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中,總有些神秘難以解釋的東西,超自然的力量,被很多人稱之為奇跡。
亦如葉夜他們眼前,這一片湖泊,就是有些傳頌的沙漠生命之源,萬年風沙不掩泉。
能夠在沙漠之中找到這種湖泊,絕對是萬幸。
可以說,對于每個在沙漠中的垂死之人,都渴望遇上這種事。
「湖水……怎麼回事?剛剛還沒看到這湖水,怎麼這時候……」葉夜臉色凝重,看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滿是疑惑。
然而,就在這時,葉夜幾人竟是驚駭無比的看到那些弟子沖入了「湖水」之中,瘋狂的灌入口中。
「不……不對!這時海市蜃樓麼?」戚長風忽然驚叫一聲。
隨即,大家就看到那些弟子瘋狂灌入了「湖水」,卻是一蓬蓬的滾燙的黃沙。
啊……啊……
頓時,一道道淒厲的慘叫聲回蕩起來,當場便有弟子被黃沙灼穿了咽喉,肚子,甚至整個肉身都燃燒起來。
「不要,不要再喝了,這是沙子,不是水啊……」葉夜幾人瘋狂的嘶吼起來,上前想要拉住那些人。
可當他們沖過去的時候,更讓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葉夜幾人居然直接從這些弟子,以及這湖泊之上踩了過去,而腳下則是一片片的黃沙。
在他們的身體跟那些弟子的身體交錯的一刻,恍如穿透了一道虛影,直接就穿過去了。
葉夜臉色大變,回頭看著腳下的湖泊,以及不斷死在湖泊中的人,他愕然驚呆。
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弟子的身體居然變得虛幻起來,進入了那湖泊以後,好像踏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看得見,卻模不著。
這簡直太奇怪了,葉夜,戚長風都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
「不要,不要再喝了……」葉夜不斷的狂吼,企圖制止他們的自殺行為。
可惜,這些弟子好像根本听不到一般,大口大口的灌入了「湖水」,一臉的暢快和滿足,隨後又一臉的痛不欲生,最後化為一具具的火人活活的燃燒之死。
淒厲的慘叫聲,不斷的回蕩,傳遍四野。
在葉夜他們听來,這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聲音,這場面就是世上最悲壯的場景。
他們只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師兄弟們,一個,一個……一個的死去,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葉夜瘋子一樣抓起地上的黃沙,朝著那些虛影打去,揚起一片片的沙幕,然後落在了湖心之中,卻濺不起絲毫漣漪。
直到最後,湖泊之中,最後一個弟子也自燃而死。
除卻葉夜,戚長風,陸飛,林堯,雲霓五人之外,剩下的二百九十五條鮮活的生命,無一例外,全部死在了沙漠之中。
死在了葉夜他們的眼前。
葉夜五人似乎打了敗戰一般,坐在沙漠之上,整整一個下午,沒有說話,直到夜幕再度降臨。
風,輕輕的吹著,死亡的腳步漸漸朝著他們邁進。
帶著些許寒意,風過處,沙礫滾蕩,打在葉夜的臉龐,卻激不起絲毫的情緒。
他躺在沙漠之上,看著夜空中的明月,沉沉的喘息,目光呆滯。
死了!
足足二百九十五人全部都死了,二百九十五條亡魂飄蕩的沙漠,讓葉夜的內心無法寧靜。
「死了,都死了!或許,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就輪到我們了吧!呵呵……」葉夜怔怔發笑,這笑聲只有他一個人听得見,那是一種滿含絕望的笑聲。
這是死亡之洲的第七天,從剛剛開始大家眾志成城,覺得一定可以走出去。
到後來信念意志一點點的崩潰,瓦解。
再到日復一日的十日升空,烘烤大地,到靠著吸取同伴鮮血為生……一直到大家都死在了萬年風沙不掩泉之中。
葉夜的意志也在一點一點的崩滅,他不是神,也不是聖者,他只是一個強大的人,但再強大的人,畢竟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尤其是面對這種數著日子等死的過程,最消磨人的意志了。
趁著還有幾許月光,葉夜從懷里模出了一張三寸符。
一張黑色的符,上面沒有一絲紋路,因為都已經被擦拭掉了。
這是「巫遁符」,是嵐溪用自己的生命做交換,給葉夜逃生用的「巫遁符」。
風,清清冷冷的吹拂著,黑色的符左右搖擺,發出啪啪的輕響聲。
葉夜的目光怔怔盯住這張符,又不由看了一眼頭頂的明月,恍如看到了嵐溪在明月之中,正向著自己微微發笑。
她還是那麼的美麗動人,惹人憐惜。
不知為何,這個時候,葉夜格外的思念嵐溪。
「呵呵!嵐溪,看來是你想我了吧!或許明天我就會下來找你,黃泉路上你可要等等我啊!」葉夜看著月光中的嵐溪,自語道。
豈料,那月色之中,嵐溪俏臉之上的微笑忽然消失了,她蹙眉搖頭,嘟起小嘴,一臉的不悅。
葉夜神色驟然一怔,猛的坐起身來,不由揉了揉眼楮,以為自己眼花。
「嵐溪,真的是你……」葉夜再度張開雙眼,看向了那明月,嵐溪的影子卻已經不見了。
「呵呵!鏡花水月,看來我也看到了海市蜃樓了!」葉夜自嘲的笑了笑,又再度躺了下去。
「不過即便鏡花水月,嵐溪也不希望我死吧!對,無論如何,我不能死在這里。我還要煉制起死回生丹,我要救活嵐溪。」
葉夜漆黑的眸子顫動起來,精光閃爍,這道信念似乎又讓他振作了起來。
在和死神博弈的時候,或許似火最怕的就是這種意志,這般永不放棄,永不服輸的精神。
「小葉子,我連日觀察了你們的情況,忽然發現了一個疑點。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就在這是,葉夜內心回蕩起了小七的聲音。
葉夜怔了一下,道︰「你有什麼發現?你說說看。」
小七開門見山道︰「蜃氣!這死亡之洲被龐大的蜃氣籠罩著,應該是法陣的效果。」
「蜃氣?你是說海市蜃樓,就像白天那道萬年風沙不掩泉一樣?」葉夜忽然驚訝起來。
小七沉吟了幾聲,又道︰「你想想,這幾日,是不是你們想要找陣眼,結果就出現了十日升空的場面?你們以為那是陣眼,結果不是。你們想要找水源,就出現了萬年風沙不掩泉,結果也不是水源,而是黃沙?你們所想所欲,都會從內心反映出來,最終被這些蜃氣捕捉到,變成虛幻,反而來吞噬你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