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芸露出一抹笑容,莫名冒出一句話︰「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剛過申時。」
「那我們府邸的門禁是幾時?」
「小姐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寂桐想了想道︰「以往都是酉時下鑰,但是今天老爺和少爺進宮參加晚宴了,最早也得等過了戌時才關府門。」
「那離我們這兒最近的藥鋪,來回的路程要多久?」
「這奴婢倒從未留意過,不過半個時辰足夠了。」
宋卿芸點點頭,寂桐出聲尋問可是哪里不舒服,宋卿芸又搖搖頭,道︰「我只是想買些東西回來以備不時之需。你去藥鋪幫我看看,有沒有賣霍香、佩蘭、蒼術、厚樸和砂仁。」
見寂桐有些記不住,宋卿芸又拿出紙筆來寫了一份遞給她︰「你把這個給藥鋪掌櫃看,他會知道怎麼拿。」
「可是小姐……」寂桐為難的看著她,「咱們手上沒有銀子呀……」
宋卿芸又從袖子里掏出一點碎銀子,「這些足夠買了,拿去吧,剩下的你再去藥鋪買些藥,把手上的凍瘡治好,否則感染了傷口,日後冬天會更難挨。」
寂桐接過銀子,眼中就閃過感動,可一想,又覺得不對,「小姐是哪里來的銀子?」
「之前找神醫救太妃娘娘時曾踫見王爺,是他給我的。」宋卿芸並不想把何郡的事告訴寂桐,便隨口說了個,寂桐也只當的確如此,沒再多問,謝過小姐後就匆匆去了藥鋪,臨走時,宋卿芸叮囑她切莫讓別人留意了,否則又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寂桐明白她的顧慮,點點頭就朝外走去了。
等到寂桐回來的時候,趕巧老爺和少爺回來了,一大幫子的人都去迎接了,她貓著身子待人少後再溜了進來,愣是沒被人看見。
寂桐一進房門便把剛才看見老爺、少爺的事告訴了小姐,問她要不要前去。
宋卿芸淺笑的接過藥材,「改日吧,如今還不是時候……」
寂桐以為她是說今晚時辰不早了,等白天再去請安,能听到小姐答應去見老爺,自己心里也是高興,就想坐下繼續洗衣服,卻被小姐制止了。
「你不是買了治凍瘡的藥,先上了吧,不然傷口該感染了。」
「可是這里還有幾盆……」
「我洗就是了,你快去上藥吧。」
推月兌再三,直到宋卿芸拿出小姐的脾氣來,寂桐才怏怏去擦藥,又道︰「等奴婢把藥擦了,就過來幫小姐晾衣物。」
「好。」
待寂桐走後,宋卿芸張望了番,然後把門窗都關上,拿出方才叫寂桐買的藥材來,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把霍香、佩蘭、蒼術、厚樸、砂仁合起來,便是能化除濕濁,醒悅脾胃的藥物,也就是所謂的化濕藥。
化濕藥本也無毒,對于身體倦怠、脕月復脹悶的人更是一劑良藥,但是唯有一點,化濕藥易于耗陰傷津,陰虛血燥之人是斷要慎用的。
而照她目前對宋卿荷的印象,只怕是個脾氣暴躁之人,眼下她又回了宋府,宋卿荷不著急上火才怪,那麼這化濕藥,就再適合宋卿荷不過了。
記得她在上看過,說這種藥大多氣味芳香,故又稱「芳香化濕藥」,若是灑在這些衣物上,聞著倒是格外香氣四溢,本來也是口用之藥,但是下量多些,與之皮膚想接觸,想必效果會更好。
宋卿芸做完一切事情後,便把剩余的藥材全都包在一起,擱在了木架的底層,以免被人發現,還把其他木盒子都擺在了前面,擋住了藥材。
她本是不想這般的,但是依照今天的情形,她若不反擊,便只有受苦的命,她還要查出是誰要她死,可沒空日日窩在房中洗這些衣物。
便當作是她成為宋卿芸之後,送給二姐宋卿荷的一份見面禮吧,來「答謝」讓她洗這些衣物。
等到與寂桐一同把衣物晾完之後,已經接近半夜了,二人回房歇息後,第二日便早早起來了。
宋姜離也是一早便來了宋卿芸這里,本想與她好好聊一聊,誰知竟看見她在與丫鬟一同晾收衣物,這密密麻麻的衣服再怎麼穿,也不可能一日內就都要換洗了,何況他一眼就認出這些衣服的主人是誰,不由臉色難堪。
寂桐瞧見少爺,連忙躬身道︰「少爺!」
「起來吧。」宋姜離一臉歉意的走了上去,宋卿芸也是轉身停下手中的動作,「大哥怎麼來了?」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卿荷這丫頭也越來越沒規矩了,都說了那麼多次,她還把衣服都送到你這里讓你幫忙洗,好歹你也辛苦了那麼多天。我這就去找她,好好說一說她,若她下次還這樣,你盡管來找我便是。」
宋卿芸心里並不多大泛起漣漪,反倒是看著這對兄妹一個做好人,一個做惡人,覺得有些好笑。
「大哥不必去找姐姐,卿芸好不容易回了家,不想多生事端,何況又不是第一次洗了,身子哪就這麼嬌弱了。」
宋姜離之所以會疼愛宋卿芸,除了來自他男子內心的保護欲和被人依靠的良好感覺,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宋卿芸的性格——不爭世事,脾性柔和。因此如今听了這話,更是心疼著宋卿芸。
宋卿芸微微一笑,看向宋姜離道︰「卿芸想上街一趟。」
宋姜離笑著道︰「這還不簡單,我今天沒事,陪卿芸去逛逛。」
宋卿芸頷首淺笑,「卿芸自是希望大哥能陪同,卿芸也好久沒和大哥好好談天了,只是如此,卿芸與姐姐的嫌隙就更大了,卿芸此次上街就是為著給姐姐買禮物,好讓她消消氣,若是大哥一起,只怕要事與願違了。」
宋姜離驚訝了︰「卿芸上街是為了給卿荷買東西?」
宋卿芸唯唯點點頭,「不過還要請大哥幫一個忙,我送的東西姐姐未必肯要,不如借大哥之手送于姐姐,一來姐姐肯收,二來卿芸的心意也沒有白費,只求姐姐開心,卿芸也就無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