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左手邊這三位,分別是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天尊,這三位是道家的三清祖師,元始為道中之祖,靈寶為法中之祖,道德也就是老子李耳,是教中之祖。
再說右手邊這兩位,一位是接引佛祖,他的另一個稱號叫「阿彌陀佛」,另一位則是菩提老祖,也就是孫悟空的師父。他們二人在《封神演義》里被人稱作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分別是西方教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接引就是阿彌陀佛,準提就是菩提。我為什麼這麼清楚?因為哥們兒曾經在地攤上買過一本《天地英雄傳》,里邊把各路神仙的來歷和模樣都描繪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這的作者是誰。當然了,我只是用我有限的常識去認知他們,誰也沒真見過神仙,很具體的也不知道。
要說兩側的這五位大仙我勉強還能認出,那佛堂正中牆壁壁畫上的這位,我就萬萬不認識了。這是個舞動身姿于百鳥之中的年輕女人,我從來沒听過有誰能力壓三清與佛祖而位居中正,看來這小娘們兒大有來頭啊!
更奇怪的是我發現三清和佛祖跟前都是三柱香,而菩提跟前卻供著三三九柱香?怎麼老苗燒香還偏向?
眾多疑惑我卻沒有發問,因為我知道問了苗扎紙也不會告訴我,我覺得他應該叫X-Man,一切都是X的男人。
苗扎紙指著佛堂前方左右兩個牆角的小門說:「小生住左邊這間,小萌住右邊這間,以後外面的院子包括我住的屋子都歸你們打掃,而且去公司上班時要記得先敲門,省得你們偷看到本人的美好春光,還有,佛堂里邊不許洗臉刷牙打嗝放屁,也不許抽煙,更不許罵人。」交待完,他還摳著鼻屎加了一句:「水電自理。」
我去!你敢把摳鼻屎禁了麼?你丫怎麼就對那倆鼻孔有癮呢?還美好春光,我看你是春光燦爛豬八戒!
不過還算苗扎紙有點良心,給我和大猛子留的房間都比較干淨,大小也正合適,我跟大猛子收拾收拾就住了進來。
後來……我發現佛堂的牆壁上有一個不起眼的推拉門,打開以後竟然直接通到了公司的後院,廁所,澡間,馬路,汽車……一瞬間佛堂給我的神秘感蕩然無存。大爺的!要說能從後院直接進來,我們干嘛還要經過你那豬窩啊?我徹底對苗扎紙無語了。
我和大猛子搬進來的當晚,苗扎紙就讓我簽了陰司文,沒辦法,誰讓我這狗眼不爭氣看了白無常勾魂呢?我這條命還在謝必安手里呢!陰司文很簡單,我是以苗扎紙徒弟的名義簽的,而且出來混總得有個名頭,我以後在」吃死人飯」這條道上也有了藝名兒,叫「燕平二哥」……你娘的!這真不是我本意啊!這是大猛子那混蛋丫頭給我起的。
萬幸的是,我跟大猛子住進來以後離公司近了許多,而且在佛道五祖的庇護下也沒整天听她咋呼著見到鬼,生活基本平靜下來,並且除了上班我們每天還被苗扎紙多安排了一個任務——上香。
上香,上的是供香,為什麼是「供」,而不是「貢」呢?因為」貢」是卑微的一方向高貴的一方付出,而」供」,則是供養、供奉,是發自內心的虔誠敬仰,是眾生平等的交往,是無界無類無時空無生死的回向。供香有很多講究,我先說說一般的流程:
大家先回答我供香首先要做好的準備是什麼?對!選好香。咦?我為什麼要說對?剛剛有人回答我嗎?
什麼叫好香呢?好香采用上等香料磨制而成,燃之赤而不邪,嗅之芳而不郁,感之沁而不斥,受之安然而極樂,通俗一點就是味兒正。香好香壞這一點兒,我不用懷疑苗扎紙,因為他庫存的這好幾十箱子供香燃起來都散發出靜人心脾的芬芳,一聞就知道是極品供香。
準備好了香,就要靜口、靜手、靜心,然後點燃供香持于胸口,口中默默念誦主神真言。持誦完真言,便要放香,放香時先插右邊那根,口中念「誓斷一切惡」,其次是左邊那根,口中念「誓修一切善」,最後是中間這根,口中念「誓度一切眾生」。
放香完畢,雙手合十,口誦供香偈,大抵是:願此香花雲,直達三寶所,懇求大慈悲,施與眾生樂。誦罷,頂禮佛陀三拜,再次合掌于胸前,口念回向,是以完畢。
我剛才說的流程是正常情況下的,而苗扎紙教給我的供香方法就比較簡單了,每天只需把佛道五祖的法身周圍清潔干淨,分別點燃三柱香插于三清與佛祖跟前的香爐里,然後點九柱香,三三地插于菩提祖師像前,最後對菩提祖師三叩首,這就算供香完畢。
大猛子則更輕松了,她只負責每天打掃佛堂以及擦拭那幅小娘們的壁畫,剛開始時沒這種感覺,後來隨著對比的次數增多,我越看壁畫上那妞越像大猛子。
為什麼上香一般要上三柱呢?不同信仰觀點的人理解不一樣,有人認為是禮的三才,有人認為是禮的三寶,也有人認為是禮的三清。而我認為正確的解釋是三柱香分別禮的佛、法、僧,這與道家的道、法、教其實是殊途同歸的,當然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三柱香是為了便于上天神明為信徒揭示香譜,將福凶禍吉詔示于明香之中,這些都是苗扎紙告訴我的。
那天早上我如往常一般供香完畢,然後幫著大猛子打掃佛堂。(這哪是幫忙?這分明就成了我的活兒,大猛子那家伙連動都不興動一下的,真是懶得出奇!)突然我看到菩提祖師金身前的三組香都燃的很奇怪,就好像有人對著香吹氣助燃一樣,就趕緊告訴了隔壁的苗扎紙,苗扎紙淡定的摳著鼻孔走到佛堂,嘴里還責怪著我大驚小怪打斷他的美夢。
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苗扎紙也緊張起來:」快快快,小生加香,加香!」苗扎紙邊招呼著我,邊又把菩提祖師的像擦了一遍,我以為又有妖邪來作祟,所以也不敢怠慢。
等我倆氣喘吁吁的折騰完,我問苗扎紙怎麼了,苗扎紙誠惶誠恐的說道:「祖師爺要來了!祖師爺要來了!」
我問他:「祖師爺是誰啊?你就來了?」
苗扎紙一拍腦袋:「哎呀!我沒告訴過你麼?」
你大爺的!你啥時候告訴過我?我問你你丫都不回答我。
「听好了,咱們祖師爺就是你跟前兒這位。」說著苗扎紙指了指菩提祖師。
我就說九柱香的含義非常吧!果然有說法。可是你祖師爺又不是我祖師爺,我干嘛這麼低聲下氣的供香磕頭?
苗扎紙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捋了捋光禿禿的下巴,然後突然說:」謝必安來了!」
臥槽!不是吧?佛堂他也能進?我趕緊抓緊了苗扎紙的胳膊,然後東張西望的找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