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尺度無非就是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便伸長胳膊，把她摟進懷里，下巴枕在她的額頂處，語音沉沉︰「睡吧。」
他身上的味道莫名的好聞，帶著男人特有的汗味兒還有油煙味兒，倒是比他平日里用的tiffiny香水的味道要好聞的多。
他的懷抱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叫她無端覺得心安。其實那時候兩個人已經是過了今天沒明天，可忽然彼此就都好像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似的，有一種末日到來之前的歡愉跟決絕。
她忽然就哭了，把整張臉全都埋在他的胸膛上，讓汩汩而下的熱淚一點一點打濕了他胸前的襯衫，無聲無息的哭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明了。
屋子外的綠色似乎能透過窗欞進來，空氣那麼樣的新鮮，還有小溪水嘩啦啦流動的聲音。
她坐起身子來，看了看旁邊的位置——他已經離開了，那鵝毛枕頭松軟依舊，渾似沒有人睡過的樣子，找不到半分他曾經睡過的痕跡。
她無端覺得惶恐起來，以為昨夜的種種不過是她大夢一場。那麼美那麼好的事情，絕不會平白無故落到她的頭上。她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呢？
想著想著不由得又心痛起來，一下一下地抽疼著，一次比一次更加厲害，最後她甚至都喘不過氣來，只能伏在枕邊，一下一下地喘著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听見木門吱嘎一聲響，一股清新的山風帶著清冽的雪茄味道傳來，還有霍仲亨溫暖上揚的聲調。
「快看看，我搞到了一個大家伙！」
姜清人虛弱的抬起頭來，卻見他迎著光站在門口，一臉燦爛的笑容，初生的太陽在他身後熠熠生輝，她看不清他的臉，卻只能看到他那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還有那一尾巨大鮮活的魚。
活魚新鮮的腥氣被風吹著灌進了她的鼻孔之中，姜清人皺皺眉，終于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也變成了一尾魚，在深海漆黑的地方漫無聲息的游動著，不知道歲月過去了多少，也不願意去關心這些事情。
她只是一尾魚，安靜而隱忍地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里。
直到某一天，她忽然看到了海面上那一點點光的余暉，她忽然不安分了起來，奮力游到海面上，想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可是她到了海面上，卻只看一只孤獨飛翔的海鳥。
那只鳥有著黑色的翅膀，有著尖尖的嘴，他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是不一樣的。可是他有一種孤獨的氣質，這讓他看起來跟其他東西都截然不同。
她無可避免的愛上了他，他甚至也好像對她也有幾分興趣，所以偶爾會飛到她的身邊，勉強跟她說幾句話。
她雖然听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可是卻固執的認為，他說的肯定是這世界上最美妙的語言。
她越來越愛他，直到有一天，她決定跟他走。不管天涯海角，也不管海角天涯，只要他在的地方，她都要跟他走。
然後那一天，他好像也听懂了她的話，居然一下子就用他那長長的嘴巴叼起了她，然後朝著那浩瀚無際的藍天飛去。
她幸福的簡直要暈了過去，可是當她發現她的身子漸漸僵硬的時候，她卻開始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她想要回去，因為離開了大海她就無法呼吸，可是她的愛人卻好像聾了一般，只顧著餃著她不停地飛翔。
她憤怒了起來，開始拼命地掙扎了起來，她開始用自己肥厚的尾鰭重重地撲打在他的身上。
然後她就看到了自己血的顏色。
那麼的干淨明亮，比海里的珊瑚還要美。然後是她的內髒跟她的身體，當她心髒被他的長喙刺穿的時候，她終于留下了一滴眼淚。
「不要，不要！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姜清人從夢中掙扎醒來，渾身冷汗。
「就知道吃？暈過去還能想著吃，我真是服了你了。」霍仲亨正在她床邊坐著，手里捏著一條干淨的白毛巾，正在給她擦汗。
想起那個夢，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我剛才暈過去了嗎？」
「嗯，你大概太虛弱了，一直住院也沒養好身體。我給你熬了魚粥，你待會吃一口吧。」霍仲亨的語氣還是十分溫煦的，他果然端來了一碗魚粥，遞到了姜清人的面前。
姜清人面色慘白︰「我想吐，快拿開！」
霍仲亨眉頭一皺，語氣已經轉為冷冽︰「你想吐是因為身體太虛弱了，身體虛弱就要吃魚粥，魚粥是最營養的東西。所以你必須要吃一碗，來，張嘴吃一口。這是我給你熬了很久的，你難道不想賞臉嗎？」
姜清人看著他，已經有些害怕了起來。雖然她隱約察覺到了他對的情意，可是他從未直接告訴過她。
何況霍仲亨這個人一向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她還真的不敢輕捻虎須。
所以她只得皺皺眉，一口一口的吞下了那一碗香氣四溢的魚粥，然後便飛奔出去，吐了個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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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大概是她的這番舉動觸怒了他，所以他出去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姜清人不是不害怕的，她一直都怕他，何況是現在。
半天他才回來，進來便不由分說地把她抱起來朝外走去。
她驚叫一聲，急忙摟住他的脖子，卻惹來他一聲低斥︰「動什麼動，老老實實的呆著！」
她頓時不敢動彈了，只是摟著他的脖子，任由他把她抱出去。
出門一看才發現院子里停放著一輛自行車。
是一輛很老式的自行車，叫大金鹿。姜清人小時候還記得在大院里見過一兩次這樣的自行車，那是建國初期生產的第一批自行車。架子非常高大笨重，但是卻結實耐用。
她沒想到竟然在這里會再次看到這樣的自行車，更沒想到霍仲亨會把她放在這自行車的後車座上。
作者題外話︰每天凌晨準時更新兩章啦，請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撒花啦，這樣橙子才有繼續創作的動力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