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東方縣長事實上第一天召見干部.而小鄧主任則是第一人.如此殊榮.或者說如此焦點.不知道對鄧公子來說是福是禍.鄧華嘴里有點苦.不知道東方縣長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和黃玉英不同.東方怡坐在辦公桌後邊.一身干練黑色西服.里邊是一件乳白色真絲襯衫.襯衫的鈕扣一直系到下頦.女人一頭齊耳短發.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很老土的寬邊眼鏡.薄薄的嘴唇緊緊抿住.眉毛很特別.不像女性的柔媚更恍若男子的濃重.
眼神很犀利.最少給鄧公子這種犀利的感覺.就憑女人的眼神.鄧華確定她的眼鏡是一個道具.用來扮老的道具.東方縣長似乎有意讓人忽視她的性別和年齡.她的妝扮更中性化.這一點就連職場精英廖晶.都有所不及.
「您好縣長.我是鄧華.」
小鄧主任以標準軍姿站在東方縣長辦公桌前.東方怡點點頭︰「不愧是優秀軍人出身.鄧副主任請坐.今天找你來.想要問計與你.對994年度古城縣的政府工作怎麼看.」
「呃.」鄧華絕對沒想到東方縣長如此直接.如此單刀直入.小鄧主任有點發呆.自己不過是教委副主任而已.排名還遠遠落在後邊.
但是東方縣長的問題.卻是有點太大.似乎應該是計委主任或者主管副縣長.最起碼也應該是財政局長或者其他什麼局長的事情.和他這個小人物真心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當初充任美女記和王尚春的謀士.小鄧主任也從來沒有在縣里的大政方針上做文章.那也不是他這個位子能做的.充其量.也就是提供一些新建議.新點子.而不是指導性計劃.
首先小鄧主任沒有那個責任.也沒有那個義務.再者說.憑鄧公子的水平.縱然是有前世記憶.也未必就能拿出一攬子計劃出來.當初一個《古城縣招商引資工作之我見》.險些把小鄧主任累吐血.那還是剽竊的.
做文章一向不是初中生鄧華的強項.一直以來.鄧公子也在揚長避短.向來不肯自曝其短.今天.東方縣長如此問題.著實讓小鄧主任有點發呆.
一邊的何文惠也被東方怡的問題嚇了一跳.今天這一幕可以說是她導演的.受黃玉英的知遇之恩.何文惠想要幫助黃記的男人一把.只是沒想到.東方縣長實在是被面臨的狀況憋得狠了.問話如此的直接.如此的犀利.
「怎麼.」東方怡面色一直冷冷的.似乎這就是女人的本性.甚至比廖部長還要冷.「鄧副主任是不是沒有听清我的問題.或者說.鄧華同志覺得我是趙建軍一樣的領導.而不是黃記或者王記那樣的伯樂.」
「不敢不敢.」鄧華怎麼敢承認這種事.女人可是很記仇的.如果今天不好好應對.很難說此後自己會不會被穿小鞋.「對不起縣長.我我只是沒想到您會問我.呃.如果縣長不嫌我冒昧.我願意談一點自己的看法.請東方縣長指正.」
東方怡微微頷首︰「放松一點.盡管實話實說.大市場項目也好.采石場和廖家的投資也罷.還有細水長流的農民學徒工計劃.都讓我很好奇.倡導這一切的主角.會是何等驚才絕艷之輩.」
深吸一口氣.看來東方縣長要考校自己.也許是後黃玉英時代.自己的大造化.鄧公子絕對不敢相信王尚春.那家伙早早把自己甩在一邊.
這還是好的.種種跡象表明.上年度自己所做的某些事.已經觸及到王尚春的底限.似乎.自己在以往的表現有點過火.導致自己的光芒遮蓋了縣長大人的風采.實實在在有點裝大了.
特別是那次滬市行.那幾張坑爹的報紙.更是讓那個老男人醋勁大發.幸好已經是古城縣第一人的家伙.沒有繼續吃干醋.否則.有自己好看的.
人家現在成了古城縣一把手.想要泡制小鄧主任.甚至不需要自己出馬.只消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姿態.小鄧主任很清楚一點.想要在後黃玉英時代繼續躥升是不可能的.只要老王不找自己麻煩.那就燒高香.
鄧華組織一下語言︰「古城縣軟硬件條件很難和其它地區相比.甚至和清遠市的其它縣區都無法相提並論.想要發展古城縣的經濟.有長短兩種方向.不知道東方縣長想听哪一種.」
小鄧主任的回答.讓東方怡很驚訝.把鄧公子找來.並沒有想過會真正有什麼收獲.在東方怡看來.大市場項目和采石場.充其量也就是模仿沿海沿邊的發展模式.
至于說農民學徒工計劃.也不過是把既成事實系統化.純粹是得個便宜罷了.按照東方怡的想法.這些都算不得什麼.小聰明罷了.也只有古城縣如此封閉的環境.才能讓一些小聰明發揮如此效能.
甚至.東方縣長對前任班子很不以為然.白紙好描畫.實現經濟騰飛之前的古城縣.只要選擇一個突破口.都可以有一次超常規.跳躍式的發展.
來古城縣之前.東方怡信心滿滿.就憑在部委機關鳥瞰的視野.先進的理念.想要讓古城縣保持甚至超越之前的發展速度.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自己來到古城縣之後.長達一個月時間苦思不得要領的古城縣發展規劃.徹底讓東方怡失望.小鄧主任居然還問發展古城縣經濟長短兩種方向.這使得東方怡開始正視面前的年輕人.
盡管自己年紀也不大.小男生卻比自己年輕很多︰「不妨都說出來听听.時間來得及.小何.上茶.」
「的確.古城縣交通閉塞.人口眾多.人均擁有耕地遠遠低于國家平均水平.甚至遠低于清遠市的平均水平.」鄧華所說的並不新奇.這些都是困擾東方怡的地方.想要打動東方縣長.需要更多的東西.「但是古城縣同樣具有自己的優勢.比方說.三省交界意味著偏遠落後.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如果打通了三省交通.是不是就變成了三省通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