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
大火還在燃燒,郝良的身上不斷散發著焦糊臭味。
他瞪大了雙眼,盯著一臉驚慌的葉夜,唇齒顫動,想要說些什麼,可又說不出來。
他雙手朝葉夜抓去,仿佛要跟葉夜同歸于盡,可已然發現眼前越來越暗,雙手越來越無力,最後轟然一聲,倒在了地上。
死了!
萬邪門總殿的親傳弟子,幾年之後,即將成為一代邪王的翹楚就這樣死了。
嵐溪俏臉之上浮現出一絲驚色,似乎也有些沒有料到。
以她的計算,這一道瞳術電光抽在郝良身上,只是打散他的邪術,擊退他。
可嵐溪卻萬萬沒有想到,葉夜在錯手之下,殺死了郝良。
郝良這個人不簡單,有一定的背景實力,否則混不到如今這個地位。
也正是介于此,嵐溪縱然是討厭郝良,也不會到殺滅郝良的地步,可這一次葉夜錯手殺了郝良,完全出乎她的預料,讓她也有些措手不及。
「死了?郝良師兄死了!」
「不可能……郝良師兄,你快站起來啊!站起來啊!」
「郝良師兄,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們怎麼回去交差?」
……
郝良一死,那六七個小團體成員頓時慌了神,紛紛撲上去,打滅了郝良身上的大火,希望他能夠醒過來。
可惜,郝良被葉夜一劍刺中的心髒,又被大火焚燒,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少頃,這六七人見郝良已經徹底死了,只有接受這個事實。
不過他們反過頭來,便怒視著葉夜,一個個咆哮喝斥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千邪殿長老,很好,你這次殺了郝良師兄,你活不了了。」
「郝良師兄是邪王之子,你敢動他,神仙也救不了你。」
「不要跟他廢話了,咱們把郝良師兄的尸首帶回去,稟告邪王,你小子等死吧!」
「還有你,嵐溪,你也月兌不了干系,咱們走著瞧!」
……
郝良的狗腿子們一邊怒斥,一邊抬著郝良的尸體,迅速的離開了藏閣。
他們很清楚,嵐溪還在這里,以嵐溪的實力,就算殺人滅口都不是不可能。
不過嵐溪並沒有這麼做,她知道,縱然自己殺了他們這些人,日後也會被人發現的,紙是抱不住火的。
葉夜拾起「帝寒劍」,有些沮喪。
嵐溪看著葉夜,輕嘆了一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葉夜喘了口粗氣,沉聲道︰「夜少!」
「夜少?」嵐溪一皺眉。
「好了,夜少,你跟我走吧!」
聞言,葉夜裝模作樣的驚訝道︰「什麼?我跟你走?」
嵐溪微微點頭,道︰「跟我走,現在就跟我!他們已經認定是你殺了郝良,等郝良的父親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這件事完全是因我而起,我不想你因我喪命。」
「可是……」葉夜表面猶豫,可心里卻已經在暗暗慶祝,算是已經得到了嵐溪的信任。
「可是什麼可是?別可是了,快走。」
嵐溪微微蹙眉,玉手伸出,一把拉住葉夜,便飛離了藏閣。
千邪殿相對偏遠,因此要回到萬邪門總殿,需要幾日功夫。
但是嵐溪並未逗留,或者找個客棧休息一晚,幾乎是不眠不休的飛往萬邪門總殿。
因為她擔心郝良的父親得知此事,追殺而來。
雖然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但卻可以隨便抹殺葉夜,那麼葉夜還是因自己而死,這不是嵐溪願意看到的結果。
兩天一夜,終于趕在了幫人之前回到了萬邪門總殿。
一路疾飛,加上葉夜受傷不輕,所以也沒來得及觀察萬邪門總殿的地理位置和布局構造。
葉夜甚至在路上幾度昏迷,嵐溪還取出一些上好丹藥來救治葉夜。
要知道,邪族是不擅長煉丹的,丹藥消耗一粒少一粒,可見嵐溪把葉夜看得頗重。
當葉夜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房間飄散著淡淡幽香,微微吸入一口,沁人心脾,身心舒爽。
這不是普通的香氣,而是特殊的靈藥碾磨加工之後制成的香薰,不但有驅邪避害之效,還能夠幫助人調理內息。
這是哪兒?
難道是嵐溪的家中?
就在葉夜猜測之際,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道清脆的女聲。
「少爺,你醒了?」
少爺?
葉夜心神一動,側目一掃,便看到一名侍女走了過來,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嵐溪姑娘呢?」葉夜緩緩起身,問那侍女。
「我在這!」就在此時,房門打開,一身水藍衣衫的嵐溪走了進來。
見此,那侍女過去連忙施禮。
嵐溪招呼了一聲,將侍女打發走。
「這是哪兒?」葉夜問道。
「大邪王宮,我家里。怎麼樣,你傷勢好些了麼?」嵐溪柔聲問候。
葉夜微笑點頭︰「已經好了許多。對了,郝良他父親有找過來嗎?」
嵐溪輕輕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找過來,不過我想他一定也知道了。郝良的父親叫做郝邪,乃是總殿八大邪王之一,但地位不及我爹,料他也不敢上門來鬧事。」
「八大邪王……對了,你爹是大邪王吧?郝邪會不會去找幫手?」葉夜試探性的問道。
嵐溪妙目一轉,看著葉夜,目光波動著。
她忽然意味深長的說道︰「夜少,你放心!你是為了我才弄成這也,只要有我嵐溪一日,就有你夜少一日。我爹大邪王之上只有邪皇殿下了,郝邪除非敢驚擾邪皇殿下,否則他奈何不了我們。」
葉夜心神輕微的顫了顫,他似乎沒有想到,人人口伐筆誅的邪族之中,還有像嵐溪這樣的人。
至少在葉夜看來,嵐溪的為人比許多名門正派都有情有義。
可自己呢?
卻是以嵐溪的善心,欺騙了她,說得直白一些,就是把嵐溪當成了工具。
一時之間,葉夜心中萬般內疚。
這不是他的風格,也不是他的意願,可是為了宗門大計,為了有機會化解這場即將來臨的風暴,葉夜也只有無奈接受。
有時候,這樣的忍耐,甚至有違宗旨的隱忍,才是對本心的真正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