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這樣悠閑的時候,流雲樂得輕松自在,東方曄一早就命人給她送來了騎裝,說是一會兒過來帶她去騎馬。
「主子,小侯爺很有心。」晚清將本要拿來給流雲換的長裙收了起來,看到小姐如今有人疼了,她可是比誰都高興。
「恩。」流雲執起紅色的騎裝,倒是十分別致,雖是艷麗的紅色,卻也不顯出挑刺目,也許晚清說得對,東方曄確實很用心。
「好啦,我的好小姐,明日我們就要回去了,今兒就好好地跟著小侯爺出去走一走吧,待小姐回了臨陽,就沒有這麼自由的時候了。」晚清幫著流雲換了騎裝,領口繡著蘭花,極為精致,晚清微微挑眉,她敢肯定這套騎裝定然不是臨時準備的,單就這蘭花刺繡便不是三兩天可以完成的,恐怕小侯爺對她們家小姐的心思是早就有了的。
流雲一身紅色騎裝,別有一番英姿颯爽,三千發絲高高束起,額前的碎發懶散地散開,眉眼間閃爍著明亮的流光,煞是好看。
推門出去,正看到東方曄背對著房門里在院子里,右手負在背後,身材雖有幾分縴瘦,卻是挺拔如松,讓人頓生一股安全感,他一身冰藍色的雲杉,衣襟和領口處亦是繡著蘭花,同她的騎裝一模一樣,讓流雲面色微微泛紅起來。
「很漂亮。」對于流雲,東方曄從來都不吝嗇贊美,尤其是看到她微紅的臉色,淡笑便始終掛在嘴角,不曾消散。
「謝小侯爺夸獎。」流雲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別開視線,總覺得東方曄的眸中閃爍著灼熱,讓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叫我曄。」他走上前,伸手為她理了理前襟,低聲說道。
「啊?」流雲眨眼,面露茫然。
「我未來的妻子喚我小侯爺,感覺很陌生。」他認真地看著她,眼中明晃晃的戲謔,似笑非笑。
流雲微詫,他們家那幾位叫她爹可都是喚老爺的,哪有直接叫名字,更何況東方曄還是小侯爺。
「相敬如賓很好,但是我想要的,是執手一生。」東方曄牽過她的手,往外走去,扶著她上了馬車,馬車往城外飛快地跑著。
而他說的那句話,一直在流雲耳邊回蕩。
不是相敬如賓,而是執手一生。
這樣的話,哪里像一個小侯爺說出來的,他在對她承諾,還是向她要承諾?
流雲忽然有些慌亂,嫁給東方曄實在是目前別無選擇的選擇,並不是東方曄不好,而是她原本並不想這麼快地定下婚事,有些事她需要慢慢感受,慢慢地適應,而不是不過重生幾個月就立刻跳入另一種身份。
但是東方曄實在很聰明,他從來沒有逼迫過她,卻又時不時地冒出一句引她深思的話,他在告訴她,他是認真的。
「曄……」流雲忽然開口,聲音很輕,輕得連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嗯?」東方曄挑眉,笑意漸漸浮現,他望著她,清澈見底的眼神,讓她微微晃神。
前世追著沈逸跑,做任何人都是為了他,最後卻落得悲慘下場,重生之後她便決定為自己而活,再也不要追在別人身後,她努力地為自己謀利,親近祖母,討好她爹,都是為了自己能更好地活下去。
對于東方曄的親近,她更多的是不安,不知道未來等待著她的會是什麼,只好她選擇了暫時相信東方曄,可是心底卻有一個聲音不時地出來刺她幾分,讓她不要光顧著享樂,忘記了前世的痛楚,信任和依賴終究會毀了她。
「既然出來了,就別愁眉苦臉的了,天大的事都是以後的事。」東方曄伸手模了模她的臉頰,好像她印象中的他總是掛著淺笑,很溫柔的模樣,流雲已經想不起來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清冷淡漠的樣子了。
沒一會兒,馬車便停了,他們到了青雁郊外的馬場,他依舊牽著她的手,她似乎也習慣了他的動作,任由著他拉著走向馬廄。
「公子來選馬,這位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走過來,目光落在流雲身上。
「未過門的妻子。」東方曄淡淡地回答,牽著她的手並未放開,他偏頭對流雲說道,「這是馬場老板的兒子阿邢,青雁的馬場不少,就數這兒的馬匹品質最好,不少戰馬也都是這個馬場提供的。」
「好俊的馬。」流雲沿著馬廄望進去,便看到了一匹白色的駿馬,渾身上下毛色雪白,沒有一點兒雜色,身體高大而修長,脖頸的長鬃修剪得極好,整齊地貼在一側,陽光下閃著淡淡的光芒。
「這是夏國送來的雪花驄,xing子倒是不錯的,一同送來的其他駿馬皆是焦躁不安,就它不疾不徐十分篤定。」阿邢走過來,為他們介紹,「夫人若是不太會騎,倒是可以試試看這匹馬。」
流雲點點頭,學著東方曄的樣子伸手去模雪花驄的鬢毛,它確實溫順,淡定地任由他們撫模,甚至還低下頭,東方曄扶著流雲坐上馬,雪花驄也只是動了動身子,待她坐定便也不再亂動。
「抓好韁繩,我在旁邊,你不用怕。」東方曄朝阿邢頷首,牽著雪花驄往外走去,它倒是真的溫順,沒有尋常駿馬的脾氣,有人牽著它便听話地跟著,一步一步沉穩異常。
流雲本還有些害怕,座下的雪花驄特別安分,不像一般的馬兒喜歡欺負生手,流雲騎了一會兒膽子便大了起來,抓著韁繩的手也不再緊張,東方曄見她坐直了身子便松開手,讓她試著自己控制馬頭的方向。
「呵呵,它比飛絮還乖呢。」流雲笑著說道,兩條腿微微夾緊馬肚子,雪花驄稍稍走快了幾步,她也似乎新鮮得緊,注意力都放在白馬身上。
東方曄笑看著她自得其樂,退開了幾步,心中暗忖她果然是喜歡騎馬的,從前在臨陽城里,被拘著xing子,這會兒膽子大了起來,果真還是個小丫頭。
「啊……」就在東方曄嘴角還掛著微笑的時候,流雲坐下的雪花驄忽然嘶吼一聲,發瘋似的前蹄揚起,流雲整個人被甩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