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國,太子殿。愛睍蓴璩
一女子一襲紅衣,坐在秋千上,仰頭,閉眼,沐浴著陽光,渾身都是愜意。女子背影姣好,瑩瑩縴腰,從背影來看絕代風華,雖說女子從左眼到下巴的位置,罩上了一層珠簾,可是就是這份的若隱若現之意更是博人眼球……女子只露了半張臉出來,看著女子那光潔精致的右臉,便可知道她一定是個傾城傾國之人!
只是鮮有人知道,此女子的那份傾國傾城只是以前,她就是被毀容後的淚傾羽。
這時,只听一道嚶嚶的男童聲音傳來。
「太子妃,太子殿下帶著小殿下在大廳等您……熨」
淚傾羽睜眼,轉頭,看著來通傳的小竹子,鳳眸瑩瑩,笑道;
「小竹子,說了多少遍,我不是你家公子的太子妃!」
小竹子听淚傾羽這樣說了,一臉的羞意,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雖說,這三年來淚傾羽早已沉澱,收斂了氣質,不再是過去的那般犀利,可是他一想到淚傾羽以前對那些人說過的毫不留情的話,小竹子就害怕他會成為下個他們,于是,那站在那里一臉的不知所措…秸…
淚傾羽看著站在那里,就差戳著手指,表示自己糾結、難辦的小竹子,紅唇噙著一抹笑意,道;
「算了,這三年來誰不是把我當做你們的太子妃……去吧,我一會兒就去……」
時光讓所有的傷不治而愈,淚傾羽在幽幽谷底分析好形勢,想通一切後,便跟著懿城公子來到了紅鸞國,整整三年與夏國沒有聯系。
這三年,懿城對她真是用心到極致,如若不是因為懿城,她身體不可能復原,尤其那損壞的筋脈更是不可能這般快速的恢復,亦不可能功力恢復到從前。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淚傾羽便對懿城公子做的一些事情,不去出口反駁,這三年,他吩咐太子府上下以太子妃的名號稱謂她,更是對她和她的孩子用心、寵愛到極致。
這三年,所有紅鸞國的人都知道,一向清冷的太子懿城公子有了自己喜愛的女子,剛開始听到那些傳言,她還會出口解釋,可是久而久之她便任由他們隨意的說!既然民間有那樣的傳言,懿城又不去阻止,那便可以說明這些傳言便是受了懿城的意……
想到那些傳言,淚傾羽嘴角勾起,便是一陣苦笑。
傳言,她是紅鸞國懿城公子最寵愛的女人,哪怕她懷有其他男人的孩子,太子依舊把她奉若瑰寶,許她傾世江山……
傳言,她容顏絕代風華,驚為天人,太子怕人看去她的容貌,便以珠簾罩她的面,可她還是一笑傾人國,二笑傾人城……
傳言,太子對她那個孩子視為親身,更是一出生便封為嫡長子,賜予小殿下封號……
……
……
可是,這也只是傳言而已。
懿城確實對她很好,寵愛有佳,她要天上的月亮,懿城便不會給她天上的星星……她也懂懿城對她的這份心,可是她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赫連無殤一人,所以她只能狠心的對不起懿城……
她珠簾罩面,只是怕她現在的容貌嚇到了眾人,更是怕她此時的容貌給懿城帶來輿~論……而她並不是一個在意容貌之人,可是懿城如此待她,她卻不能不為他著想!
懿城確實將她的孩子視為親生,更是集萬千寵愛在他身……
這一切,是個人都會對這些感動,她淚傾羽更是個極易感動之人,所以她心中對懿城的感情不能用言語來表達,可是感動不是愛,她不能讓懿城越陷越深,因此她只能離開!
想到這,淚傾羽便是一陣的挖心之痛和酸楚,她的眸忍不住的漲疼,可是……她卻不得不狠心。
紅鸞國國主說的對,她既然給不了懿城愛,那便不能毀了他的一生……他是坐擁天下之人,怎能因為她這個心有他人的女子,放棄自己的夢!
他要她的命,她可以給!可是愛,她給不了……因為她所有的愛全給了那個叫赫連無殤那人。
說她狠心也好,說她自私也罷,為了一人,她只能負了另一人……
淚傾羽想好一切,握緊拳頭,鳳眸中全是堅定,便朝大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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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懿爹爹你來抓我呀……」
太子府大廳中,一陣銀鈴般的男童聲傳來,只見此小女乃包一身精致的祥雲留月袍子,粉妝玉琢,白瓷的肌膚,精致的五官,幼女敕並且可愛,明明是這麼一張可愛的臉,明明帶著銀鈴般的笑意,可那雙墨眸卻處處透露著月復黑和邪惡,閃動著精光……
這小女乃包名叫赫連不離,總是帶著一臉優雅的笑意,每一處都完美的不可思議,秒殺了見過他的所有人,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女乃包,卻讓太子府的人听到便是一陣膽寒!
他三步成詞,五步成詩,聰明到極致,亦是月復黑到極致,更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繼承了淚傾羽的一身毒術和醫術,精通星象陣法,更是學習了懿城的一身武功修為……
太子府的每個人都差不多受到他的惡搞,今日管家胡子少了一撇,明日小丫鬟的辮子少了一大截,今日太子府的馬蜂窩被捅,明日太子府的馬廄被毀馬兒被嚇,今日太子府誰被懸掛在空中的水桶淋濕了身體,明日誰被小女乃包新研究的陣法當做了試驗品……
赫連不離誰都不怕,可卻將一人的話當為聖旨,那便是淚傾羽,因為他信奉︰天大地大親親娘最大!
懿城公子望著赫連不離笑得甜甜的臉,心中都是滿足,不禁地將赫連不離抱進懷中,笑道;
「離兒,你覺得懿爹爹怎樣?」
赫連不離從懿城公子的手中接過他最愛的荔枝,美滋滋的吃著,吐字不清,墨眸笑的彎彎,道;
「懿爹爹很好啊,長得帥,又多金,而且脾氣好,就是親親娘口中的那個啥啊,對,對,是高富帥……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赫連不離那雙小手模著下巴,做出一副深沉的模樣,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副經鑒定檢驗完畢的表情。懿城公子一向清冷的臉,難得綻放燦爛的笑容,模著赫連不離的小腦袋,笑道;
「既然懿爹爹在離兒心中這麼好,那懿爹爹便娶了你親親娘,做你親爹爹怎麼樣?」
赫連不離剛才還帶著笑意的臉,立馬收住了笑意,小腿亦是蹬著從懿城公子的身上爬了下來,一臉的冷意,跟他此時的年紀是那麼不符合,說道;
「懿爹爹很好,可是離兒已經有親爹爹了,親親娘說爹爹會叫離兒寶寶的,而不是離兒……雖然離兒很喜歡懿爹爹,可是離兒卻不能答應懿爹爹的要求,因為離兒舍不得娘親難過!離兒知道,每晚娘親看著離兒這張熟睡的臉,便會獨自流淚,離兒知道娘親想爹爹了……」
懿城公子听著赫連不離那糯糯的聲音中滿是對淚傾羽的心疼,他心中亦是全是痛,琉璃般的眸子黯淡無光,他都努力了三年了,可還是走不進她的心中,他是不是要放棄了……
他一直知道她想著赫連無殤,她一直不說回去,他以為這便是給他機會了,只是他忘了當年淚傾羽跟他來紅鸞國前,在幽幽谷中,給他說的那番話。
***************
「懿城,我不能回京城,不能回……」
淚傾羽想到此時赫連無殤身邊的形勢,以及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快便否定了懿城剛才反問她回京的話。
半響,懿城公子都沒有開口說話,小竹園中除了竹林沙沙的聲響,以及淚傾羽大口大口的喘氣之聲後,再無其他。
許久,懿城開口,望著淚傾羽,眸中全是堅定,雙手放在她的肩膀,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那你跟我回紅鸞,給我個機會,照顧你的機會!」
只見淚傾羽撥開了懿城放在她肩上的手,低著頭,讓人看不出情緒,半響,抬頭,道;
「懿城,我會跟你回紅鸞,可是我不能騙你,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心中只有他一人……總有一天我會回到他身邊的……如若你覺得為難,我便去白蓮閣大本營……」
淚傾羽以為她說了這番話後,他便會轉身離開,哪知,懿城公子低聲道;
「跟我回紅鸞吧,我不逼你,如若將來你要離開的話,我放你走!」
懿城公子想到三年前,在幽幽谷底的那一幕,手不禁的揪緊心口,全是錐心之痛……
放她離開,不是因為不愛她,只是因為太愛她,不忍看她難過!
「親親娘,你來了……」
赫連不離那激動地、全是笑意的聲音,打斷了懿城公子的痛苦,他恢復了一臉的清冷,一襲白衣如謫仙一般,目光灼灼,定定的盯著逐漸走進大廳的那個女子。
只見赫連不離那小身子,飛身起來,腰身一轉,架起輕功,快速的奔進淚傾羽的懷中,愣是將淚傾羽的身體撞後退了幾步。
淚傾羽紅唇上揚,鳳眸溫潤,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為人母的幸福的光輝,她抱緊赫連不離的小身體,俯身,狠狠地在赫連不離的臉上親了一下,笑道;
「寶寶,你是不是又鬧你懿爹爹了?」
赫連不離慌忙做出發誓的模樣,一臉我是好寶寶的表情,道;
「親親娘啊,天地良心可見啊,寶寶很乖的,寶寶沒有鬧懿爹爹,不信你問懿爹爹……」
赫連不離轉頭,小臉全是凶意,在淚傾羽看不見的地方,揮動著小拳頭,威脅的看著懿城公子。
懿城公子被他的這副表情,逗笑,上前一步,將赫連無殤抱入自己懷中,笑道;
「離兒最乖了,沒鬧懿爹爹,是懿爹爹鬧你!」
話落,捏了捏赫連不離的小臉蛋,繼續開口道;
「離兒大了,小心累到你娘親,所以懿爹爹來抱你!」
懿城公子看著懷中跟赫連無殤容貌相差無幾的赫連不離,心中全是羨慕,他知道淚傾羽為了這個孩子,當年付出了多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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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那個雨夜,也就是淚傾羽生赫連不離那夜。
那夜,暴雨狂至,夜森冷且陰暗,半夜三更時,可太子府卻依舊的一片嘈雜。
「啊……」
女子近乎絕望的尖叫聲音,亦是夾雜著幾分的痛苦和堅持。
「太子,太子妃要不行了,是保大人還是小孩!」
御醫和穩婆換慌張張的出來,向站在大雨中,渾身淋得透濕的懿城公子稟告。
半響,不見懿城公子吭聲,御醫和穩婆知道懿城公子對此女子的寵愛程度,可是為了保命,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道;
「太子啊,您得盡快做決定啊,孩子已經在太子妃的肚中帶了四個時辰,如若在不做決定,孩子跟大人全都保不住了啊……」
正當懿城閉眼,準備狠心做決定,那句保住大人的話,將要月兌口而出之時,大殿中一聲已經嚎叫到沙啞,又帶著喘息聲的低低悲泣聲傳來;
「懿……懿城,保孩子……別讓我恨你……」
听著淚傾羽那略帶威脅又近乎祈求的話,懿城公子沒有辦法,閉上眼,揮揮手,低聲道;
「去,去吧……保孩子……」
語氣中全是悲切,只有他知道他此時的心卻如刀削了一般的痛!
「太子妃,用力啊!」
穩婆那滿頭大汗又不斷催促的話,如針一般針針扎進他心底的最深處。
「快快快,再拿人參灌下去,太子妃您在忍忍,老奴求您可千萬不要睡不過去了啊,已經開了兩指了,就快了。」
懿城听著那著穩婆還有御醫的話,心如在熱鍋上煎熬的螞蟻一般,分分秒秒都覺得漫長,如若此時他可以替她痛多好!
一個時辰過去。
「啊……」
只听淚傾羽一聲歇斯底里的苦叫後,大殿中一片歡喜。
「啊,生了,生了!」
听著穩婆那喜意的聲音,懿城公子的心這才放松了片刻。他仔細的听著大廳內的動靜,可是半響,沒听到孩子的哭聲,大殿里卻出其不意的安靜了,如死人一般的沉寂,他的心不由的一緊,撩起袍子,不顧一切便闖進了大殿。
他步履沉重的從穩婆手中接過那個明黃布料做成的襁褓,瞪著眸子愣愣的看著手上,他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不會如他想象的那般,手顫顫抖抖的掀開那個襁褓,只見那孩子一臉的紫紅,雙眸閉緊,死胎麼?
想到這一切,懿城公子心中就是一陣膽寒,他赫然瞪大了雙眼,轉頭,看著床上那已經毫無血色的女子,他不知她知道這個消息會是怎樣?這一刻,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力不從心。
真是害怕什麼就來什麼,這時,只見淚傾羽睜眼,墨發被汗水打濕,臉色蒼白得毫無血意,嘴唇更是因她剛才的隱忍咬出血,朝著懿城公子伸出手,上氣不接下起,道;
「懿城……孩子怎麼不會哭……抱……抱過來……我看看……」
懿城公子看著淚傾羽那祈求的目光,沒辦法拒絕,只能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淚傾羽走去,將孩子放在她的懷中……
看著那一臉紫紅的孩子,淚傾羽手顫顫的朝他的鼻子探去,半響,不見她說話,臉色亦是看不出情緒,只是鳳眸中全是空洞繼而絕望!
半響,淚傾羽抱緊了那個小襁褓,緊緊的抱入自己的懷中,仰頭,痛苦,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顫寸斷;
「啊……孩子……啊……」
這時,只听又一道嘹亮的哭聲響起;
「哇……哇……哇……」
頓時,懿城公子覺得他的天空如放光芒了一般,這一刻,是他二十多年來,唯一想落淚的時刻,終于有奇跡的發生了!
那個孩子似乎听懂了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召喚一般,醒了,有了呼吸……
淚傾羽將孩子緊緊的放在自己的心髒,喜極而泣,半響,只說了一句;
「赫連不離——」
便睡去,而這句話,懿城公子卻懂了淚傾羽的意思,不離……不離……她感謝這個孩子沒有離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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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城公子低頭,望向自己懷中,經過三年已經長得健康的赫連不離,轉頭,吩咐小竹子,道;
「小竹子,帶小殿下下去玩吧,本宮跟太子妃有事商量!」
小竹子听到懿城公子的話,明顯嘴角一抖,這個月,他不知道被赫連不離給整過多少次了,可是,太子的命令不得不听啊,小竹子帶著赫連不離,嘴角抽抽的而離開了大廳!
懿城公子和淚傾羽看著遠去的小竹子的身影,兩人都沒有說話,淚傾羽想到今日自己來的目的,以及紅鸞國國主,昨晚給她說的那番話,她必須做那個狠心之人,于是,冷聲道;
「懿城,當年你說如若我想離開,便放手!那麼今日我便告訴你,我要走了……」
半響,不見懿城公子開口,許久,他才道;
「羽兒,如若此時我反悔了呢?」
淚傾羽轉頭,望向懿城,妖嬈一笑,雖說此時她被珠簾遮住了半張臉,可是仍舊還是惑了懿城的眼,只听淚傾羽道;
「懿城我知道你不是不守信之人,而且這三年里,我任由你遮掩我還活著的消息,不讓赫連無殤,殘破閣,白蓮閣,甚至天下第一樓查出任何有關我的消息……我不說,不是因為我不知道!只是因為在這三年里,我想一心一意好好呆在紅鸞國,因為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懿城公子听完淚傾羽的話,苦笑道;
「我知道你知道,可是我不想放手!想多給我們一些機會,可是我卻忘了你只愛他……」
半響,只听懿城公子再次開口,眸子冰冷全是決絕,語氣中更是不容句拒絕的霸氣和狠意,一字一句冷聲道;
「好,淚傾羽,這次我放你離開,如若還有下次,那麼……我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再放手!哪怕你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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