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還未亮,葉楓已經早早的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畢之後,靜靜的站在雪柔依身旁,看著那張絕美而安靜的俏臉,往日雲煙逐漸從心頭劃過,葉楓的心前所未有的堅定︰「你放心,在未來的日子里,不論遇到什麼艱辛困苦,我一定會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哪怕我……只能做你一輩子的徒弟!」
他就這麼靜靜站立,靜靜思考,靜靜發著屬于自己的誓言,時間仿佛在這一刻不在流動,此時此刻,化為永恆,永恆的記憶。
一直到老道士的聲音從外面響起,葉楓才回過神來,原來,不知不覺,天已亮,已經到了該出發的時候。
昨天,程清早已為葉楓請了長假,所以學校那邊沒什麼需要擔心的,稍微整理了一下東西,在程清的的目光中,葉楓抱著雪柔依,跟在老道士身後,走出家門,走出小區,向著陌生的地方而去。
他心中沒有絲毫畏懼,對漫漫前途也沒有多少茫然,心中只有一個目標治好雪柔依,只要能答道這個結果,過程如何,不重要。
老道士無精打采,哈切連天,身上輩子一個包裹,鼓鼓囊囊,看上去很是沉重,也不知道究竟帶了些什麼東西。
「道爺我修行五十余載,還從未起過這麼早的床,小子,你給我記住,你可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日後若是出人頭地了,可不能忘了道爺我!」老道士苦著臉,沖著一臉嚴肅的葉楓嘟嘟囔囔的說道,對葉楓非逼著他遠離家門這件事,老道士還是心懷芥蒂,不能釋懷。
葉楓一臉凝重的說道︰「道長放心,我葉楓不是知恩不報的人,等過幾十年,你生老病死的時候,我一定會過去給你送幾朵花,燒幾柱香!」
想從老子這套未來的承諾,門都沒有,也不看看老子是靠什麼吃飯的?
老道士神色一變,怒聲道︰「好你個小兔崽子,道爺我累死累活,早出晚歸,跋涉涉水的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麼這對苦命鴛鴦,你大爺的不思回報也就算了,竟然還詛咒道爺我早日升天,你……你對得起道爺我的一番善心嗎?你……你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
葉楓哈哈大笑︰「道爺此言差矣,人生最痛苦的事莫在于一生無子,晚年沒人送終,現在我做出這樣的承諾已經很不容易了,這本來應該是你徒子徒孫做的事情,我都敢一一代勞,你難道還不滿足?無量他媽個天尊,須知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兩人一路行走,一路笑罵,等太陽從東方徐徐升起的時候,已然出了蘇南市區,只是,對葉楓這個路痴來說,接下來的路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行走了。
一直走在前面的他回過頭看著老道士,凝重的問道︰「道爺,听說您一直窩在家中修行,仙風道骨,為民除害,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連出來游山玩水的時間都沒有,不知道這些傳言是不是真的?」
老道士臉皮倒是厚的很,听到葉楓的夸贊非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而眉毛高高豎起,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上了,手中拂塵一揮,慨然道︰「世人繆贊了,不過貧道降妖伏魔倒是真的,沒想到還有人記得貧道的功德,真是善了個哉的,不過這些本就是貧道份內之事,這些虛妄的名譽,不要也罷!」
葉楓滿頭黑線,你丫到底是和尚還是倒是,又是無量天尊又是善了個哉的,不怕如來佛祖和三清道祖一起怪罪下來麼?
「道長,那說您沒時間出來游山玩水是不是真的?听說您已經將近二十年沒出過蘇南市了?」最正經的問題沒得到回答,葉楓孜孜不倦的問道。
老道士頭一仰,大義凜然道︰「這個是自然,現在的世道看似太平,可實際上不止有多少妖魔鬼怪在為禍人間,貧道除妖的時間還不夠,哪有時間玩什麼山,游什麼水?」
葉楓臉上笑容盡去︰「二十年都不沒出過門,你確定你認識去終南山的路嗎?」
老道士臉上笑容一滯,略帶尷尬道︰「這個嘛……」
葉楓滿臉陰沉,不懷好意的笑道︰「道長,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路怎麼走?我的脾氣一直都很暴躁的,被刺激之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來?」
老道士哼了一聲︰「貧道是不知道……」
「什麼?」葉楓拳頭緊握,瞪視老道士,幾欲殺人。
老道士對葉楓的威脅不屑一顧,很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雙手向後模索一陣,如同變戲法一般,再出現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個手機,葉楓仔細一看,我了個靠,竟然還是愛瘋五!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愛瘋五不稀奇,但是它出現在一個道士手里,應該足以驚掉一地下巴,現在的道士也懂的與時俱進了麼?和想象中青燈古佛,淡衣素食相差的也太遠了吧?
葉楓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卻听老道士滿是得意的說道︰「小施主,枉你生在都市,長在都市,竟然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搞不定,難道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中東西叫做手機?難道你不知道手機里有種東西叫做百度地圖嗎?退一萬步說,就算百度地圖不行,不是還有谷歌嗎?」
老道士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言語之中絲毫不掩飾對葉楓的不屑之情,葉楓听的目瞪口呆,瞠目結舌,這一瞬間,他對老道士的崇敬之情悠然而生,生活在現代化建設中的老道士果然不同凡響,一舉一動皆都動人心魄,讓人膽寒啊!
過了許久,他才長長的嘆息一聲,低頭對懷中的雪柔依輕聲說道︰「依依師傅,你看到了吧?這老道士竟然這麼不要臉,以後我們得向他多學學,根深不怕風搖動,臉厚不怕老道邪,人不要臉,天下則無敵矣!」
老道士听的吹鼻子瞪眼,一陣無奈,這小子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貧道這麼老實的人,總是被他擠兌的無話可說,罷了罷了,誰讓貧道一向都是如此純真善良呢,還是低頭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