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人听著這個答案心中一片詫異,尤其是洛錦繡,根本想不到,剛才還好好的那麼一個人,在听了新管家的一番話後,就這樣硬生生變成這個樣子……
洛家其他旁支們,對于洛老太爺此時的狀況,說不上有多傷心或者著難過,他們本來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所以更多關心的只是利益……所以利益才是他們眼中的親情!
而如今洛家的當家人是洛孤城,而洛孤城最近的表現他們看在眼里,這儼然就是後起之秀,所以,洛家旁支在剛一听到洛老太爺那個噩耗的慌亂,再到現在想通一切的安心,緊緊用了片刻鐘,雖然心中無喜無悲,可是表面的樣子還是要有的。愨鵡曉
各個都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不管男人還是女人,所有的洛家旁支都是一副的梨花帶雨的模樣,扯著嗓子道;
「老太爺啊,您怎麼這麼不幸啊……恁」
「老太爺……」
「……」
各種哭喪的聲音一一傳來,洛孤城挑眉,做戲也不用做的這麼夸張吧,這人還沒死呢?洛孤城稍稍清清嗓子帶;
「咳咳——」
等在洛老太爺門前的一行人,這才停下了哭聲,只等洛孤城發話。
只見洛孤城朝著大夫微微一拜,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樣,跟平日里的不正經根本挨不上邊,緊張道;
「張大夫,您也是我們洛家的最信任的大夫了,敢問剛才的話可是當真?」
張大夫誠惶誠恐,看慣了洛孤城昔日的乖張,到真正經之時,不知為何他總會感到一絲絲莫名的恐懼之感,微微定了定神,這才肯定的說道;
「洛少爺,老太爺因為剛才情緒波動嚴重,從頸椎開始供血不足,所以才導致中風……」
洛孤城對于這個答案似乎在意料之中一般,他跟南珀都為赫連無殤的八駿之一,再加上平日里相處甚多,所以他知道,今日南珀扮為赫連易,最後在洛老太爺肩膀上那一拍自然不是白拍的。
那掌上事先就弄了昏厥散,而昏厥散最忌易怒,本來只想洛老太爺昏厥過去,可是哪知洛管家會突然出來,對他說了一番話,而剛才那番話,洛孤城知道洛老太爺會生氣,會動怒,可是千算萬算,卻算不到他竟然會一下子氣成了中風!
果然,人心最怕執念和貪念,而洛老太爺這兩樣全佔了……
張大夫說他中風只是文雅的說法,而通俗一點那便是癱瘓,洛孤城都隱隱有些按捺不住想看見洛老太爺醒來後,知道自己癱瘓之後的表情了……
「張大夫,那爺爺還有幾成會恢復的可能?」
洛孤城做出一副傷心、痛苦之意,全是一個孫子對自家爺爺的愛護和疼惜,小心的問道。
站在遠處的洛錦繡看著洛孤城那番惺惺作態的模樣,心中快要嘔吐,雖然她跟他一樣恨洛老太爺,可是她洛錦繡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將這份從小積累到現在的恨意隱藏起來。
因為她在洛家無父無母,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洛老太爺,而她這個孤女也只能靠洛老太爺這個墊腳石,才能踏上那權力的高端,因此對于洛老太爺此時的身體狀況,她也是很重視的,如若洛老太爺倒下的話,那意味著從此她洛錦繡也垮台了……
只見張大夫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微微嘆息一番,緊皺眉頭道;
「老太爺此時的狀況要想恢復,難,如若能請到萬春堂的萬大夫或者毒尊的話,那麼還有一絲的希望……另外,洛少爺請您切記,洛老太爺不能動怒,大怒的話,只怕從脖子那里開始便要癱瘓了,情況也只會越來越嚴重!」
「嗯,多謝張大夫了,爺爺的病就靠你了,置于萬春堂,我會吩咐人試試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洛孤城話落,從袖子中拿出一枚金錠塞到張大夫的手中,因為這是洛家的規矩,所以張大夫也就沒有拒絕。
洛孤城轉頭,對著新上任的管家,道;
「洛管家,送張大夫出府吧,我去看看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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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孤城話落,便抬腳朝洛老太爺的房中走去,在將要跨進門檻的那刻,只見洛孤城身形一頓,並不轉身,陽光在他臉上打下一片薄涼的弧度。
洛錦繡不由的看驚,她本以為自己對這個堂哥了解的還是差不多的,可是,這刻,她竟然發現她從未了解過她這個半路殺出來,跟她搶奪當家人之位的洛孤城,一時間,洛錦繡總覺得似乎有什麼發生,一絲無力和焦慮感升騰出來……
這時,只听洛孤城冷聲道;
「堂妹,不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爺爺?」
洛孤城說完,頭也不扭就直接進去房中,似乎剛才那句話如洛錦繡幻覺一般,在洛錦繡驚呆的那一片刻鐘,洛孤城早已進入洛老太爺的房中。
***************
洛錦繡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這樣一幅情景。
洛老太爺躺在床上,那張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似乎呈現出抽搐的狀態,臉上的肌肉也明顯的看在瘋狂的跳動著,嘴歪眼斜,手腳也呈現出一種別扭的姿態,手顫顫巍巍的指著洛孤城,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憋了很久,整張臉呈現出漲紅的臉色,才勉強的說出一句話;
「你……你……孽障……當……家人……的位置不是……你的……不是……」
洛孤城似乎對于洛老太爺的這番話並不在意,無害的朝他笑笑,聳聳肩,一臉我就是當上了當家人你也沒辦法的模樣,上前一步,俯身,在洛老太爺的耳邊,輕聲低語道;
「爺爺,你老了,就該好好歇歇了……別不服老,有些事情,你確實不是我們年輕人的對手,你,必須認輸!」
听著洛孤城那語氣,一向善于掌握大局的洛老太爺氣得不成樣子,臉上抽搐,口鼻歪斜,想出口的責罵,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憋了半天,愣是只吐出兩個字;
「孽……孽……」
只見洛孤城一拍腦門,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臉上頓時便是一副顫顫巍巍的表情,吃驚道;
「爺爺……你可不能生氣啊!張大夫說您得了中風,可受不了刺激,所以,您還是悠著點,別一不小心就踏進棺材里了!」
轟的一聲,洛老太爺感覺自己好似被雷劈了一下一般,中風,中風,他怎麼可能中風!這不可能。
「孽……」
洛老太爺滿目猙獰的瞪著洛孤城,想張嘴表明洛孤城是在胡說,可是那個「孽」字只是在嘴中打轉,舌頭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一時間,一滴淚從洛老太爺的臉頰滑下。
「怎麼?爺爺不相信孤城說的話麼?既然爺爺不信我,那堂妹,你告訴爺爺他是不是不能刺激了?」
洛孤城臉上一副假惺惺的關心,轉頭朝洛錦繡開口。
「爺……爺……」
對上洛老太爺那樣的目光,不知怎麼的洛錦繡的心中突地一跳,那眼神是洛錦繡久違了十年再也沒看到過的,凌厲如黑淵般,讓洛錦繡不禁亂了分寸,她不禁想起那夜的情景。
那夜,她才三歲,因為害怕打雷,她便來找洛老太爺了,可是就是在那個雷鳴般的夜晚,洛錦繡看見了她這一生都不能忘卻的一幕。
那時的洛家還不是皇商,而洛老太爺也不似今天這麼有權利,那時先帝還在位,洛老太爺在朝為官,仕途一直不見什麼起色,可是這一天天平淡的生活,怎能滿足得了野心頗大的他,于是他便把一切歪念打在了自己的嬌妻身上,因為洛老太爺知道先帝對自己妻子的那份炙熱……
為了成全自己相公的夢想,那時的洛夫人甘願進了先帝的寢宮,也就是那個雷鳴般的雨夜,整整在先帝寢宮呆了一個星期的洛夫人回府,而洛家也如願當上了皇商,洛老太爺更是身居一品。
洛夫人本以為洛老太爺會如以往那般寵她,畢竟她是為他才這樣的做的,可是她卻不知道以後這個迎來的是她相公的冷漠和自己的死亡!
因為像洛老太爺那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不管他有多麼的愛她,可是還是不會允許這樣一個,被別人享用過的女子還存在他的生命中,于是,就在那一晚,洛錦繡親眼看見,就是在這間屋子中,洛老太爺親手拿被子捂死了洛夫人……
也就是從那刻起,洛老夫人成了洛老太爺心中的一塊病,所以他才會在洛家禁地中養下那些白狼,將他對洛老夫人的愛,全部寄予在那只白狼身上,所以在那只白狼死後,洛老太爺才會整整臥床一個月才恢復了身體。
而這件事,除了那個死去的洛管家,洛老太爺,以及她知道外,再無其他一人知曉,也就是在那之後,洛錦繡便拒絕進這房間了,此時,在想到當年那件往事,洛錦繡還是感覺到一絲絲的後怕……
洛錦繡避開洛老太爺的眼神,輕聲安慰道;
「爺爺,您別擔心了,您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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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錦繡話落,洛老太爺那扭曲的臉更加猙獰上了幾分,因為他此時此刻不得不相信他已經中風的現實,慘白的臉上,扭曲的可怕,臉上那道道溝壑上面亦是暴起道道青筋,那模樣甚是駭人,如風燭殘年了一般。
「對了,我听人說洛家的洛家軍的一營,昨晚被人挑了,全軍覆沒了,剛才洛管家在爺爺耳旁說的估計就是這番話吧……」
洛孤城此話一出,洛老太爺和洛錦繡都是渾身一怔,洛老太爺吃驚的是洛孤城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自己也是剛得到消息,而他也是這般快速的便知道,所以這個當家人他做不得,如若他坐上這位子,意味著洛家將要毀了,因為他記得當年在打死洛家那個庶女時,洛孤城那般恐怖的眼神,還有這麼多年,在他心中一直揮之不去的話……
當年,才六歲的洛孤城,親眼看見自己的娘親被打死,不哭也不鬧,只是一字一句的道;
「洛陽宮,十七年後,我要一點一點的毀了你的驕傲!」
小孩子的話從來不可信,可不知為什麼,洛老太爺便一直覺得洛孤城的那句話完全不做假,而今年正好是第十七年,一時間,洛老太爺只覺得恐怖萬分,因此身體也抽搐的更加厲害起來……
而洛錦繡吃驚的卻是洛孤城身後的那番勢力,因為自己知道洛家軍這一事情才在一個月前,由洛老太爺親口告訴,以洛孤城跟洛老太爺的關系,自然不可能是他說的,所以洛錦繡心中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這時,只見洛孤城一改剛才的戲謔,走到洛老太爺的床前,盯著他,一字一句道;
「洛陽宮,我當年說過,我要一點點的毀了你的驕傲,而這洛家當家人才是第一步而已,你的中風是第二步,你——就慢慢的等著我的報復……狠狠的報復……」
這些話,洛孤城並不回避洛錦繡,因為剛才她那眼神,洛孤城已經知道她在想著什麼,如若不做些什麼,怎能讓洛錦繡堅定剛才的想法呢,畢竟未來的大戲,還要靠她來唱的!
洛孤城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洛錦繡,便對著洛老太爺繼續說道;
「爺爺,我可听說今晚洛家軍的第二營也要全軍覆滅了,置于洛家軍的整個四營的意義,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我期待著今晚的一切……」
「你……你說什麼?」
听了洛孤城的話,洛老太爺竟然因為氣急攻心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亦是試圖支起身體,可只能作罷,咬牙切齒,終于還是噗地一聲,鮮血破口而出,從而暈厥了過去。
而洛孤城則是面無表情的看了洛老太爺一眼,便離開,嘴角揚起明顯的弧度,剛才張大夫說了洛老太爺不能受任何刺激,可如今的怒火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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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等等!」
一如洛孤城想的那般,在他走到洛府大門口時,洛錦繡的聲音響起。
洛孤城並不轉身,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冷聲道;
「堂妹有什麼話便直說吧,這里沒有外人,你也不需要拐彎抹角,我不喜歡磨嘰之人……」
洛錦繡見洛孤城這樣說,也不在隱藏什麼,直接開口道;
「堂哥,既然你這樣說了,錦繡那也不說什麼客套話了,我想跟堂哥合作,幫你拿到洛家所有權利和一切!」
而听到洛錦繡的這句話,洛孤城轉身了,看著洛錦繡笑得嘲諷;
「堂妹啊,洛家我還不放在眼里,你現在是在求我,所以你便好好想想你到底能為我做些什麼,想通之後,再來找我,而我不需要無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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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老太爺中風一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現在京城談論最多的也是這件事,而洛家有隱藏軍隊一事亦是在此時不知被誰傳了出來,而更多傳的是洛家軍一營被滅一事。
「你說,洛家是不是多事之秋啊?」
天下第一樓中坐滿的可人,都在興致勃勃的談論著這件事。
「是啊,這洛家軍我們才剛听說,這就被滅了,我啊,還听說昨晚洛家軍一營地上全是血,尸橫遍野啊……」
另一個人也趕緊附和道,眸中顯露的亦是濃濃的興致,眾人眼中都閃動著八卦的光芒。
「這才算什麼?洛家老太爺現在中風了,不僅嘴歪眼斜了,更重要的是我听洛家下人說了,洛老太爺此時從脖子以下可都是癱瘓的……」
有人說道,話語中還明顯的帶了些幸災樂禍,畢竟洛家以京城第一大家,壓制了許多人不少年,因此,對于洛家出事,他們是樂見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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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談論,被天下第一樓雅間中的兩道身影,一字不差的听入耳中。
只見女子紅唇上揚,妖媚一笑道;
「阿殤,你今日帶我來天下第一樓,不會是來听八駿在下面傳播的那些消息吧……你啊,真是月復黑,洛家老太爺估計听了這番言論,又要怒火攻心的!」
淚傾羽看著臨窗而立的赫連無殤,語氣全是嗔怪,可鳳眸中卻是一副你做的好的模樣。
赫連無殤只笑並不開口,因為身邊有個如此懂他之人,有些話,他根本不必說出來,今日,這些傳言全都是他放出的,而他就想看看宮中那人,听了這些傳言會如此做……
想到龍晨帝,赫連無殤就不禁了握起了拳頭,拿出銀針,他憶起一切,他母妃死亡那天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如若不是淚傾羽此刻陪在他身旁,赫連無殤不知道他如今會成什麼模樣,會不會直接沖動得,直接去宮中殺了那個偽裝了那麼多年的男人!
「阿殤,今日皇上那張紙上的字忽然變成淚丞相的名字,那張紙是用堿水泡過了吧,而事先,你便在那張紙張上寫下淚丞相的名字吧……」
淚傾羽想起選舉時那一幕,便清楚了一切,因為堿水這一事是她告訴的他的,而在這古代除了他們二人便再無其他人知道這個方法,而淚傾羽也就是在此時猜出「赫連易」是南珀易容的,因為她親眼看著赫連易被赫連無殤打成重傷,進了逍遙殿的極刑室,壓根也不可能恢復的這麼快!
而能對龍晨帝下手,換了他紙張,又讓他不受防備的也只有赫連易一人了,而赫連易跟赫連無殤是仇敵,自是不可能為他做事,而今天下午的赫連易不僅幫赫連無殤,還以他馬首是瞻,想通這一切,淚傾羽不得不佩服赫連無殤的細心,以及對人心的猜測。
這時,只听淚傾羽再次說道;
「阿殤,你策劃這一幕,為了就是讓龍晨帝放棄淚丞相這顆棋子,讓洛老太爺的人和龍晨帝的人同時對付他,而我們在淚丞相自顧無暇之時,也能更好的尋找娘親的下落,亦或者是說,你在等待著淚丞相倒戈,歸屬你的門下,等他自己開口說出一切,以及他極力為龍晨帝隱藏的秘密……」
淚傾羽話落,赫連無殤薄唇一笑,在淚傾羽的額上狠狠一吻,他知道淚傾羽會分析出他的想法,但想不到她竟然將他所有的心思分析的一差不差,這種被愛的人懂得感覺,只有愛過的人才能體會。
「丫頭,那你再猜猜,我放出洛家軍一營被滅的消失是作甚?」
淚傾羽把玩著赫連無殤的頭發,笑道;
「讓那一干人提高警惕,而你聲東擊西,調虎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