">「姑娘,九爺等候多時了。」看到鐘離沫一襲男裝悄悄潛回軒閣冷明連聲稟報。
鐘離沫並不詫異,只是安靜的推開房門,便看到那名一襲暗紅長袍的妖冶男子正不分主客的倚在軟榻上,一頭銀發自由的散落在地上,像是瀑布一般,自在無比。
「來了。」鐘離沫的目光停頓在那瀑布般的銀發上,眸色微沉,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等著南楓逸說話。
南楓逸只是飲著酒,看向鐘離沫的目光有些復雜,縴細濃密的睫毛蓋住了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鐘離沫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離自己是那麼遙遠。
「南楓梓來找過你了?」終于,南楓逸開口。
「嗯。」鐘離沫淡淡的笑著,「月娘沒告訴你麼?」
南楓逸不置可否的挑挑眉,「那個替身可靠麼?」
鐘離沫只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心中有著不詳的預感,「南楓逸,你什麼意思?」
「替身出了問題,會影響全局。」南楓逸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冷靜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說話的間隙,顰眉看向那個驚訝之中的女子,心中疼痛不堪,這個女孩,是自己唯一想要保護一生的存在,可是,即便是愛到了骨子里,也不能再相聚。
「九爺的意思是,不允許用替身麼?」鐘離沫訝異了許久,終是笑著問,只是本應溫暖的笑容變得無比冷艷。南楓逸沒出聲,算是默認。
「呵呵,九爺言重了,墨蝶辦事一向有分寸。」鐘離沫梗著白皙的脖頸,身體有些微微發顫,果然,一切都是過眼雲煙麼,果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戲麼?南楓逸,你逢場作戲,卻痴了誰的心?
鐘離沫不願意再去細想,如此,就算是自己付錯了心便罷了。
「若是為了此事的話,還請九爺放心的請回吧。」背過身去看向窗外,鐘離沫第一次覺得肩上似是有千斤重擔一般,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別忘了我們之間當初是怎麼說好的。」南楓逸將最後一滴酒倒進杯中,一飲而盡,鐘離沫听得痴了。這才是南楓逸,即便是不受寵也能步步為營,精心算計,利用所有能利用的,甚至不惜以情為局!南楓逸,你這樣和南楓梓還有什麼區別?
「我記得是一生為王爺所用,掌握天下軍權,可不記得必須在這場棋局中**他人。」鐘離沫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就算是難過,也絕對不會在這種人面前掉一滴眼淚。
南楓逸第一次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仿佛又看見了兩人初識那一年,滿是戒備的鐘離沫。也罷,現在的樣子,也是一手策劃的,鐘離沫從一開始不久是自己的棋子麼?只不過是對一枚棋子產生了感情而已,過一段應該也就沒事了。南楓逸自我安慰著,邪魅一笑,徑自離開。
「吱呀???」
最後的合門聲就像是平衡的天平上最後一個籌碼,一瞬間將鐘離沫壓垮。倨傲的不肯流下眼淚,使勁將頭仰起,妄圖將眼淚逼回去,可是,卻只是徒勞。
「嘖嘖???」調笑的聲音傳來,軒轅徹放大的俊臉幾乎都和鐘離沫貼上,兩雙相似的眼楮靜靜的對視著,慢慢的溢出痛苦的色彩。
「乖。」軒轅徹看著鐘離沫強忍著淚水的眼楮,不由得一陣心悸,輕聲安撫著這頭受傷的小獸,也不敢男女授受不親的世俗,徑自將自己的妹妹摟在懷里,「沒事的,有我在,哥哥不是還在麼?」
「放開。」聲音帶著哭腔,卻依舊傳達出冷意。
「不放!」第一次軒轅徹沒有听鐘離沫的威脅,反而緊緊的將鐘離沫摟住,這是自己唯一的妹妹,自己怎麼能看她如此樣子,幾乎是怒吼出來,「我是你的兄長!哪有不護著自己妹妹的道理!」
兄長???鐘離沫勉強笑了一下,自己現在也只有這唯一的親人了,偶爾任性一下也沒事吧?不再冷言相向,靜靜的偎在軒轅徹懷里,任淚水劃過面龐,沾濕了兩人的衣襟。
愛戀和親情是相互支撐的,當愛戀被人擊碎,只得從親情中找到彌補。
「沫沫,只要你一句話,為兄便為你覆了這天下。」軒轅徹低聲在鐘離沫耳邊許下諾言,明明是在征求意見,可竟是殺意無限。
「不要???」鐘離沫低著頭推開了軒轅徹,胡亂的拿袖子擦擦眼淚,「戰事爆發必然有百姓傷亡。南楓國這兩年風調雨順,民心所向,如此出師無名,你要是挑起事端絕不佔上風。」
看著鐘離沫一板一眼分析局勢的模樣,軒轅徹一雙桃花眼笑的眯了起來,「果然我的沫沫是極聰明的。」滿意的看著鐘離沫,「你接下來打算是什麼?」
「沒什麼,繼續這樣吧。」鐘離沫坐回太師椅上,懶懶的說,剛剛的事情計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令人毫無精力去謀劃什麼,「最起碼,我還要為鐘離府上下報仇,南楓逸又算什麼?」話雖是這麼說出口,心中卻還是隱隱作痛。
「沫沫,我帶你回家好不好?」軒轅徹低聲問著,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大仇未報。」鐘離沫淡淡的吐出四個字,眼底是無盡的深邃,剛剛的脆弱似是一場夢一般,那麼不真實。
「好。」軒轅徹知道鐘離沫的脾氣,便也不再勸了,只是將一些自己一向未告訴鐘離沫的事情挑著能說的說了幾件,「南楓逸此舉不知為何,不得不防,蘇乞兒和璃唐是咱們自己人,不必擔心,這里沒人可信的話,至少還有他們。」不理會鐘離沫略顯詫異的表情,「那個替身是身為你影子的存在,這兩年一直在暗處跟著你,一舉一動都和你一模一樣,所以,安心的用吧。」
「她是????」鐘離沫沒想到自己竟然在別人的監視下度過了這麼長時間,自己還全然不知。
「軒轅一族作為影子的存在,幾乎每個有身份的人都會有這樣一個替身,不足為奇。」軒轅徹像是在談論一件商品一般。
「我知道了。」鐘離沫的視線變得朦朧,影子?誰有願意作為影子存在呢?這樣的影子,誰能保證不會心生怨懟。
要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