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被挑起.就地燃燒了起來.方輕唯剝光了杜晨宇的衣服.借著溫熱的水流沖進了他的身體里.浴缸里的水隨著撞擊而一浪一浪的漫出來.就像一陣激烈過一陣的欲潮翻涌.直到掙扎的把浴缸里的水都濺到沒有了才停歇了下來.
方輕唯起身擦拭著身上的水珠.而杜晨宇則無力的癱軟在浴缸里.
「你昨晚出去見誰了.」方輕唯問話的口氣極為曖昧.意有所指.
「一個朋友.」杜晨宇回答的漫不經心.
「什麼朋友.連我也要瞞著.」
「我瞞著你的事可多了.呵呵.把爪子拿開.」
「說不說.不說我可逼供了啊.」
「不說啊嘶.混蛋」
杜晨宇一直是期盼他問的.這樣讓他感到心安.如果他不問.倒真是讓人茫然無措……杜晨宇對自己這種矛盾的心態感到糾結.
人大概都是這樣的吧.一旦擁有.就會患得患失.
方輕唯坐在真皮轉椅里.眼楮透過對面大幅的落地窗看著遠處鱗次櫛比的各色建築.听著耳邊別有深意的話語.他卻依舊古井不波.仿佛早已先知先覺.
「愛上一個多疑的情~人可真是夠累的.他要是能笨點.或許比現在可愛的多.」
身後.響起磁性的聲音.調笑的低語.
方輕唯轉過去.看著大理石桌面那頭的古逸.冷冷一哂.「他可愛與否不需要你來評說.記住你只是個食君俸祿為君分憂的私人偵探.」
「是.我表示非常熱衷扮演這個角色.」
「說吧.他給了什麼任務.」
古逸將三張照片擺放在有著天然淡綠色紋路的大理石桌面上.推到了方輕唯面前.「他讓我調查的三個人里包括你.看來.他並沒有真正信任你哦……真替你感到悲哀.」
方輕唯無視古逸的話語.目光從三張照片上一一掠過.在看見自己的照片時.眼中有一瞬即逝的陰霾.他從中選出易凱的照片.撕成碎片扔進了廢紙簍.將剩下兩張重又推回古逸那邊.
「把他想知道的告訴他.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我教你吧」
「當然.一切都遵循您的意思.」古逸收起了照片.揣進了懷里.拿起桌上的禮帽戴上.果然像極了偵探.
臨走.古逸撇了一眼那個廢紙簍.邁著輕快而優雅的步履到了門口.未回首.他說︰「愛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你試想.它握在了誰的手里.」
「多謝提醒.請把門帶上.」
‘ 嚓’一聲.空間恢復了靜謐空洞.方輕唯的食指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打著.那是他運籌帷幄的節奏……他在一開始就佔據了上風.因為.方輕唯把那人給他的愛鑄就成了一把鋒利的劍.最終.他將原封不動.一滴不少的刺進那人的心髒.可笑的是.這一切都是為了他愛的人方輕唯給予的愛是條條鎖鏈.束縛著杜晨宇.終其一生.他也斬不斷.
車載音響里播放著silverlining迷幻悠揚的旋律.婉轉動听.他將刺痛歌唱成為了瘋狂時所追求的快~感.方輕唯把玩著手中的注射器.里面冰藍色的液體亮眼奪目.就像點綴在少女水晶鞋上的藍寶石一樣.方輕唯微笑著用針頭扎破手腕上白皙的皮膚.刺進那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中.冰藍色漸漸注入他的身體.與silverlining一起在身體的每個細胞里跳動.
杜晨宇快步走到那輛銀灰色的寶馬旁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看了一眼駕駛位上的男人.此刻的方輕唯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態.杜晨宇的目光淡淡的掃過那個回了血的注射器.沒有說什麼.因為那是注定擺月兌不掉的.他也不會妄想什麼.
「這個是新加坡方面上個月的市場匯總報表.我大略看了一下.情況十分喜人.給你」
「嗯.已經沒有什麼大的進展空間了.根基已經穩定.下一步是深入開發了.」
兩人交流著工作上的情況.這也算是共同語言之一.杜晨宇目視前方款款而談.偶爾側頭看一眼專心開車的方輕唯.
「該死.」
「真該死.」
兩人異口同聲的詛咒道.
只要遇上堵車.不管你的交通工具多麼的昂貴.也寸步難行.
二人無奈的相視一笑.沉默了一會兒後.方輕唯突然道︰「對了晨宇.送你一個禮物.」
「什麼.」杜晨宇很淡定.方輕唯總是時不時搞一些驚喜.他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去想象會是什麼禮物了.
方輕唯打開黑色的小盒.里面錯落瓖嵌著兩枚鉑金戒指.閃耀著美麗的光暈.
「真漂亮.」杜晨宇臉上漾開迷醉不已的微笑.「太美了……」
「喜歡嗎.」
「嗯.」杜晨宇伸出左手.「給我戴上.」
方輕唯聳聳肩.「應該是右手吧.」
「放肆.快戴上.」杜晨宇佯怒著瞪眼.
「好吧.」方輕唯微笑著將色澤絕美的戒指套到了他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還差不多……」杜晨宇搶過戒指盒.「把右手伸出來.」
他們坐在車里交換了戒指.迎著對方甜蜜的笑容.吻向對方的唇.綿長浪漫.
突然.車窗被人敲響……「喂.這里不能停車……你們、」
兩人迅速分離.看向彎腰欲與駕駛者對話的交警.可憐的交警看到他們接吻的一幕早已石化.面部肌肉劇烈抽搐……這衣冠楚楚坐在高級轎車里的二位.是在干嘛……
一個星期後.杜晨宇再次來到了那棟爬滿綠色藤蔓的三層小樓.白天的它看起來與夜晚截然不同.那些植物妖嬈多情的包裹著這棟建築的.仿佛精靈的觸手.而晚上則顯得有點陰森.總之.它很詭異.也許是因為房屋主人的緣故吧……
杜晨宇拎著公事包.正打算敲門.里面卻傳來漫不經心的話語︰「門沒鎖.直接進來吧.」
這個男人是幽靈嗎.
杜晨宇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有些懊惱的推開房門.看見古逸正全神貫注的拿著工具雕刻一塊成色上好的羊脂玉.雛形竟像是一顆心髒.上面的脈絡血管.十分逼真.實在是暴譴天物了.
過了好一會.古逸才從自己的創作中抽身接待客人.他用白毛巾擦了擦手.「請坐.」
杜晨宇坐下.輕啟薄唇.開口道︰「我的來意不用再提醒你了吧.」
古逸拿起桌上的一個文件袋.「看來你很心急嘛.給.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他臉上永遠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將東西遞到杜晨宇面前.
杜晨宇遲疑了兩秒才伸手接住.那是種怎樣的心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屏息打開了文件袋.將里面的資料抽出來.手有些難以察覺的顫抖.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方輕唯的過去.從出生年月到身高體重.巨細無遺.杜晨宇當然不是想要知道這些.他直接跳到了後面的一些經歷.忽而.他的目光停留在「7歲」這幾個字眼上.
這一下就勾起了杜晨宇在少年時的記憶……
方輕唯是個天生的同性戀.因此遭到了父親嚴厲的反對.7歲時的他叛逆而不馴.從而離家出走.摒棄了那個令他感到厭惡的貴族家庭.後來因為一場意外而邂逅了杜晨宇那時的他們都只有7歲.一切都在萌動的年紀.其中.有一種曖昧.類似愛情.因為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而顯得彌足珍貴.因為一去不復還的歲月而刻骨銘心.
兩個少年在朝夕相處的三個月里產生了怎樣的情愫.沒有人知道.後來.方輕唯被父親找到.並強行帶到了美國.他們之間短暫的相處就此被斬斷.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識.而杜晨宇最害怕的是.方輕唯與那消失的三年記憶有關.他快速翻看著後面的資料.然而.莫說三年.就是之後的十年里.他們都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
杜晨宇看完了有關方輕唯的資料.其中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了解的.一路看下來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忽然覺得松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心里被掏空了似地.
他痛恨自己的多疑.可卻抑制不住那惴惴不安的感覺.
如果天下有比冰葬更難以戒除的毒癮.那便是心癮.而真的沒有任何關系的話.方輕唯又怎會為了將他從季藍那里救出來而不惜注射冰葬呢.
一個理由成立了.另一個定論又被推翻.
生命成了一道難解的謎題.不想自我欺騙的人.總是活的那麼累.
古逸看著出神的杜晨宇.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將他游走的思緒拉了回來……「看完了再想也不遲.」
杜晨宇看著手中的資料.翻至下一頁.接下來.是季藍的身世過往.
終于可以了解那個美麗如蛇蠍的女人了.
為復仇而活的她.會和方輕唯有什麼關系呢.
季藍曾是方輕唯的未婚妻.
季氏與方家世代交好.在生意上一直是合作伙伴.牽扯到金錢.當中必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人稱天作之合的一對.其實只不過是兩個家族之間進行的交易而已.用看上去很美好的婚姻掩蓋丑陋的利益交易.讓密不可分的關系達成一個野心聯盟季藍與方輕唯.不過是完成這樁傀儡婚姻的工具罷了.
這是所謂的上層社會屢見不鮮的規則與潮流.愛情在其中不過是個可笑又悲哀的東西.因為他們用錢買不來.
而方輕唯是個同性戀.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季藍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