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在夜幕下的溫莎城堡,那尖頂的鐘塔,擁有鋸齒狀城牆的圓塔,以及那曲折悠長的回廊,恍若給人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今天並不是那群窮奢極欲的王室們聚會、賽馬、狩獵的日子,所以這座古老的城堡在星光下顯得異常寂寥,只有在古堡最西端的一個房間里還亮著燈,亞爾奎仰面歪在一張沙發上,把摻了血的高純度白蘭地大口大口地灌進喉嚨里。
一名帶著假發的侍從畢恭畢敬地敲門走了進來,躬身一個標準的皇家貴族禮節,低眉順眼地報告道,「閣下,外面您的兩位朋友已經到了。」
亞爾奎把酒瓶藏到沙發扶手的後面,虛弱地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叫道,「請他們上來,快,馬上請他們上來。」
侍從畢恭畢敬地退下了,過了約有五分鐘,兩個全身裹在黑色長袍里的身影走進了這間華麗的房,索倫多摘下兜帽,樹皮般布滿裂紋的老臉充斥著不滿的表情,侍從的腳步剛剛從門外消失後,就迫不及待地瞪著眼楮斥責了起來,「難以置信,真令人難以置信,亞爾奎,我不敢相信你會愚蠢到了這種地步,竟然被區區一群凡人偷襲,看來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早知道如此,我絕對不會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完成的,絕對不會。」
亞爾奎躺在沙發上,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力氣站起來,從倫敦飛到這里,已經耗盡了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所有力量,也顧不上施予必須的禮節了,用最後一絲氣力訴苦道,「索倫多長老,請您听我解釋,我發誓,有人把矛頭指向了我們,那些可惡的人類槍手,他們是做了充足的準備而來的,他們一早就設好了埋伏,等待著我和我的部下上鉤……」
「夠了。」索倫多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他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那些家伙——那些人類,他們有在槍里裝銀子彈而來嗎?他們有帶十字架而來嗎?他們知道了你是一直活了00年的吸血鬼?所以糾集一大群人前來企圖挖出你的心髒?亞爾奎先生,你只會為自己的無能尋找借口,這一次的借口,也有點太糟糕了。」
亞爾奎張大了嘴巴,待要辯解。那個小個子男人緊接著搖了搖頭,慢慢說道,「索倫多先生,這件事情我已經暗地令我的屬下查明了,襲擊您的是一群來自倫敦各地盤的黑幫成員,這麼說可能有點抱歉,他們襲擊您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我的手下在城里大量殺死黑幫的人,搶劫他們的錢財的關系,這些人為了報復我,所以才找上了您,但是您身為一只活了00年的血族,對付區區幾個人類應該是輕而易舉吧,呵呵。」小個子絲毫沒有道歉的表情,反而露出了濃濃的嘲笑。
亞爾奎死死瞪著小個子,但他已經沒有力氣痛罵對方了,況且對方也是執行索倫多的命令,他亦無從指責。
算了,比起這些,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自己的身體,在連環車禍中幾乎被碾得支離破碎的亞爾奎,盡管在仙蒂蕾絲莊園的地窖里恢復了一部分生命力,但沒等身體完全復原他就急著從莊園里逃出來了,經過一路的長途飛行後,那一點點積攢起來的力量也被用盡,傷殘的**又開始了惡化,如果再得不到救助的話,他會癱瘓在這座古堡里,下場就是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被陽光烤成一團灰燼。
亞爾奎艱難的移動了一子,不再訴苦,而是用懺悔的語氣道,「索倫多大人,我承認我的失敗,並且乞求您的原諒和寬恕,懇請您再給予我一次機會,我向撒旦大神發誓,一定會將功補過,為了我們血族的榮譽。」
「你還有臉提及血族的榮譽?」索倫多翻了個白眼,哼了幾哼,「好吧,不過你必須明白,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將我寶貴的生命力注入到你這個廢物體內,如果下一次你被人打成這樣,我發誓會親手把你丟到陽光下的。」
說完,索倫多走進亞爾奎,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灰色的、僅有皮肉緊緊包著骨頭的手,長長的指甲輕輕在枯枝般的手指上掐了一下,一點鮮紅的血冒了出來,一滴滴滴在亞爾奎的嘴里。
亞爾奎馬上如同一株干渴的植物般,張大嘴巴,露出兩顆尖尖的長牙,貪婪地吞食著那一滴又一滴的鮮血,長老的鮮血擁有著異乎尋常的魔力,他身上殘缺不全的傷口很快開始愈合,蒼白的皮膚上那密密麻麻的黑斑也迅速的消失。
「好了,好了,該死的。」索倫多一邊罵一邊把手縮了回去,順勢踢了亞爾奎一腳,「貪婪的東西,一個老人的精華已經快被你吸光了,這得多少個新鮮處女的血才能補償回來,明晚,你可得多送幾個處女給我,否則就等著我把你的鼻子割下來喂狗吧。」
亞爾奎整個人恢復了神采,瞬間從一只死狗變成了一個器宇軒昂的貴族,他擦了擦嘴,站起來對著索倫多深深行了一禮,不管怎麼說,對方救了自己的命,他必須得感激對方。
「尊敬的索倫多大人,我保證,明晚我會在倫敦城挑選二十名最美麗的姑娘來供奉給您的。」
老吸血鬼這才得到了一點補償似地滿意地點了點頭,移動到一張沙發上坐下了,用干澀的聲音緩緩道,「好吧,亞爾奎,現在告訴我們,我們那位可愛的先生呢?在你們遭遇了襲擊之後,那位先生到哪兒去了?別告訴我,他也被那些可惡的人類干掉了。」
亞爾奎搖了搖頭,他當時完全失去了意識,根本不知道是蔣天野救了自己,不過他此刻最關心的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這真正關系到他的命運的事,顧不得回答索倫多的問題,亞爾奎急忙問道,「那十字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