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除了彼此之外,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礙到他們。可是他卻偏偏用自己來威脅姜清人,偏偏她又只能被脅迫。
「你要好好的,答應我。」姜清人離開之前如是說。
霍仲亨沒說什麼,只是抬起手來,輕輕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然後便徹底消失在了門後。
按照霍仲亨的吩咐,她順利找到了老蔣。
老蔣二話沒說,先叫她換了一身家常的衣服,然後開車載著她離開了。
他們去的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小區,然後老蔣把她帶到了一個非常普通的單元房內。
「姜小姐,請您暫且住在這個地方。這里什麼東西都有,每隔一個周我會來補給一次生活用品。請您不要隨便下樓或者走出這個房間門。」
「老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姜清人滿懷期待地看向老蔣。
老蔣黯然了臉色,好半天才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或者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他說完了這番話便關上門離開了,只留給姜清人一個沉默的背影。
老蔣走後姜清人便反鎖上了門,把自己牢牢地鎖在了家里。
這是一套非常普通的兩居室的房子,裝修跟家具擺設都中規中矩,如果不是老蔣親自帶她過來的,打死姜清人都不相信這是霍仲亨的房子。
不過大概也因為是這樣,所以別人也同樣不會相信霍仲亨還有這樣的一個藏身之處。
也許,這才是他真正高明的地方,在最不可能的時刻,做出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來。
比如這個老蔣。如果不是到了這樣緊急的關頭,姜清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居然會是霍仲亨的心月復。所以對于霍仲亨,其實她應該比誰都放心。
何況現在她除了等待跟具足信心之外,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下午她洗了個澡,換了身干淨的家居服,就著老蔣放在冰箱里的冷凍菜看了會兒電視。
如果霍鎮南真的死了的話,那麼出了這樣大的一件事,電視上應該有報道。
可是她翻遍了所有的頻道所有的電視節目,也找不到半分關于這件事的痕跡。難道他沒死?只是心髒驟停?還是他死了,可是霍家會隱瞞消息不讓這件事的影響擴大化?
越想越覺得頭疼,她也知道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根本不會有什麼結果,便索性關了電視,去冰箱找了瓶啤酒,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借酒澆愁愁更愁,以前姜清人還不信,可是等她喝得不省人事,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她才終于明白古人誠不欺我這個道理。
半夜酒醒,她在半夢半醒之間模到了廁所,隨便用冷水激了激臉,胡亂沖了個熱水澡,便踉踉蹌蹌地朝著臥室走去。
走到半路,她驟然停住了腳步,像是不敢置信一樣,扭頭朝沙發那邊看去。
果然只見沙發濃黑的陰影中有一點微弱的紅光若隱若現,鼻端又嗅到了熟悉的香煙味道。
姜清人知道,這是霍仲亨最喜歡的雪茄的味道。
她隨手打開了客廳的燈,一室燈光如雪,照亮了這個客廳里的一切,包括坐在那里的霍仲亨。
「你怎麼來了。」姜清人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家里的事兒處理完了?」這是她的第二句話。
「你爸爸怎麼樣了,沒事吧?」這是她的第三句話。
而霍仲亨就用了兩個字就回答了她所有的問題。
他坐在那里,朝她招手︰「把燈關了,過來。」
光明瞬間褪去,黑暗重新掌管一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黑夜中,她無端的就是覺得安心了許多。
也許是因為他在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也逐漸愛上了雪茄那種辛辣冷冽的味道。所以她走了過去,在他跟前站定,從他的指間抽出了那根正在燃燒著的雪茄,然後把它放進嘴巴里,狠狠抽了一口。
結果倒是把他逗笑了。
「你抽什麼煙?」他的語調里帶著輕笑跟微微的責備,暗夜中他的黑眸閃著光亮,「好女孩不該抽煙。」
「我早就跟好女孩這三個字絕緣了。」姜清人被那口煙嗆得厲害,咳嗽的不行,可是也舍不得扔掉那根煙,夾在手指間,有些虛偽的溫暖。
「過來。」霍仲亨輕笑兩聲,向她張開了雙臂。
「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那我豈不是太沒面子了。」姜清人撅著嘴,嬌憨的姿態像極了撒嬌的小貓兒,撩得坐在那里的男人心神一蕩,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大手一用力,把她整個人拽進他的懷中,用一種極霸道的姿態抱著,意態纏綿。
姜清人閑閑趴在他的懷中,雙手輕輕勾住了他的脖頸,把臉龐依偎在了他的胸膛上。她離他的心跳那麼樣的近,只隔著薄薄的一層肌膚跟衣服。
「你爸爸怎麼樣了。」她靜靜地趴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這個一直懸在她心上的問題。
「心髒病突發引發了一些並發癥,現在老頭子正在醫院里躺著,不過正在昏迷,死不了。」霍仲亨口氣涼薄,听不出一點額外的情緒。
姜清人知道他跟霍鎮南之間的父子關系其實並不是那麼樣的和諧,于是也只是低低的「哦」了一聲便不再開口講話了。
倒是他,緊接著問︰「怎麼你只問老頭子好不好,不問我?難道在你心里,我還不如他?」
姜清人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吃醋啦?」見他良久不吭聲,她只得往他的身上爬了爬,把嘴巴附在他的耳邊,小聲道︰「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發誓……」
「發誓沒有用。」霍仲亨語氣難得深沉起來,伸手將她的手抓住,牢牢地握在掌心里,用一雙過于幽暗的眸子緊緊盯著她,低聲道,「證明給我看看。」
「證明給你看?怎麼證明給你看?」姜清人有些怔忪,手撐在他的胸膛上,瞪著圓圓的眼楮看著他。
外面有光,透過窗簾一絲一縷地打在她的臉上,在霍仲亨看來,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稚女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