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寒得到宋卿芸的回答.言語不再拖沓.眼眸也恢復了往日的神色.低沉一笑.「那麼兩日後.卿芸就等著傳旨吧.」
宋卿芸看見夏逸寒的神情.本欲張口說些什麼.動了動嘴皮.終是沒有說什麼.
「既然咱們的第二次合作告一段落.卿芸也可以不要擔心有什麼與我的流言蜚語傳出來了.進宮之事一完.你我.便是一個皇宮王爺.一個深閨小姐.」
這話一落.讓宋卿芸覺得恍若一塊石頭壓在了心頭.她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卻是心中隱隱地難受.
可這不就是她心中所想的嗎.期盼著平凡的日子.向往著愜意的生活.
于是她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流露出來的情感.「如此.多謝王爺.」
當宋卿芸回到宋府時.宋府已經是鬧翻天了.
宋天青派了數十人出去找世鹿.依照從衙門得來的線索.大半日後好不容易有了世鹿的身影.卻又跟丟了.
而他們也顯然不知道找到世鹿後該怎麼拿回血玉瑪瑙珠串.「天下第一藏」的名號不是浪得虛名的.世鹿的輕功與他們而言.簡直是恍若眨眼間的速度.根本妄想跟上.
趙靜怡那邊更是越發的擔心.一邊是宋天青發青的臉色.一邊是宋卿揚開懷的詢問.她不知道該不該和自己的女兒說.萬一被皇上知道了.那麼這個罪名她是實在擔當不起的.
蘇盈盈和宋卿荷宛如抱著一副事不關己的心態.既不參合著幫忙.也不出聲表意.兩人就坐在自己的院子里談著話.
不過宋卿芸懶得去搭理這些瑣事.本來倒是想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去瞅瞅趙靜怡如今的樣子.但是不知怎麼.從醉花院里出來後.她便有些心里悶悶的.就直接回了房.連帶著把準備和她說滿腔八卦的寂桐也推了出去.
就這麼在房中渾噩的過完了一天.次日.宋卿芸就被宋天青派來的人給叫去了.
之前她便了解到宋天青的家業除了藥材鋪.還有關于屏風的經營.只是她不敢表露太多.畢竟一個大家閨秀.哪里會一下子懂得這些.
當她隨著下人來到大堂.發現趙靜怡、蘇盈盈和宋卿荷都在.宋天青坐在上座.還有幾個看起來像是商家打扮的人.圍在一旁.指指點點著放在堂正中間的幾個圖式.
宋卿芸的到來讓蘇盈盈的眉頭蹙了蹙.宋卿荷更是咬牙切齒的看著她.不明白為何阿瑪會把她叫來.從來下面的人送上屏風的圖式.阿瑪只會叫上她們一同觀賞.也只叫過一兩次宋卿芸.只是每每她都掃興得很.最後就再沒叫過她了.
對于宋卿芸的前來.唯一漠然的恐怕就只有趙靜怡了.她如今神情恍惚.整個心思都在被世鹿奪走的血玉瑪瑙珠串上.看著幅幅精致美倫的屏風也是毫無喜感.更別提會注意到她向來不關心的宋卿芸身上.
「阿瑪.」宋卿芸作了作揖.
宋天青點點頭.讓她站到一旁.
之所以宋天青讓宋卿芸來這里.是因為那日在房時宋卿芸對于藥理的事所表現出來的熟悉感.讓宋天青覺得或許是他了解得這個小女兒太少了.並且他總覺得.宋卿芸應該還有著他尚未挖掘出的才智.否則如何能請得動天下神醫無藥的徒弟絕塵救治太妃娘娘呢.
因此屏風的圖樣一送到府上.他便主動派人去叫宋卿芸來.
見人都到齊了.宋天青便給下面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那幾個穿著像商家的人便站在各自的畫作前.開始一輪輪的講解.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堂堂右國丈看上.從而有了金飯碗.
宋卿芸知道宋天青叫她來的意思.便留心地听了些.只是礙于眾人皆在場.她不想把自己所有的知識都暴露出來.也就默默地站在後頭听著.
面對宋卿荷時不時傳來的敵意.宋卿芸不是沒感覺到.只是她更感覺得到宋天青的注視.斂著性子听完了這場在前世算得上「面試」的介紹.
眾人閑聊了一會兒.無非是客套的話和表面上的喜歡與否.
宋卿荷嬌笑的表示她每個都喜歡.蘇盈盈則選了個表示華貴的屏風.而趙靜怡沒有過多表態.宋天青則都淡然處之.
「芸兒.」宋天青終于喚道她的名字.「你覺得呢.」
宋卿芸微笑著道︰「這些屏面的彩繪大不相同.圖畫也是瓖嵌不同的題材.以卿芸的拙見.是覺得每幅都有每幅的好.」
宋卿荷輕嗤一聲.「那還不是和我說的一樣……」
宋天青提眸瞪了宋卿荷一眼.讓她悻悻住嘴.然後看向宋卿芸.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譬如這幅.蒙上絲織品作為屏面.變成全素的屏風.儒雅文士多喜愛這樣的屏風.茶樓也必然少不了這樣的屏風做為裝飾.而皇家貴族們使用的屏風.用材尤為珍貴.做工精細.畫面豐富多彩.瑰麗奪目.這幅雲母屏風和這幅琉璃屏風璀璨斑斕.確實是難能可貴的圖式.」
簡明易懂的話.讓在場無比震驚.宋天青已經是知道宋卿芸的才智的.尚且非常贊賞有加.何況其余的自帶作品的幾人.心中對這位外傳不雅的三小姐徹底改了觀念.
蘇盈盈和宋卿荷對視一眼.二人完全沒想到何時宋卿芸會變成她們如此不熟悉的樣子.無論是脾氣還是才氣.都讓她們為之一震.也讓她們更為嫉恨.
其中一人上前作揖道︰「宋三小姐好才學.連屏風這樣粗乏的事情都能說的如此詳盡.」
「卿芸不過略懂皮毛.也是獻丑罷了.左不過是家父問著.做女兒的便實誠答了.若有冒犯或曲解之處.還望各位見諒.」
「宋三小姐謙虛了.」另一人也上前說道︰「但敢問三小姐.若一屏風用邊抹作大框.中以子框隔出屏心.四周瓖透雕螭紋絛環板.屏心之玻璃可拆卸.上繪油畫仕女觀寶圖.且為一對.拜請三小姐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