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人把流到眼角的淚水憋回去,擦擦眼淚,咬咬牙——離大賽只有九天了,自己幾乎還等于什麼都沒有做,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話,小貝以後該怎麼辦呢……她真的是沒有時間跟精力在這里哭了,她得掙錢,必須要出名,要掙很多的錢!
想到這里,她便拿起放在一邊的碳素筆,開始在畫紙上勾勒起自己腦海中最完美的戒指的形象來……
因為是中午吃飯時間,所以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因此環境很是安靜,姜清人很快進入工作狀態,忘了自己沒吃東西,全心的投入到設計和工作中去。不知何時,人漸漸到齊,姜清人渾然不知,仿佛感覺不到時間在流逝。
等到姜清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的時候了,辦公室中還是空無一人的狀態,好似沒有什麼改變,然而已經有人打掃過了衛生,垃圾桶都干干淨淨的,看不見半張廢紙。姜清人這才驚覺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原來大家都已經下班回家了。
姜清人伸了個懶腰,起身打算去茶水間泡點熱巧克力犒勞一下自己。
茶水間的門斜對著卞子夜的辦公室,她經過的時候難免會看到。但是此時門卻關了起來。這個點了,難道卞子夜也在加班?
姜清人本不想窺探卞子夜的個人**,奈何那門實在是沒關緊,風一吹就開了。她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自己的視線……霍仲亨坐在卞子夜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卞子夜趴在桌子前面,單手支撐著身體的重量,俯身過去喂霍仲亨吃著什麼東西,兩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親密無間,好像一副溫暖的畫。她雖然看不見霍仲亨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卻能感覺的出來他們是那麼的幸福,那麼的甜蜜。
姜清人看到這一幕,心里忽然針扎一樣的痛起來,那種淬不及防的痛讓她無力握住手中的咖啡杯,杯子就這樣滑落下去,打翻在地上。香濃的咖啡翻起一陣陣的水花,有一些濺到了姜清人的腳上,這時的她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怎麼可能還知道痛呢,心痛往往比身體的痛更猛烈。
巨大的聲響引起了房間里霍仲亨和卞子夜的注意,兩個人同時轉頭向這邊看來。姜清人有些手足無措,想要轉身離開,可是她的腳卻像生了根一樣,怎麼都拔不動,只好站在那里,定定的看著兩個人。
霍仲亨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眉頭微微皺起,抬腳向她走來。旁邊的卞子夜想要攔下他,可是霍仲亨卻沒有理會她,只是向手足無措的姜清人走去。
卞子夜只得也跟了上去,不過口氣就不是那麼溫柔了︰「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這咖啡很燙的,萬一燙傷了你的腳,誰負責啊?是公司還是你個人啊。」
姜清人的視線本來一直停留在霍仲亨身上,但是當卞子夜說完這話的時候,她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將這里收拾收拾。」
她不是害怕卞子夜,而是不願意與她糾纏。
姜清人蹲子,用手想要把地上的碎片撿起來,可是當手剛觸及碎片的時候,就被一只大手拉了起來,姜清人沒想到是霍仲亨拉住了她。她不知道霍仲亨想要干什麼,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直到霍仲亨先說話打破了尷尬的僵局︰「你這是做什麼,這些碎片隨便找一個人收拾就是了,萬一傷到手怎麼辦,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話語雖然嚴厲,但是卻透露著溫柔和關心,像是在教訓犯了錯的小妻子,嚴厲帶著掩飾不住的暖意。
「謝謝你,我沒事。」他偶爾展露的溫柔總是叫人沉迷——姜清人一時之間忘了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
霍仲亨低著頭凝睇她︰「手對于一個設計師來說有多重要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傷到了手,會有多麼的影響你的前途,相信你更加清楚。」
听到霍仲亨的話,姜清人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心頓時變得冰涼無比。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一臉疑惑的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站在一邊的卞子夜開口了,話語里有著難以掩飾的得意跟嘲諷︰「你沒听見嗎,霍總說要你好好保護你的手,可別傷著了,畫設計圖可就靠這雙手了,那可是你吃飯的本錢。要是沒有了本錢,你還怎麼混啊。」語調陰陽怪氣,還在「本錢」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呵呵。姜清人在心中苦笑了一聲,看來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啊,原來他並不是真的關心自己,他只是害怕她弄傷了手就不能畫設計稿。
男人永遠都是這樣,每當你以為可以對他們敞開心扉,他們總是有本事叫你從天堂落到地獄里,而且永遠都是驟然落地,一點兒喘息的機會也不帶給你的。
想到這些,然後再看看站在自己對面的兩個人,金碧輝煌,郎才女貌,真是般配極了,再看看自己,自己又算什麼啊!
她苦笑了一下,淡淡的推開霍仲亨的手︰「我很開心,謝謝您的關心,我以後會好好的保護自己的手的,不會耽誤設計稿的進度。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畢竟時間也不早了。」
不想再在這里呆上一秒,這里的空氣都凝滯的叫她無法呼吸。
看著姜清人漸漸遠去的背影,霍仲亨眼底閃過一絲哀痛。雖然短暫,但是還是被一邊的卞子夜捕捉到了。到底曾經做過三年的夫妻,就算再怎麼樣的貌合神離,終究也曾經那麼樣的親密過。他的一舉一動,鼻息仰望,她早已練就了無敵的抓捕功夫。
她冷冷的笑了一下︰「別看了,既然已經沒可能了,又何必要留戀。你終究不是這樣的人呵。為何現在卻變得這樣愁腸百結,婆婆媽媽的了。不要告訴我你對她是真愛,霍仲亨,你的真愛值幾個錢,她比我更清楚。當年你親手把她推給你爸爸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何況她又是那樣剛強的一個人,這一步踏出去,她今生今世恐怕都無法釋懷。」
霍仲亨沒說話,只是緊緊握起了手,直到青筋暴起,指甲緊緊的陷進肉里。卞子夜說的他何嘗不清楚?但是他卻不想承認,就算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不會就這麼承認的。
夜色深沉,窗外華燈初上,點染了整個都市的夜晚。
夜了,一切都將繁華跟熱鬧起來,可是對于霍仲亨跟卞子夜來說,這一個夜晚注定是孤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