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沫.」暴怒聲傳來.惹得正在看文案的女子被驚的微顫.抬眸看向了書房門口一臉震怒的老人.微微蹙起了眉頭.「外公.」
「別叫我外公.」獨孤柏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了鐘離沫對面.即便是隔著楠絲木的桌案.依舊能讓人感到那種壓迫人的態勢.第一次.鐘離沫看到了這個鶴發童顏的老人如此暴怒的樣子.還未等開口問.便已經听得獨孤柏厲聲質問.「你把南楓逸的孩子怎麼了」
黛眉一挑.鐘離沫一听獨孤柏如此逼問.骨子里的倔強又上來了.臉上清清楚楚的寫著「生氣」二字.「我的孩子.我想怎麼辦.與您何干.」
「啪」
清脆的耳光聲傳來.那樣利落狠重的踫撞聲.使得本就在門外擔心的幾人沖了進來.卻看到了鐘離沫的左臉頰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目光卻桀驁不訓的瞪著獨孤柏.一老一小便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肯服軟.
「你做什麼.」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南楓淮.滿身還纏著繃帶.便單腳跳著護在了鐘離沫的身前.一張小臉氣的通紅.卻不輸半分氣勢.咬牙切齒道.「你是九哥的外公.我南楓淮自然敬你.可你若是對我九嫂下手.也先要問問南楓國和隱若國答不答應.」
「隱若國.」獨孤柏冷笑一聲.理了理並不散亂的袖袍.冷然道.「南楓國我是不知道.可若是殷若塵心疼自己的美人.倒是還真會和老夫斗上一斗……」
「哼.你知道就好.」習慣性的接了一句.南楓淮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開心.可在下一瞬間便怔在了哪里.看著獨孤柏臉上肆意張揚的嘲諷笑容.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不能動彈.怪不得若塵會討厭自己.怪不得會突然消失……
「獨孤前輩.」鐘離沫自椅子上站了起來.眸光含冰一般看著獨孤柏.「話說出來.您可是要負責任的……」
「怎麼.敢做還不敢被人說.」獨孤柏氣由心生.眼前鐘離沫泰然處之的樣子讓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甚是惱火.夕陽下鐘離沫和殷若塵相互依偎的樣子還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不短上演.而當事人竟然連一點羞愧之心都沒有.「逸兒尚且生死未卜.你就這般忍不住寂寞給自己找靠山了.鐘離沫.我當真是看錯了你.你不想想.當初你連螻蟻尚且不如之時.是誰收留了你.」
「獨孤前輩……」蝙蝠忍無可忍.眼看著鐘離沫的臉色泛白.可獨孤柏卻仍舊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怎麼.為了自己以後錦衣玉食便講南楓逸的骨血出賣了」
一聲連著一聲的質問.絲毫沒有給鐘離沫喘息辯駁的機會.鐘離沫只覺得眼前發黑.一口溫熱咸腥的液體從喉嚨之中涌了上來.卻被女子給咽了回去.不能脆弱.否則自己就輸了.
「鬼谷之恩情.我鐘離沫自當不敢忘懷.可若是前輩硬要一筆筆的算清.我也奉陪到底.」突然變得凌厲的語氣.鐘離沫挺直了脊背.「入鬼谷之初.我鐘離沫之所以留下.只是因為各取所需而已.而後.鬼谷弟子幾次三番的要將我至于死地.這筆賬.我們怎麼算.為了擾亂南楓梓的心神.南楓逸逼我落了青樓賤籍.這筆賬又如何算.因為南楓逸誤解.我無緣無故的沒了的第一個孩子.這帳.您想怎麼算.」
往日里.即便鐘離沫是發怒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只是性子更冷淡了寫.可誰也沒想到今日.那個溫婉賢淑的女子.竟然也能伶牙俐齒的一句句將人逼問至無言以對的境地.
「獨孤柏.我說過.不要再找我徒弟的麻煩.」陌生的聲音傳入耳朵.卻沒能感到任何人的氣息.獨孤柏沉了眸子.正要發作.那聲音卻消失的一干二淨.
「獨孤前輩若是沒別的事情.還請請回吧.」鐘離沫將心中的怒氣強壓了下去.語氣不善的道.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毒王便會替自己「請」走獨孤柏.可是.怒氣能夠壓下去.不能被人理解的苦楚.又怎麼能壓下去呢.
「若是逸兒的骨血有半點差池……」
「我的孩子.我自有處置的權利.」
萬萬沒想到鐘離沫此次的態度竟然會如此的強硬.看著鐘離沫不顧長幼尊卑的抵抗態度.獨孤柏死死的皺著眉.在心中已然是將鐘離沫與殷若塵有私的事情落實.不由的面色更寒了幾分.「鐘離沫.你休要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鐘離沫挑眉.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人心莫測.自己為南楓逸苦苦支撐到這種地步.換來的是什麼.
「哼???「狠狠的剜了鐘離沫一眼.獨孤柏幾乎是嫌棄一般迅速的離開.南楓淮站在鐘離沫身前.有些僵硬的轉過身子.看著鐘離沫的眸子里有些濕潤.艱難的開口道.「九嫂???」
「我和殷若塵只不過是朋友而已.他之前愛著南楓逸.自然會好好對待南楓逸的骨血.如此而已.」鐘離沫淡淡道.安靜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疲憊感若洪水猛獸一般席卷而來.沒有給現在流露著些許脆弱的人兒緩和的機會.這樣的日子.誰能告訴我.還要撐多久.
「九哥的骨血.九嫂.你是給了殷若塵撫養麼.」南楓淮驚訝的睜大了眼楮.鐘離沫不過剛剛生產了三日而已.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看上幾眼的機會.竟然直接送了出去.她怎麼可以.
「父母之愛子.必將為其計之深遠.」鐘離沫沒有理會南楓淮的訝異.沉了一口氣淡淡的說了一句.只是轉瞬之間.人已經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公文上.時間緊迫.自己都不知道已經按耐不住了的南楓梓會什麼時候去采取行動.更不知道若是自己把孩子留在了身邊.到底會給孩子帶來怎樣的未來???
見鐘離沫再也無說話之意.南楓淮靜悄悄的退了出去.便也沒有看到鐘離沫低垂的發絲遮掩下的那張精致的臉上的萬般不舍和決然.
若是不能給你們創造一個足夠光明的未來.我又能以什麼身份去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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