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這孩子,爸爸不在家,你偏偏就出了這種事,萬一,有個萬一,你爸爸回來,讓我怎麼跟他交代?」鐘文艷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絮絮叨叨說。
「爸爸,他去了哪里?」喬淡淡小心地問。
「這孩子是真的燒糊涂了,你爸爸帶兵去參加軍區舉行的野戰演習了,要下一周才能回來呢。他要是在家,這會兒肯定是死守在你病床前,一步也不肯挪開的。」鐘文艷伸手撫模著她的臉說,看樣子她對姐姐和對自己一樣的疼愛。
「爸爸,他很愛我麼?」喬淡淡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對于爸爸喬安國,她從小就不親,尤其是他後來有了別的女人之後,她跟他簡直就成了陌路,否則,她也不會在挪用了二十萬公款之後,不向他求助,而是選擇自殺。
「當然了,你爸爸簡直就拿你當眼珠了,含在嘴了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飛了。」鐘文艷月兌口而出。
喬淡淡心里涌出一股強烈的酸楚,前世的她,並不怎麼招爸爸待見,每次爸爸看到她,目光總是一帶而過,然後就迅速別開頭去,似乎她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似的。
見到旁人家的孩子,他也是同樣的表情,所以,一直以來,她都以為爸爸並不喜歡小孩子的,沒想到爸爸是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喬炎炎——這個她從未曾見過面的姐姐。
原來,不是因為她不招人喜歡,而是因為姐姐的死給了爸爸太大的打擊,以至于他一看到孩子,就會想起他最愛的姐姐,那種失去女兒的痛苦時時折磨著他,所以,他才不肯面對小孩子。
爸爸的痛,大概除了媽媽,沒人能夠理解了。
而媽媽,則因為爸爸不在家時,姐姐出了意外,她心里除了傷痛,還有對于爸爸的愧疚,所以她的生命中,總是充滿了抑郁,這才會導致她剛滿五十歲,就去世了。
正處在痛苦的思考中,忽然,病房門被「 當」一聲推開了,跟著是一個暴烈的女人的聲音︰」混小子,你給我滾進去!」
喬淡淡抬眼,就看到一個濃眉大眼身材高大的三十多歲的女人,手里拎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精瘦精瘦的男孩子,那孩子在她手里徒勞地掙扎著,黑 的小臉兒漲得通紅。
「嚴姐姐,你這是干嘛呢?」鐘文艷對于她的咋咋呼呼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此刻也有些不高興,畢竟她的寶貝女兒剛剛死里逃生撿了一條命。
「干嘛?你問問這個小兔崽子,今兒早上,我發現他一睜眼就像後面有鬼抓他一樣,撒丫子就往後山跑,我悄悄跟在後面,你猜怎麼著?他居然跑到後山防空洞去了!昨天晚上大家伙兒漫山遍野找炎炎的時候,他被他老子胖揍了一頓,哭睡著了,沒看到那陣勢,所以他這一放學,我就特意把他拎過來,讓他看看炎炎的可憐樣子,不然保不齊什麼時候,他也掉那防空洞里去了。」嚴舒敏蹦豆子一樣的說了一大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