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柳輕挑細眉望著那具噴血的尸首栽倒在地,然後合上眼楮,翹著小拇指攏順了被風吹亂的長發,姿態優美地還劍入鞘,靜靜問道,「那三把劍呢?」
邪鬼甲嘿嘿笑著答道,「對待自己的父親,何必這麼粗暴呢,全被剛才你那一劍劈到了幾千米遠的地方,嘿嘿,倒也不是村正太弱,而是原本一把劍,分裂成了四把,力量自然就大打折扣了,而且一個人很難同時操縱三把劍,你的父親,似乎有些過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說著,邪鬼甲上分別自發朝三個方向射出了三道黑色像是波紋一樣的光流,不一時,三把漆黑的日本劍就自空中被光流吸扯了回來。
三把劍,分別為,噬魂、噬悲、噬怒,此刻同時懸浮在羽柳身周,再加上他手中的噬怨,四把劍漂浮在一起,羽柳的心念此刻也頓時集中了起來,終于讓自己集齊了,傳說中被封印的不祥之刃,就要在此時此刻,再度現世了!
四把劍之間就在這一秒發生了感應,仿佛隔絕了多年的血脈忽然在某一刻發生了共鳴一樣,四把劍身上同時亮起了黑色的光芒,整個空間忽然變暗了下來,近在咫尺的火光就像海市蜃樓一樣模糊了起來。
羽柳感覺自己的腳下在震動,一道道血色咒印,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地上,就像真的鮮血在蜿蜒流淌般,密密麻麻的詭異的咒印從地面上浮現了出來,空間不知不覺中徹底淪為了黑暗,咒印開始爬滿四面八方黑暗中的每一個角落,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沖入了羽柳的心中,就像被無數眼楮窺視著一樣,一絲若有若無的歌聲不知從何方響起,曲調幽怨、陰冷、悲傷,羽柳的眼楮漸漸變得木然無神了起來,忽然間,他心中一震,所有詭異的感覺全都消失了,卻是邪鬼甲釋放出了一團黑色的霧氣,將他保護在了里面。
一個仿佛從無盡深遠之處傳來的尖細聲音驟然厲叫道,「是誰!竟敢阻撓我,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啊!」
邪鬼甲嘿嘿笑道,「不好意思,這個小子,現在是我的主人呢,而且如果不是他,你又怎麼能從封印里被解放出來呢,做鬼,也總該知道點知恩圖報吧
那聲音沉默了幾秒,然後哼了一聲,「原來如此嗎,好,我曾經立下誓言,如果誰能把我從被分裂的靈魂中解放出來,我就甘願化作他的武器,既然是你的話,那麼……」
四周漆黑的空間忽然猛烈震動了起來,劇烈的顫抖中,四面八方那密密匝匝的咒印化作一道道紅光在羽柳的左手之上匯聚,越來越多的紅線像飛蛾撲火般密集地涌向了他的左手,羽柳手上的紅光越來越強烈,他本人卻像是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猛然跪倒在地,「哇」地一口血吐了出來。
轟然一聲巨響,四周的黑暗陡然間消失了,火海中的草薙城又重現了出來,一片被風吹過而形成一道道波浪的草地上,羽柳單膝跪地,身周流竄過一道道疾速的氣流,全身鎧甲的每一個縫隙里都在向外釋放著一絲絲陰冷的紫色氣息,而在他的左手反握插在地上的,是一把一米多長、兩寸寬、通體剔透晶紫的日本劍,劍身根部隱隱亮起著「村雨」二字,隨即在一陣風中隱沒了去。
羽柳粗重地喘著起,頭發被汗水糾結成一股股纏在臉上,剛剛那種感覺,雖然不像在穿上邪鬼甲的時候那麼痛苦,但感覺也像是全身的力氣剎那間被抽空了一樣。他抬起頭,從發隙中睜大眼楮望著手中這把新合成的劍,不,是分裂的靈魂重新歸為一體,傳說中被封印的妖刀,在戰國時代,給日本帶來災厄和死亡的不祥之劍。
羽柳盯著手中這把劍,那精雕細琢的白玉護手、水晶般晶瑩奪目的劍身,真一把美麗無雙的劍啊,他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呵呵呵,這樣的劍,才配得上自己呢。
災厄,不祥?這些事情,自己不會放在心上的,就算整個日本滅亡了,又跟自己有什麼關系呢,只有強大的力量才是一切,這是那個男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教給自己的。
一個尖銳的冷哼聲從他腦海中傳來,「小子,別太得意了,你身上雖然流淌著織田家的血,可是血脈並不純呢,你的母親,是個骯髒的妓女吧,我能感覺到你血液里融入有不少男人的氣息,織田家的族人和一個下賤血統的妓女誕下的血肉,哼,反正暫時也找不到好的主人,就勉強便宜你小子了
邪鬼甲嘶啞的笑聲緊跟著響了起來,「不要介意,羽柳君,我們魔具,並沒有人類那種歪曲的感情,這家伙只是說出了事實,並沒有刻意侮辱你母親的意思,如今我們合為一體後,就會變得更加強大,更加堅不可摧,現在的我們,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啊
羽柳站起身,冷冷道,「是的,我們是一體的,只要你們效忠于我,源源不斷的給我力量,我就會滿足你們的一切願望
村雨的聲音驀然發生了變化,聲音也陡然拔高而變得急切,「一切願望?」
羽柳轉而微笑了起來,「當然,我的劍,我的鎧,不管你們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們,這是我織田羽柳,對你們的承諾
村雨停頓了幾秒後,忽然尖聲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這小子,我喜歡,我喜歡!」
邪鬼甲也笑了起來,「我沒騙你吧,羽柳君可比以前那些老頭子要強多了,他甚至讓我嘗到了他父親的血液,真是幾百年來,都沒有過的美味
村雨听了,嘻嘻笑道,「羽柳君,你還有什麼親人在世,可以拿來殺的嗎?媽媽,哥哥,姐姐,妹妹,都可以啊,你讓邪鬼甲嘗到了甜頭,當然也不能虧待我了,最好是妹妹吧,親生妹妹體內流出來的鮮紅的血,我也想要嘗嘗這美妙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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