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是在季府失蹤的,季家人自然跟著一起幫忙找人,東方曄倒是沒有拒絕,即使後來他已經找到了流雲,依然擺出一副夫人失蹤的冰冷臉色,季家人倒是沒有同他計較,這樣的事換做是誰都不會有好臉色,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
東方曄原本是要回自己的宅子的,倒是季博平建議他還是暫時留在季府,畢竟流雲是在府里失蹤的,也許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也不一定,東方曄看起來失了平日里的冷靜,這個時候滿腦子只有流雲的模樣,季博平看在眼里,閃過一道精光。
他留在季府,自然有他的道理,季府守衛森嚴,若是他離開之後再想要進來調查便不容易,若是他人在季府,調查起一些事來自然會容易得多。
但是這個時候,他並沒有想到,最先按耐不住對他出手的,既不是季博平,也不是季東林,竟然是……一個他料想不到的人。
這日回屋,推門的那一剎那他便察覺到屋子里有人,動作微微一頓,推開門便看到了床邊坐著的人影,單薄的衣衫,半垂著頭,熟悉的發髻,熟悉的姿勢。
「曄,你回來了?」那人朝著東方曄淺淺一笑,並不動作,反而像是等著他走過去似的。
那是一張酷似的流雲的容貌,甚是可以說幾乎一模一樣,若不是東方曄知道流雲身在何處,他就真的要被眼前的女子迷惑了,尤其是她淺笑吟吟的模樣,讓他迷了眼。
「流雲……」東方曄支吾地念出她的名字,看似愣神,心底卻是思緒飛轉,眼前這個人並不是流雲,他可以很肯定,或許第一眼很像,但是仔細觀察卻能看出許多和流雲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人不承認流雲有著一張沉魚落雁的容貌,精致的五官找不到瑕疵,但是真正讓人移不開眼的卻是她的氣質,淡漠慵懶卻又透著些許冷疏的氣質,那雙眸子是最美的,仿佛有著說不盡的話,眸光流轉間便能讓人一下子記住她。
而眼前這個‘流雲’,只有形似,卻沒有神似,因而也不過就是個酷似流雲的女子罷了。
「曄,我好害怕。」待他走近,女子一下子撲進東方曄的懷里,像是受驚似的微微顫抖,嗚咽道,「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東方曄面上關切,心底卻是暗暗嘆息,這個冒牌貨也太假了,流雲什麼時候會有這樣的舉動,那丫頭永遠都是逞強倔強的,他忽然想到了那日晚上她埋首在他懷里低泣的樣子,頓時有點心疼了,這兩日他忙著布置籌備,沒時間再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睡覺休息,雖然把初夏送過去了,總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要害怕。」一只手刻意地攬住她,另一只手則是懸在半空中,猶豫著該不該拍她的背脊安慰她。
在他懷里呆了一會兒,冒牌貨才探出腦袋,眼淚汪汪地望著東方曄,低聲說道︰「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東方曄勾唇淺笑,虛偽地連他自己都有些忍受不了,淡淡地說道︰「不會的。」
冒牌貨的眼底閃過了一抹疑惑,有些奇怪為什麼東方曄看到她一點都不激動,還是說這個男人向來都是這樣處變不驚的,即使是心愛的女人失而復得,他依然這麼一副清冷的模樣,倒是讓她有些失望了。
「是誰抓了你,你是怎麼回來的?」東方曄終于問到了重點。
「不知道是誰抓了我,但是他們……喂了我吃了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藥丸,然後才把我放回來了。」說到這個,冒牌貨看起來似乎很恐懼,膽怯道,「曄,我會不會死?」
听到這里,東方曄似乎有些明白這出戲的意義了,倒是安排得不錯,把一個冒牌貨丟在他身邊,只怕目的不止是交易,而是控制他吧?
「他們有沒有說什麼?」東方曄問道,神情里多了幾分緊張。
「沒有,就是讓我把這個帶回來給你。」說話間,冒牌貨從袖中掏出一張字條,東方曄拿過去看,越看臉色越發難看,到最後嚇得冒牌貨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別怕,沒事的。」東方曄冷笑,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倒是雙重保障,不愧是安王的作風。
「曄,我會死麼?」冒牌貨又一次窩進了東方曄的懷里,所以他並沒有看到東方曄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連他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原來他也是個演戲的料。
「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放心。」給她吃了一粒定心丸,東方曄揚起了一抹微笑,既然安王給他這麼一份禮物,他自然會好好地順從了他的心意才是。
兩人依偎在一起,門外黑影閃過,東方曄才出手在冒牌貨的睡穴上輕輕一點,冒牌貨立刻就昏睡過去,他將人往床上一丟,嫌棄地撢了撢衣袖前襟。
黑影竄了進來,立定之後才看清落塵的容貌,只見他皺著眉頭掃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冒牌貨,然後說道︰「公子打算留下她?」
「留下她,流雲才安全。」東方曄淡淡地應道,既然對方送來這麼個冒牌貨,他當然不能把人處理掉,就讓安王再高興幾天好了,反正,他也沒多久可以能猖狂了。
「可是這個人……」落塵擔心她會對東方曄不利,畢竟就算知道她不是流雲,但是頂著一張流雲的臉蛋,他還是有些擔心公子會不會手下留情。
東方曄卻是冷冷一笑︰「她是個好棋子,對安王,對我,都是一樣。」
留下她,不僅能讓安王松懈防備,更能透過她讓安王知道一些他想要讓他知道的事,何樂而不為呢?他正愁要找是什麼方法將消息透露出去,還能讓安王相信,如今倒不是送上門的棋子麼?
落塵聳肩,看來他還真是小看他們家主子了,大概真的是除了他們家少夫人,公子是不會對誰和顏悅色的了,這樣也好,他就不用提心吊膽的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東方曄低聲吩咐,「派人去找安王,就說我想見他。」
畢竟,人家安王可是給他的‘妻子’喂了毒藥的,他這個寵妻的男人怎麼可能將妻子的命棄之不顧的,自然是要為之傾盡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