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還沒去清風苑找流雲,她就已經被大夫人的人喚去了,沫離心底直犯嘀咕,大夫人身子不好,之前又強調了流雲身上帶了邪氣不要接近她那兒,如今卻一反常態將她喚去,這其中定然有什麼緣故。
就算心里疑惑,流雲也是不得不去一趟大夫人的院子的,沫離放心不下便跟著去了,隨行的侍女都留在了門外,只有沫離扶著流雲走到了屋子里,大夫人穿戴整齊地端坐在塌子上,身邊坐著兩位側夫人。
流雲和沫離相視一眼,這麼大陣仗,擺明了不是什麼好事,她福身請安之後便立在一邊,大夫人也沒讓人給她搬凳子坐下。
「今兒叫你來,是有幾件事要問一問你。」大夫人眼都不抬,語氣沉穩中帶著一分怒意,她隱藏得極好,但是流雲還是感覺到了。
「瀾姨請說。」她也不是被嚇大的,撇開心底的疑惑,她還是認真地打量著大夫人,猜測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
「這段日子我身子不適,倒是委屈了你在清風苑離抄寫佛經,听聞你每日都將佛經送去祠堂,辛苦了。」大夫人並沒有開門見山,反而寒暄了幾句。
「不辛苦,能為瀾姨做些事,流雲覺得十分高興。」扮演大家閨秀可是流雲的拿手好戲,她這會兒正低眉順眼地扮演著乖順的媳婦。
大夫人見她這般,心底的怒氣發不出,面上也是多了幾分怒色,只見她抬起臉看向流雲,目光如炬,沉聲問道︰「你是我們侯府的少夫人,言行舉止都該符合少夫人的身份,不要忘了分寸讓人說我們侯府不會教導媳婦。」
「是,流雲明白了。」看來是要說她和東方靖的事了,流雲心底倒是對她們嗤之以鼻,她最恨這種無事生非的人了,大夫人臥病在床,也不知道是誰將這些謠言告訴了她。
「那是新到的龍井,喝喝看。」大夫人揚了揚手,下人們便上前來為幾位夫人上茶,流雲拿著茶杯,心里卻是越發不安起來,掃了一眼身邊的沫離,見她同樣面露局促,她才將視線落在了手里的茶水中。
見她這般猶豫不決的樣子,大夫人心底冷笑,面上卻是淡淡的,輕描淡寫地掃她一眼︰「怎麼,喝慣了好茶,倒是不屑我這兒的龍井了?」
「當然不是。」流雲連忙陪笑,視線粗略掃過一直坐在兩邊沒開口的側夫人,白若煙的唇邊一直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而上官綠蓉眼底卻反而有一抹緊張,然而她們都有一個特點,她們的視線都落在流雲手里水杯上。
果真是水里有問題麼?但是這個時候,流雲也不能將水杯放下,只能硬著頭皮喝了一小口,然後輕咳出聲,像是嗆到了似的,沫離連忙接過水杯,輕柔地拍著流雲的背脊,幫她緩解咳嗽。
「怎麼,我們這幾個人這麼可怕麼,讓你喝一杯水都這麼緊張?」大夫人面色不虞,終于抬起了頭,視線緊緊盯在她的臉上,像是要將她戳穿似的。
流雲搖搖頭,勉強開口說道︰「是流雲……沒見過世面,才會……咳咳……」
屋子里忽然靜默了下來,流雲只覺這樣的氣氛讓她有點頭皮發麻,然而驚變就是在那一瞬間,流雲忽然抬起了頭,直直地注視著大夫人,她終于明白了,這個局果真是為她而設的。
她有所防備,所以剛才的茶只喝了一小口,但是就只是那麼一小口就已經讓她的小月復劇烈的疼痛起來,隱隱的痛楚很快就蔓延開來,她素來是能忍得住疼痛的,但是這會兒的痛卻像是骨子里散發出的,讓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你們……給我下毒?」流雲撫著小月復,不可置信地望著大夫人,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們要加害于她。
「不是下毒,只是一個實驗而已,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懷孕了。沒想到,侯府居然出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居然趁著曄兒不在府里的時偷人,居然還留下了孽種,你簡直……」大夫人猛地拍了桌子,將手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怒氣沖沖地指著流雲,「曄兒怎麼會娶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女人。」
流雲疼得額頭上滿是冷汗,她心底的恐懼比疼痛更讓她害怕,她是失去過孩子的,那種骨肉分離的痛苦她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了,她強忍著痛楚捂著小月復,對大夫人說道︰「我沒有偷人,這是東方曄的孩子。」
「胡說八道,你和曄兒根本就沒有圓房,他的身子壓根就沒辦法行房事,當真是個不要臉的jian人。」大夫人陡然起身,良好的休養讓她在這個時候做不出更激烈的舉動,但是扭曲的五官已經昭示著她的憤怒。
「瀾姐姐你先別生氣,這事還沒調查,總要把三少爺找回來問一問才能知道吧。」白若煙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這會兒更是將東方靖提了出來,她可是等著這場好戲很久了呢。
「白若煙,你不要血口噴人,靖兒不是這種人,他絕對不會動他大哥的女人。」上官綠蓉縱然再不濟,這個時候也是要站出來維護自己兒子的,尤其是這般佔了大嫂的事,絕不能讓他們亂說。
流雲的臉色越來越白,這會兒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她緊緊地抓著沫離的手,喘著粗氣︰「我們先……回清風苑,孩子……」
「你背著我兒子偷人,還想保住這個孩子?天下哪有這種好事,你真是太沒把侯府放在眼里了。」大夫人狠狠地瞪她,「你以為曄兒寵著你你就能在府里一手遮天了麼,我告訴你你休想。」
這個時候,誰跟她說什麼,她都是听不進去的,流雲也不想再和她廢話,如今她要的是回去救她的孩子,她不知道剛才吃的是什麼,但是絕對不是什麼好的東西。
「來人啊,把這個不要臉的jian人給我抓起來。」大夫人揚聲一叫,立刻出現了幾個侍衛,沖上前來要抓流雲。
流雲早就疼得面色發白,這會兒更是全無力氣,沫離倒是會些功夫的,但是對著這幾個侍衛卻是沒幾下就被制服了,那幾個侍衛將流雲架起來,絲毫不理會她癱軟的身子。
「都給我松手,誰敢踫她一下試試。」男子的聲音忽然插入,一道風流倜儻的身影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