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王為老狼隆重的舉辦了葬禮,我穿著蒙古的袍子參加了這場對我來說意義重大,而美好的葬禮。
「基諾,你要記住,埋葬在這里的人,是你這一生最重要的人,以後你一定要常常來看他。」我語重心長的對基諾囑咐一句,拉著他一起在老狼的墳墓前跪下來。
基諾點點頭,磕了幾個頭,含淚說︰「老師,我以後會好好听姐姐的話,努力繼承你的研究,成為一名和你一樣偉大的大師。」
我頓感十分欣慰,他突然從懷里拿出一把和科維多一模一樣的扇子說︰「老師,這是基諾復制出來的攝魂扇子,以後我也一定會超越制造這把扇子的人。」說完他又磕了一個頭。
看來,沒有查出攝魂扇的制造者,成了老狼臨終前唯一的遺憾。
辦完了葬禮,我們隨後準備離開,因為我要盡快在戰爭來臨前探清妖王的意向。
天狼王給我們準備許多特產,我收得合不攏嘴,沒想到他倒是挺大方的。
基諾也受到了天狼王的重視,幾度向我表示,希望基諾長大後,我能讓他回歸到天狼部落里,繼承父業雲雲。
我歡歡喜喜的拒絕了,「抱歉啊,我不能替孩子抉擇,未來他想做什麼,該讓他自己去選擇。」
天狼王無奈的接受了我的話,一路載歌載舞的把我們給送出了草原。
「那麼接下來的路,就由我決定吧。」科維多美美的吃著烤羊腿。
「我希望能夠盡快和你父親見面呢。」
「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見家長了嗎?」他真是越來越喜歡調戲我了。
「不,想問問當年我為什麼沒把你扔河里淹死算了。」
「……」
二話不多說,我急著趕路,科維多卻一路心不在焉的樣子,更令我越來越煩躁的是,那股無時無刻存在的監視感。
無論我怎麼回想,都想不明白那個尾隨者究竟要做什麼,就算是來追殺我的,這麼多天過去了,總該有點動靜吧?
「過了這座山,就到了。」等我算計著應該差不多到了妖王的地盤時,科維多站了起來,口吻不帶一絲回家的喜悅。
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在了妖王的住處。
那是山谷間一座古風很重的老宅子,外面有許多小妖在巡邏,見到科維多都跪了一地。
果然是妖王的養子,排場還是有的。
「父親呢?」他親切的詢問腳邊的一個小妖。
不知道為什麼,那小妖全身顫抖,巍巍顫顫的回答︰「大人病重在臥房……」
病重?妖王要不行了?
難怪上次長靜派來的探口風的代表回去後一點表示也沒有……
我小小的暗驚一把,側頭見科維多緊抿著唇,想來應該是很擔憂吧?
「帶路。」科維多一揮扇子,輕風將我們和小妖拖起。
我們一路鬼魂似的飄飄進妖王的臥室,妖王全身冒著青光,側頭狠狠瞪著我們,場景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這就是當年那只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迷倒無數少女女乃媽的妖王嗎?
明明記得我前世死前他還是剛成年的少年一枚,這會我真想吐糟一句︰你老的也賊快了些吧?
「咳咳……」妖王咳嗽幾聲,張著干巴巴的嘴唇問︰「你回來了?」
科維多眯起眼楮來,「嗯。」
阿咧,這氣氛怎麼這麼不融洽?
「這位是?」妖王抬眼看我。
「小黑,你不記得我了嗎?」也許是太深刻了,我喚起妖王曾經的小名來,特別的順口。
「咳——咳——你——咳咳——」喂喂,來人啊,氧氣袋呢?
妖王驚慌的劇烈嗆了幾口,疑惑的問︰「茯音?」
不愧我是我一手虐大的小烏鴉,竟然記得我起的小名。
我神態怡然的點點頭,欣慰的說︰「烏鴉總算變老鳳凰了。」
看我這「望鴉成鳳」的心情,始終未經滄桑啊……
妖王爬了起來,眼楮上下打量了下我,又重新躺下,失神的望著天花板說︰「你不是,她在三千年前就死了……」
「你倒是看得最清楚。」我彎彎嘴角。多麼希望其他人也能像他一樣的看待現在的我。
「呵呵……」妖王訕笑了兩聲,目光轉到基諾身上的時候突然臉上一驚,手顫抖的指著基諾︰「你……你……」
我奇怪,歪頭問︰「你認識基諾?」
「他……他……」妖王轉頭看我,大口喘息著,激動不已的指著基諾。
我暗叫糟糕,「你不要急,基諾怎麼了?」
「他!」妖王突然又指了下科維多,身體便垮倒在了床上,許久沒有動靜。
我胸口一緊︰「小黑?」
「父親?」科維多喊了一聲,妖王依然沒有動。
一直跪在旁邊的小妖抬眼看了看床上的妖王,上前用手探了探妖王的鼻息,回頭顫抖著說︰「大人辭世了……」
我一怔,就這麼翹辮子了?他想告訴我什麼?
科維多疾步上前,用手探了探妖王的脖子,臉色很古怪。
我連忙上前看著面如死灰的妖王,心里不禁有些悶,「真的?」
科維多點點頭,慢慢的收回了手。
他應該是很難過的吧?畢竟是親自養大他的人。
我正想安慰他一翻,他卻看著死去的妖王怔怔的喃了句︰「終于死了……」
「呃?」我詫異的抬眼看他。
科維多緊抿的嘴角忽然化作一個夸張的弧度,嘴里爆出一句︰「來人,把他的尸體用草席卷起丟進河里喂魚!」
「Pong!」未等我錯愕回過神,門外闖進來一群小妖,當著我們的面用草席隨便把妖王的尸體裹起來,歡歡喜喜的扛走了。
啊啊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腦子一陣嗡嗡響,直到門外有人放鞭炮,我才驚醒過來,上前拉住他︰「他是妖王吧?他你養父沒錯吧?」
「沒錯。」科維多笑得多麼好看,開心自然的笑意。
我嘴角一陣抽搐,總覺得我的三觀徹底毀了……
親,他親手養大你的啊!!
「那你為什麼這麼對待他?」凡事事出有因,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憎恨一個人到這種地步。
科維多漸漸收斂起笑臉,「你知道你把我送到這里後,他怎麼對待我的嗎?」
我迷惑的搖搖頭。
「他每天將我關在黑漆漆的房子里,我稍有不听話就餓我個七八天,每天讓我做許多事情,每一件事都不許我有異議,否者就用鞭子抽打我,你看這些!」科維多掠起袖子,手臂上有條條觸目驚心的鞭痕,「哼,現在我沒有讓他的尸體暴露荒野,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抱歉……」我呆了半餉,不敢相信當年傻乎乎的烏鴉少年竟會這麼暴戾,更沒有想過總是和和氣氣的科維多會有這樣的過去。
「不關你事,當年要不是你收留我,把我送到這里,我早就餓死了。」科維多放下袖子。
「不,一切錯誤都是從我開始的,我請你好好厚葬妖王,給他留下一丁點顏面可以麼?」我覺得他會這麼做也是無可厚非,恐怕換作是我的話,可不會這麼仁慈了吧?
「……」科維多沒有應我,只是對旁邊的小妖說了句︰「給他副棺材……」
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第二天,妖王辭世的消息走出了妖界,科維多登基新妖王。
本著妖界的優劣制度,他也放下話了,不服的妖獸們可以隨時過來和他一起運動下手腳。
我擦,就實力而言,他的身手不在炎續之下,想打贏他的妖獸估計寥寥無幾。
事到如今,我只好改問這位新妖王︰「你的立場是?」
科維多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色金邊袍子,性感妖嬈的搖搖扇子︰「我只支持你。」
這句話不值得慶賀,也就是說他不會派兵支援整支神獸軍隊,更不會听候別人的命令,只願跟隨著我。
也就是說,假如我要他加入軍隊,我就必須成為將領,我才有機會調遣他,這可真有點棘手了。
「你不能重新考慮下麼?畢竟這關系著整個世界的安危……」我試圖勸說。
他打斷我︰「本座沒有這般偉大,更不喜歡做什麼救世主。」
于是我住嘴,決定先把科維多帶回哥斯拉學院,問問校長的意見再說。
不過臨走前我想先聯系下長靜,看看他有沒有其他主意,讓科維多改變主意。
如果能夠直接從這里調兵回去,可就比後期重新回來調遣方便多了,時間上也多了一絲勝算。
我向科維多借了房間,把比菲圖和基諾留在屋外,用毛筆在地上畫了通言法陣圖騰,閉上眼開始呼喚長靜……
沒反應?再試。
還是沒反應!我有點慌,改聯系炎續。
結果相同……
怎麼會??難道他們出事了?還是說已經開打了??
我嘴唇一抿,試圖召喚廖欽。
「呼——」地上的圖騰一亮,我有些欣喜,可以聯系到的。
「寧萌!!」耳邊傳來廖欽的聲音。
「廖欽!!」我笑著回應。
廖欽焦急的喊道︰「寧萌,你快回來!!出事情了!!」
我微微一愣︰「怎麼了?」
「長靜學長和炎續學長被龍王瞭銀王以弒神罪和包庇罪被關押了,正在等待天帝的發落呢!!」廖欽急聲回答。
瞬間我的呼吸一滯,「他們認罪了嗎?」
「有人提供了錄像證據,證實現在的長靜學長就是死去的棘羽,現在炎續招供了,長靜學長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招供的跡象!!!」
有人……有人提供了錄像證據……
我努力整理廖欽提供給我信息,還想要問更多,比如長靜他們被關押在哪里之類的,可是忽然法陣一陣吱吱響。
「另外……冥王已經……吱……」廖欽似乎還有話說,然而法陣失靈了。
「是他,一定是他。」我喘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飛身奔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