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個雷雨天之後,所有人都默契的將那天發生的一切遺忘,絕口不提,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沫沫,你怎麼想的?」軒轅徹百無聊賴的坐在屋外的樹枝上,看著正被軒閣各種瑣事纏的焦頭爛額的鐘離沫,無聊的將一根根樹枝掰下來扔到地上,發絲散亂的披在肩上,蒼藍色的廣袖長袍還被樹枝刮壞了幾處。
鐘離沫頭疼的撫著額頭,「你有個兄長的樣子好麼?」素手執筆不斷地在密函中寫上自己的命令,眼楮連抬都不抬的說。
「你不覺得事有蹊蹺麼?」軒轅徹扁扁嘴,听話的從樹上跳了下來,隨手想搶走鐘離沫的手中的兔毫筆,卻被鐘離沫輕輕一個翻腕躲了過去,「沒什麼事干的話就去驗尸。」
「已經請仵作驗過尸了,都是死于這個。」軒轅徹嚴肅的從袖中掏出一個仔細包裹的布包,輕輕打開,赫然是一枚枚銀針。鐘離沫看向那些靜靜躺在軒轅徹手心的銀針,越來越眼熟,這不是當初???
璃唐!
可是,璃唐為何會做這件事,身為軒轅徹派到鬼谷的細作,怎麼會和自己甚至是南楓逸作對,不合常理。軒轅徹看出了鐘離沫的疑惑,心中也不願相信,若真的是璃唐背叛,無論是對軒轅山莊還是對南楓逸一派,無疑是一個噩耗。
「我相信璃唐。」鐘離沫顰著眉,但還是快速的作出最壞結果的打算,「派人,先將蘇乞兒控制起來。」軒轅徹面色復雜的看向鐘離沫,她不是相信璃唐麼,怎麼如今會做出這等判斷來?鐘離沫知道軒轅徹心中想的是什麼,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筆,「不是不相信,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璃唐知道的太多了。」
沉默的低下頭,軒轅徹知道其實這是最為明確的判斷,只是,讓他相信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人竟然是叛徒,還是無法接受???「別多想,興許不是呢。」鐘離沫甜甜一笑,勸慰道。
「但願如此。」軒轅徹故作輕松的一笑,將銀針從新包好放在鐘離沫攤開的掌心之中,「你會處理好的,對麼?」
鐘離沫莞爾一笑,攥緊了手中的銀針,冰涼的手指覆上軒轅徹溫熱的手背,略帶力道的按了按,而後又很快的放開,待軒轅徹回過神的時候,鐘離沫卻已經不見人影。
這丫頭,倒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
「少主這是做什麼?」璃唐冷著一張臉看向眼前女扮男裝的鐘離沫,自己按照往日的習慣先去蘇乞兒的房中查看情況,竟然發現自己的摯愛被人軟禁了起來,而且口口聲聲說這是軒閣「公子」的命令,他們口中的公子,只能有鐘離沫一個人了。
輕笑一聲,鐘離沫並不惱怒,親自斟了茶放在自己對面的位子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璃唐師兄,稍安勿躁,自從沫沫從鬼谷出來替九爺賣命,好像很久沒有好好的和璃唐師兄聊一聊了。」
璃唐雖是不知鐘離沫那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卻還是忍住自己的怒火強制自己坐在鐘離沫的對面,等待下文。
「師兄,還記得咱們的第一次比試麼?」鐘離沫捧起茶盞,看著那絲絲縷縷裊裊上升的熱氣出神,竟然已經將近三年的時光流逝,若不是今日提起,恐怕大家還都渾然不覺,一眨眼間,三年就這麼過去。
「自然記得。」璃唐也似乎想起了三年前鐘離沫初來鬼谷的日子,原本冰冷的面龐也漸漸溫和起來,那時自己還不知道鐘離沫就是自己的少主,那個桀驁不馴的女子就那樣輕易的撞進了所有人的視線,帶著與生俱來的吸引力,讓人們不由自主的圍著她轉,「你那一招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果真了得,竟將四大弟子控制在手,不得動彈。」
「那時我初入鬼谷,的確魯莽了些。」鐘離沫淺淺一笑,那時的自己除了一心想著報仇,什麼都不在乎,反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單純,倒也的確讓人懷念的緊。
「沫沫,你找我來不只是為了敘舊吧?」璃唐清了清嗓子,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誰也回不到三年前,鐘離沫今日既然以鬼谷小師妹的身份和自己面談,怕是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鐘離沫沉了沉眸子,似乎是不太樂意自己的思緒被人打擾,「我沒記錯的話,師兄當初和我第一次比試,所用的是銀針吧?是用的最順手的麼?」
「的確,赭正專攻布陣,褚明專攻帶兵,乞兒專攻醫術而璃唐不才,專攻暗器,而用的最順手的便是銀針了。」璃唐微微一笑,像鐘離沫解釋道,而這一番話卻讓鐘離沫的眉頭微微皺起,「可否讓沫沫看看璃唐師兄的銀針?」
「自是???」璃唐微微有些訝異,語氣一頓,然而這一番停頓卻讓鐘離沫以為璃唐此時此刻是不敢將自己的銀針拿出來,正欲發問,璃唐卻已將慣用的暗器一字排開在石桌上,「相處三年有余都對璃唐的暗器提不起興趣,現如今怎麼越發好奇了?」
不理會璃唐的詢問,鐘離沫輕輕捻起一根銀針在陽光下仔細看著,細細的銀針散發著冰冷的光澤,像是下一刻便要置人于死地一般,璃唐不禁好奇道,「怎麼,我這銀針還能開出花來不成?」
「師兄,你可真風趣。」鐘離沫掩唇一笑,將銀針穩妥的放回原處,又從袖中模出那用布料仔細包著的銀針遞到璃唐面前,「這是在那些山賊身上發現的,每根銀針都準確的刺入了死穴,無一生還。」
「你懷疑我?」璃唐明白鐘離沫之所以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彎是什麼意思了,不由得惱怒了起來,「在下的銀針上可清清楚楚的刻著璃唐的名字,絕不干這等偷雞模狗的勾當!」
無所謂的那起茶盞送到唇邊抿了一口,鐘離沫的眼楮只是玩味的看向那浮浮沉沉的茶葉,「大師兄別慌,若是沒有物證,沫沫怎敢輕易懷疑到師兄的頭上,只是。」抬眸,對上璃唐因憤怒而微紅的臉頰,淺淺素手輕輕撫模著茶盞精致的白瓷,笑的雲淡風輕,「師兄手里的銀針,不也是刻著璃唐二字麼?」
璃唐微微一怔,連忙仔細看向手中鐘離沫遞來的銀針,果真在末尾處刻著小小的璃唐二字,是誰要陷害我!多說無益,現如今只能自己去尋得答案,以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