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那樣的事.但方輕唯還是存著僥幸的心理一直待在杜晨宇工作的醫院.經過長時間的相處.與之形成了比友情更為內斂的情愫.然而在一次偶然下.方輕唯與欣瑤踫見了.
恐怖的記憶一下閃現于眼前.欣瑤頓時精神失常.像躲避地獄惡鬼一樣逃離方輕唯的身邊.躲在了杜晨宇的身後.妻子突如其來的反常必定與方輕唯有關.杜晨宇留意了她和他的目光.從那時候起.杜晨宇就開始防備這個與自己走得太近的男人.
為什麼妻子看見他就會情緒不穩定.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找到答案.第二次不幸就已經來臨.
那天.杜晨宇帶著欣瑤出去散心.他們穿著從商店里新買來的情侶衫.走在大街上.成為了一條明麗的風景線.雖然都帶著笑顏.卻只有那個俊雅的男人在說話.女人面帶微笑沉默著.
可是.他們再次與方輕唯不期而遇.不同的是.地點與上次不一樣.
欣瑤一聲尖叫.甩開了和杜晨宇相牽的手.發瘋般的要逃離這里.而公路那邊駛來一輛銀色轎車卻直直的朝她撞來.沒有半點要剎車的意思.那個畫面在杜晨宇腦海中一閃而過.還來不及回味發生了什麼事.欣瑤的身體就被那輛車撞飛.然後被碾壓而過……
此後.那一幕永久的印在了杜晨宇的大腦中.即使用手術刀.也不能切除.就像一把染上了鮮血的鑰匙.他要找到自己的記憶.打開那個裝滿疑惑的盒子.
他驅散人群.沖進血泊中央.摟住妻子的身體.
半分鐘……或者是十幾秒.欣瑤說了生命中最後一句話.確切的說是一個字.就是那個讓杜晨宇糾結一生的方字.
等鮮血凝固.眼淚冷卻時……杜晨宇回頭.看著呆立在路對面的方輕唯.以前那種莫名的好感成為了風雨飄搖的恐懼.也許一直留下來就是最大的錯誤.
杜晨宇看見了.朝欣瑤撞來的那輛車里.開車的人就是方輕唯的同性戀人.當時已經是國際名模的迪非.
不久後.杜晨宇收到了那盤錄像帶.在血庫里被牆角上那雙不會移動的眼楮記錄下來的一切.
殺了他.殺了方輕唯.
當時的杜晨宇心里只有這個念頭.這個目標像一個沒有任何束縛的野獸一樣.沒有理智.甚至已經不知道這個念頭源自什麼.只有強烈的殺意控制著杜晨宇.
當心愛的人舉刀揮向他的時候.方輕唯沒有任何解釋的余地.那是一生都有口難辯的事實.他可不可以說自己真的無心傷害.不……不可以.就像一把殺人的刀.它能開口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嗎.
刀子一寸寸的逼近方輕唯的胸膛.他握著杜晨宇的手.兩人沉默的較量著.逐漸模糊了.不知那把刀是否已經刺進他的心髒.因為杜晨宇滿含恨意的目光.足以凝聚萬劍.刺穿方輕唯的靈魂.
如果方輕唯甘心承認那些是自己的錯.那麼他會放手.看著杜晨宇把刀子插到自己的心口中.可是他不甘.他拒絕承認.
方輕唯一翻身.反壓到杜晨宇身上.讓開了尖利的刀尖.然後一記手刀砍在杜晨宇的脖頸上.
杜晨宇的手立即失去了意識的支使.垂了下去.尖刀掉落.金屬與地面砸出撞擊人心的聲音.
看著昏迷的杜晨宇.方輕唯長久的喘息不定.為什麼會是這樣.事情朝他完全無法想象的方向發展而去.杜晨宇醒來還是會殺他.還是會恨他.難道……已經沒有一點扭轉的余地了嗎.
忘記.對.忘記是最好的方法.那樣就不會有恨.而愛也將會有重生的機會.
有點荒唐.還有點天真的想法.可是如果能做到的話.豈不美好.
僅僅一瞬間.方輕唯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他要抹去杜晨宇的記憶.把這上天愚弄人的三年時光.偷竊走.
就像季藍臨死前說的那樣千萬別忘記了.方輕唯是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為你做失憶手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是的.方輕唯親手為杜晨宇注射了麻醉劑.看著他在滔天恨意中漸漸被睡意侵襲.然後昏厥.去往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如果他的人生沒有那三年.絕對會截然不同.
再次醒來.他的身邊有一個兩歲的女兒.還有自己的母親.以及一張婚紗照.上面燦爛微笑的一對璧人.他依稀記得.自己與她很恩愛.然後結婚……接著是一片空白.而空白過後是一片猩紅.對了.那是她死時的畫面……
杜晨宇突然捂住腦袋.那是他手術留下的後遺癥.從此.頭痛欲裂的感覺如影隨形.
而唯一的跡象是隱藏在頭發里的那條傷疤.忘卻時留下的一個印記.而想起時.也留下了那樣一個印記.它們相生相伴.彼此糾纏.承載著愛與恨.
自從親手封存杜晨宇關于那三年的記憶後.方輕唯就從他的身邊消失了.從此他的記憶力只有7歲時的那個少年.而沒有冒冒失失闖出來表白然後強吻他的那個男人.相對的.那些由他造成的傷害也隨之消失.獨留杜晨宇一人品嘗那些莫名而來的哀傷和空虛.
從那時候起.杜晨宇身邊沒有了熟悉的人.更沒有了朋友.他孤僻而冷漠……不是他天生那樣.而是方輕唯狠心的剝奪了他的一切.
他為了抹殺自己曾經的存在.把那些他和杜晨宇共同認識的人都支走了.利誘.或者是逼迫.總之杜晨宇以前的好友.大學時的同窗全都在那段時間出國去了.北都……那座悲傷的城市.只有他一個人了.
然而……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魏斐.
他對不義之財無動于衷.更不懼威脅.所以只有他一人留在了杜晨宇的身邊.敏感的直覺讓魏斐從第一次見到方輕唯開始就知道他對杜晨宇有某種目的.而且他的身份也不簡單.
沒有任何征兆的失去了記憶.這顯然不正常.醫生說也許是杜晨宇因為妻子的去世而極度悲傷.所以選擇性的失憶了.可是魏斐了解杜晨宇.他不是那樣的人.種種詭異的跡象預示著杜晨宇生活中的災難是人為的.而魏斐的第一目標就指向了方輕唯.
很長一段時間.魏斐都在杜晨宇身邊守護著他.
因此.他差一點被方輕唯殺死.可是他命大.他活了下來.只是……曾經俊美無儔的臉龐被摧毀了一半.可是他依舊是杜晨宇的守護神.哪怕是多年後他從地獄再次返回.
方輕唯回到了美國.他與那個曾經敬重的兄長斷絕了關系.他當著方涼景的面.將冰葬注射到了血管里.他的愛與恨一樣決絕.
「如果你再敢動他一根汗毛.那麼你得到的將會是一具尸體.」
「玉染.不要.你……」
方涼景沒來得及奪下那管冰藍色的注射劑.不管是愛.是恨.還是傷害與悲傷.都被那一針冰葬冰封了整整六年.在那期間.杜晨宇得以過上平靜的日子.那是用方輕唯每一次在毒癮下的凌遲換來的.
直到那看似陌生的巧遇.再一次拉開了帷幕.
那些糾葛的往事與新一輪的情感纏繞在一起.把他們牢牢的束縛住了.
現在.季藍死了.魏斐死了.所謂愛已經走到絕路.而恨卻綿延不絕.
方輕唯看著杜晨宇蜷縮在被子里的身軀.把為他精心準備的清淡食物放在了床頭櫃上.他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每當方輕唯說什麼.他唯一的回應就只有那句︰放我走吧.
而方輕唯每次都是拒絕.
他坐到床邊.輕輕躺下.側臥著抱緊杜晨宇的身體.二人曲線緊貼.心卻遠隔.
「晨宇……我們.和好吧.像以前那樣不好嗎.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你還想要什麼……」
懷中的身軀開始顫抖.杜晨宇在笑.就好像听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笑的昏天地暗……他掀開被子.支起身體靠近方輕唯.「我告訴你我想要什麼.現在就告訴你……我要你去死.你放心.你死了我絕對不續弦.啊.去呀.去死呀.」
方輕唯深吸一口氣靠在床頭.「別說了.吃飯吧.你兩天沒吃東西了.這樣恐怕你就要先死了.」
說完.他去拉杜晨宇的胳膊.卻被一下甩開.「方輕唯.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放我離開.二是讓我死在這里.」
「別傻了.我不會讓你死的.不吃飯至少要喝點水……」方輕唯端起杯子.抵到杜晨宇嘴邊.清水沁到了他的唇.而他卻沒有要吞咽的意思.方輕唯氣急.一手捏住他的下顎.一手拿起杯子就開始往杜晨宇嘴里灌.
杜晨宇把頭扭開.反抗方輕唯的行為.卻奈何力量不及他.加之多時沒有吃飯.力氣顯得很虛浮.根本擺月兌不掉方輕唯的鉗制.水慢慢倒進了杜晨宇的嘴里.他只能一點點吞咽.
多余的水順著線條優雅的脖頸流進胸膛.濡濕了胸膛兩邊的睡袍.然後朝更里面流去.
「咳……咳咳……」
杜晨宇被水嗆住.方輕唯這才松開手.看著劇烈嗆咳的人.
待咳嗽平息.方輕唯把水含在口里.然後用親吻的方式度入杜晨宇嘴里.溫柔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