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個用紅線串連,只有一半的玉玦給了李正勛,司馬岳冷眼看著李飛霜,森寒目光讓她脊背發寒,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這是秦風臨死前托本王保管的他與小飛霜的定情信物。請記住本站的網址︰。護國侯看看是否是貴府之物?」
若秦風知道,他情深不悔的女子竟是嫌貧愛富,自以為是的虛偽之人,只怕在天之靈也難安息。
看著手中一半的碧藍玉玦,李正勛臉色一變,將李飛雪適時拋來的另一半同色玉玦一合,紋絲無縫,矍鑠眼中頓時老淚縱橫,神情激動中帶著欣慰,思念,愴然,悲痛之色。
這是當年他送給愛妻的定情信物,李家的傳家之寶,愛妻珍若生命片刻不離身。
愛妻離世後,他一分為二給了兩個女兒,並囑咐她們好好保管,將來傳給她們的孩子。
幾年前,他無意中知曉飛霜不慎遺落了玉玦,氣得當時就狠狠責罰了她,他也因此大病了一場。
沒想到飛霜的玉玦竟然……真是家門不幸,他管教無方。
看到父親的神色,李飛霜頓時慌了神。
難道當年的賢王爺真是那個低賤侍衛假扮的?不!怎麼可以?她可是堂堂侯府千金,怎能情定一個低賤又死了的侍衛?傳出去,她顏面何存?
李飛霜苦思著對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繼而一雙水眸幽怨地看著司馬岳︰「岳王爺,當年與我定情的人其實是你吧?岳王爺,而今你不想對我負責,我認命,可我不懂,你為何要編出這樣的故事來蒙騙世人?」
雖然岳王爺不如賢王爺豐神俊秀,但也是一表人才且同樣是皇室中人,事到如今,她是不可能再嫁給賢王爺為妃,那就只有想盡一切辦法將事情栽贓給岳王爺,反正知道當年之事的人極少,岳王爺想賴都賴不掉。
如此一來,不但能免了她此次的罪責,還能成為岳王妃享受眾人的羨慕和追捧。
堂堂侯府千金居然與男子私定終身,栽贓賢王爺不成又栽贓岳王爺,真是太不要臉了,眾人無不嘲諷,鄙視,不屑。
司馬岳氣得鼻子都歪了,這個女人簡直太無恥了,秦風看上她,真是瞎了眼。
雙臂環胸,司馬賢微揚的唇角一抹淺笑似恥笑似憎惡。
冷眼看著居心不良的李飛霜,輕雲挑高的眉梢蘊含著清冽,深邃如淵的眸底暗潮涌動,竟敢栽贓兩位哥哥,她絕不會輕饒了李飛霜!
而李正勛和李飛雪滿眼失望和痛心︰什麼時候大女兒(姐姐)變得如此寡廉鮮恥?
「岳王爺,你身為皇室中人敢做就要敢當!」很顯然李飛霜是賴定司馬岳了︰「飛霜對你一往情深,這輩子非你不嫁,只要能陪在你身邊,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住口!」李正勛怒氣沖天。
他李正勛這一生光明磊落,上無愧于天,下無愧于地,怎麼就教出了這樣滿口胡說八道,不知廉恥的女兒?他真是愧對皇家厚恩,愧對李家列祖列宗!
「正因為本王身為皇室中人,所以本王一直恪守皇家規儀,這種無恥行徑,本王是絕不會做的!」
司馬岳怒極反笑,眸底卻森冷清寒︰「想來秦風並沒有告訴你,他是父皇派到本王身邊,保護本王的侍衛,而宮中侍衛長對每個侍衛都極為熟悉,當年秦風救你時,侍衛長也在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真實身份,听說他是為了讓九公主開心,這才沒有拆穿他。
而秦風臨終前親手將玉玦托付本王保管時,還說過他在救你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你胸口有塊紅色胎記,當時在場的人不止本王,還有睿王和齊王,父皇也在,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向父皇和兩位王爺求證。」
看到眾人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充滿了質問,怒視和鄙夷,李飛霜腦中一直緊繃的弦崩然斷裂︰「不!不會的!」
她胸口的胎記除了已故的老夫人,父親和妹妹外,就只有那個人知道,連丫鬟春兒和秋兒都不知曉。
怎麼會這樣?她一心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盡情享受富貴榮華,享受世人的羨慕和膜拜,結果卻……這叫她怎堪承受?
眾人暗嘆了口氣︰岳王爺率直從不屑弄虛作假,更何況還牽扯到了皇上,事情真相早已昭然若揭,還用得著求證麼?
冷眼看著滿臉絕望和不甘的李飛霜,輕雲星眸凝聚寒霜︰「李飛霜,你可知栽贓皇子乃大逆不道之重罪?」
「你閉嘴!」李飛霜怒視著輕雲的雙眸中閃爍著噬骨的怨恨,歇斯底里吼道︰「這一切全都因為你!父親為了你,不但從小逼迫本小姐學習琴棋書畫和各種保護你的方法,還將本小姐囚禁府中不得見人,甚至犧牲本小姐的終生幸福,勒令不管你嫁給誰,本小姐都得入府為妾!
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野種,憑什麼要本小姐,堂堂侯府千金為你犧牲一切?憑什麼?」
「放肆!」數道凌厲的怒喝聲同時響起,幾乎響徹雲霄,驚得李飛霜魂飛魄散,面上煞白無色。
在場的所有人都怒瞪著李飛霜,眼中閃爍著森冷殺氣,令此時的秋夜如同深冬臘月一般寒冷似冰。
竟敢對九公主出言不遜,簡直該死!
紫珂和綠珀上前扶著渾身微微顫栗的輕雲,滿目擔憂和心疼,恨不得將李飛霜千刀萬剮。
長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努力控制住翻涌的心緒,輕雲沉靜如水的臉上泛起一絲淺笑,示意眾人她沒事,淡淡的瞥了一眼已然癲狂的李飛霜,然後看著面色劇變的李正勛。
眼底的深沉和質問,仿佛重錘一般重重砸在李正勛心上,不自主地垂下了頭。
司馬賢清朗面上蘊含著冷冽氣息,黑眸流露出的森寒冷意讓人不寒而栗,薄唇微微輕啟,字字如刀割著李飛霜的心,一種難以言狀的恐懼和絕望縈繞全身。
「李飛霜劫持皇家兒媳,藐視皇室威嚴,拘捕挾持李飛雪在先,栽贓陷害皇室中人,對九公主大不敬在後,實乃罪無可赦!來人,將她就地正法!」
「放我離開,否則我立刻殺了她!」眼見親兵們不為所動,窮途末路的李飛霜于是把心一橫︰「就算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說著,揮動橫陳在李飛雪頸部的長劍,明顯是要同歸于盡。
千鈞一發之際,李飛雪突然伸手抓住她握劍的手腕,身子一低,一轉,月兌離她挾持的同時就著她的手將長劍深深刺入她的心房,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李飛霜頹然倒在地上,面如死灰,鮮血汩汩溢出的嘴里艱難控訴著︰狠……」身體忽然一陣顫抖之後便僵直不動,望著漆黑蒼穹的圓睜雙眼中滿是不甘和仇恨。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一時呆愣住了。
老淚縱橫的李正勛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大女兒尸首邊,緩緩蹲下,顫抖著手將她圓睜的雙眼合上,神情悲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而李飛雪重重跪在父親和姐姐身邊,低垂著頭,悲傷語氣中透著自責和歉疚︰「對不起!」
星眸定定地看著李飛雪,輕雲眼底幽深似海。
一時間,整個小院靜謐無聲,空氣中流淌著濃郁的血腥之氣。
輕嘆了口氣,輕雲清泠道︰「李飛霜既已伏法,此事就不再追究了。」李正勛剛正不阿且忠君愛國,是不可多得的朝廷棟梁,當得知六皇嫂在護國侯府時,她有心網開一面,所以才會派紫珂送密信給他。
可惜李飛霜執迷不悟,否則也不會……
「老臣(臣女)叩謝九公主不責之恩!」父女倆跪地磕頭。
「稟九公主,臣女姐姐傷及了蔡小姐容顏,懇求九公主賜得‘膚凝霜’使蔡小姐恢復容貌,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護國侯府也絕無怨言!」
「你說什麼?」輕雲一臉震驚地看著磕頭乞求的李飛雪,而司馬賢早已飛身奔入房中。
李正勛也磕頭言道︰「老臣教女無方,請九公主治罪!」
「你們……唉!」滿月復斥責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輕雲清泠道︰「治罪一事稍後再說,本宮先去看看六皇嫂的傷勢。」說完,隨即進入房間。
只見六皇嫂雙眼緊閉靜靜躺在床上,整個右臉纏著白色的布,完好左臉蒼白如雪,六哥坐在床邊,清雅臉上布滿寒霜,眼底蘊含著自責。
輕雲小心翼翼地拆開白布,當那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呈現在眾人眼前時,除了早已知曉傷勢的李飛雪,眾人皆是深吸了一口涼氣。
誰不知女兒家的容顏等同生命,如此蔡小姐要怎麼活下去?沒想到李飛霜竟然這般心狠手辣!
輕雲雖不懂醫,但也看得出傷勢很嚴重,就算已及時做了處理,就算涂抹了‘膚凝霜’,只怕也不容。
重新包扎好傷口後,輕雲看著緊握六皇嫂的手,深深凝視著她的六哥,柔聲問道︰「六哥,如果,我是說如果,六皇嫂的容顏不能恢復如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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