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賭徒李局長清楚，二輕局的班子成員都清楚，自己已經被逼上梁山，想要撤托根本沒可能。♀付剛副局長深吸一口氣︰「既然局長下定決心，我沒什麼好說的，盡全力輔助局長，把職工動員工作做到實處！」
足夠滑頭！二輕局幾位有點不恥自己的同事，很明顯在推卸責任麼。什麼叫局長下定決心，無非是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未來改制有什麼閃失，付剛就可以另一套說辭！
「如果企業遷移能夠給工人帶來實惠，工會大力支持！」工會主席劉衛華謹慎表態，「希望督察小組多多考慮工人的實際情況，多多向上級部門反應，不要讓我們的職工再受傷害了！」
劉主席的話，沒有人鄧華反感，二輕局能有一個為職工著想的領導不容易︰「請劉主席放心，改制也好遷移也好，最終收益的還是員工。企業發展壯大，員工福利待遇薪資水平自然而然水漲船高，不需要懷疑！」
辦公室主任張橋，生產協調處處長何成，財務處處長米菲，基建技改處處長劉剛等人紛紛表態，支持李成偉的決定。對于在此次二輕局政治地震中獲益的新規來說，識時務者為俊杰，跟著領導走最起碼位子穩當。
小鄧科長和督察小組都松一口氣，取得二輕局領導層的共識不容易！上一次呂希民改制試點的條件堪稱苛刻，如今不一樣，由督察一科操刀，掛著市委黃書記名頭的試點政策堪稱優厚。
最主要此次試點藍圖具有操作性，給了那些工人太多選擇，甚至讓幾位領導有點羨慕。不要以為上一次改制陷入泥潭，那是二輕局領導為了工人們的利益在暗中使壞，實際上員工在領導的眼中，無非就是一群工具罷了！
按照鄧華設計的路線圖，最先開始籌劃搬遷的是生產資料公司，說是生產資料公司，莫不如說是一個超大倉庫。如今生產資料公司門可羅雀，計劃經濟時代，生產資料公司比任何地方都熱鬧。
只要是憑票購買的商品，基本上都要經過生產資料公司出貨，可以供應整個江濱市數百萬居民物資的主要倉庫有多大？鄧華站在生產資料公司臨街六樓天台，看著下邊堪稱巨大的場地，一棟棟高大的倉庫。
李成偉指著一處低矮的倉庫︰「那里是地下倉儲區，里面分為冷藏區、冷凍區和水果區，里面儲藏量可以供應江濱市三個半月，當然是憑票供應年代的供應量。嘿，換做眼下的市場供應量，恐怕一周就要周轉一遍！」
憑票供應年代幾乎所有的商品都是限量供應，大概只有自來水不限量，卻也定時供應。很多人在幾年後，為計劃供應年代唱頌歌，有些人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有些人則是別有用心。
當年的大鍋飯，干多干少一個樣，干和不干都拿錢，都有國家養活。不堪重負的所謂社會主義福利，養活一批敗家子，躺在國家身上享受，根本沒想過為國家創造了多少價值！
生產協調處處長何成感慨道︰「那時候月供應量大米每人二斤，白面八斤，白糖每個糧食本二斤，肉每人半斤，豆油每人半斤！嘿，就這還是全國高水平供應量，當時江濱市可是大學生和復轉軍人的首選地點！」
「哈哈，說起來都是眼淚！」張橋苦笑，「我記得紅色年代涌現一股新時代闖關東的浪潮，無非是關東三省糧食供應最豐盛。」
鄧組長當初構思大市場的時候，第一時間相中生產資料公司，還是王濤無意中的一句話提醒他。如今實地考察和地圖上看見的截然不同！好家伙，在制高點一眼看去，居然佔據一條街！
中間甚至有一條專用鐵路線穿過，最讓鄧華滿意的，是周邊臨街樓房後邊，大片大片的老房子。那些老宅子，看上去已經很久遠，有些甚至是俄式或者日式建築。
不過歷經戰火，還有紅色年代的風雨，那些老宅子已經搖搖欲墜。據說，著周邊的老宅子，是江濱市最大的危房區，只是省市兩級政府都沒錢，才無法翻新老宅子。
想起二輕大市場建成後的藍圖，鄧華深吸一口氣，難怪前世那些有著官方背景的房地產公司火箭一樣發展，還有什麼比自己掌控規劃更賺錢的買賣嗎？
鄧科長收斂心中的思緒︰「整個生產資料公司佔地面積多少？」
「十四萬多平方米！」生產資料公司經理董懷山沒停頓，「當然，這里不只是二輕局的倉庫，還有其他兄弟單位的倉庫，如果征地，恐怕還要征求一下兄弟單位的意見。」
征求意見？鄧華奇怪地看向董懷山︰「他們使用生產資料公司地皮建倉庫，繳納租金或者購買土地了嗎？」
「呃！」
董經理一呆，付剛副局長咳嗽一聲︰「都是兄弟單位，使用閑置場地還給什麼租金，買什麼土地！當然，都是歷史遺留問題，也沒有什麼文字手續，不過最好還是協商解決。」
「不給租金，也沒有購買土地的合同，平白無故使用場地，盡管是閑置土地，是不是也有點不合乎常規？」
鄧華可不想輕易放手，偌大場地，居然不收取租金，其中有多少利益交換？像江濱市雖然不至于說寸土寸金，可是在如此城市中心地塊，擁有一處免費庫房，或者生產場地，恐怕很多人都願意付出不菲的代價！
「都是革命同志！」付剛擠出一個笑臉，「誰會那麼較真呢！」
李成偉的心一跳，副局長的回答似乎很難讓鄧組長滿意，果然，小鄧組長冷聲道︰「革命同志就不用較真了？或者說，某些人在用國家集體的利益，交換某種見不得光的東西？」
副局長臉色一變，鄧組長的話有點誅心的意味，沒錯，幾千平米閑置場地如果按照市場價出租，換來多少租金？要知道使用閑置場地的，可不只是董經理所說兄弟單位，更多的則是一些私人企業。
實際上就在冷凍庫中，就有付剛副局長批的條子，足足上千平米冷凍庫憑白給私企使用。至于說付剛在其中獲得多少好處，大概只有天知道。如今鄧組長一針見血指出其中的貓膩，讓付剛副局長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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