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默默的看著身邊這些熟悉的容貌,想起共同作戰時的場面,心中一酸,隨後听到了其中一個人說著,心中一頓,隨後怒道︰「如果在經歷這樣的幾個夜晚,你說我們能夠撐得到大地神殿嗎?」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眾人身上的銀色鎧甲閃耀著一道熒光,遍布全身,所以眾人也只是感到寒冷而已,不過這倒微弱的熒光卻需要每個人體內的斗氣作為基礎,所以眾人是消耗斗氣來保持著體溫的穩定,容恩說的很正確,如果再多幾個這樣的夜晚,那麼兩百多號人必然會全軍覆沒,估計很有可能還沒有見到那些長得魁梧的岩心族人呢!
「怎麼辦呢?如何度過這個可怕的夜晚,神,我們該怎麼辦呢?」此時的容恩已然沒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所以心中禱告著乞求神靈來救助自己等人……
或許神靈依舊站在道貌岸然的教廷的身後,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心細之人自然可以從一些細微的事物推演出各種法子渡過難關,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絕望蔓延到心中最底處的容恩,心中的禱告不管有沒有什麼效果,只是求一下心安罷了。
一絲唧唧的聲音傳入了容恩的耳中,迷茫的朝著那道聲音的來源望去,頓時容恩整個身體為之一振,四周圍絕望的氣息已然蔓延開來,眾人的心神都不在外界的事務上,所以心中沉入那些早些年的那些回憶,快樂時光的回憶,總是讓人很幸福,幸福的讓人有種一蹶不振。
可是那個中年的容恩卻不同于別人那般,回憶對于這個中年人來說是一種無聊的把戲,迷惑自己的把戲,容恩從來沒有興趣將自己的精神獻給回憶這些虛無到看不見模不到的東西。
目光之中一道精芒一閃而逝,原本絕望導致臉上的皺紋此時忽然間平滑了很多,在容恩的眼中看到的是一支可愛的小倉鼠,蠕動著自己的身軀,在松軟的沙土之中扭動的爬行,天生靈動的小動物,很是惹人喜愛,當然不包括此時的容恩,不過容恩也不會無聊到一腳將這只小倉鼠踩死。
而是默默的看著小倉鼠的爬動,似乎不畏懼外界的寒風凜凜,宛如生活在暖爐之中,而後小倉鼠一抬頭,將自己可愛毛茸茸的小腦袋伸了出來,一雙澄澈的黑目,直直的瞪著容恩,而平靜的容恩也平靜的注視著這只奇怪的小倉鼠。
一人一鼠,在一個寒冷的夜晚默默的相視著,一股很奇怪的氣氛在這個帳篷之中縈繞著。
而容恩似乎很疑惑,看著小倉鼠如同面對一個小孩子一樣,問道︰「你是怎麼在這片古怪的地方生存下來?」
「滋滋滋茲茲,茲茲……茲茲——茲茲茲茲……」僅僅只是幾聲倉鼠的叫聲,便讓皺眉的容恩有種新生感覺,神色變化的很快,一連十八變,比之華夏變臉絕活還要牛逼。
「我知道了,謝謝。」一個人對著一只倉鼠說了聲謝謝,即便是旁邊的人是死人,都有種想要嘲諷的沖動,不過身邊的同伴們沒有那麼做,他們認為倉鼠對于容恩來說是一種特別的存在,所以默認了。
「全部給我起來——」容恩一聲歷吼,頓時驚醒了所有帳篷之中的隊員,「集合——」
「呼呼——」寒風呼呼的吹,兩百多人疑惑的看著身前的長官容恩,沒有什麼抱怨,連眉頭都沒有皺過,筆直挺胸,只有淡淡的堅毅。
「全隊開工,挖掘土地,不要質疑,不要懈怠,半個時辰,我要看到你們的成果。」容恩的話音剛落,便自己開工,背後的大劍一揮之下,便出現了一個小坑,一劍一劍的挖掘著,眾人看著自己的頭兒的命令之奇怪,而且行動之古怪,不過他們沒有質疑,迅速的行動,簡潔劃一的隊列,卻是是一個群紀律嚴明的騎士團,完全不遜于軍隊。
……
「認命才是弱者的選擇,強者沒有選擇的余地。」這道固執的聲音中年人的腦海之中回蕩了很久,似乎在一次次激蕩著中年人的心中的防御,將中年人看上去無所謂的偽裝擊破,露出其中同樣的執著。
「雷薩斯。」中年人的聲音很嚴肅,前所未有的嚴肅,這讓默默靜立的年輕人微微一愣,隨後轉身走到了中年人的身前,問道︰「父親?」
中年人站起來,緩緩的走上前,背對著這個年輕人雷薩斯,聲音渾厚沒有剛才的那種無所謂的語調,而是那種巨人該有的沉穩和霸氣,月光的照耀下,讓中年人展露出上半身的道道傷痕,刀刀致命,刀刀露骨,讓這個逐漸沉穩的中年人更顯得煞氣凌人,不可一世。
「雷薩斯!」中年人的話語神更加的嚴肅了,而且三條傷疤的臉上更是令人感到驚恐。
「是,大地之王——」雷薩斯心中一凜,似乎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整個身子一緊,隨後半跪在地上。
「刀疤就是我們岩心族戰士的榮譽,我的身上有著我數之不清的傷疤,有致命的,有殘廢的。如今你要繼承我的一切,包括我身上所有的刀疤……」大地之王的聲音緩緩道來卻讓半蹲的雷薩斯渾身一顫,「父親——」失聲一叫。
雷薩斯心中一寒一驚,而後站立起來,注視著大地之王,然而沒等雷薩斯質問出來,大地之王渾身氣勢一膨脹,立即將雷薩斯壓制的再次蹲了下去,嚴肅道︰「我現在是你的王,不是你的父親。」
「是,王……」雷薩斯懦懦的說著,似乎心中很是憤怒,想要爆發出來,但是來自空中的那股無比的壓力硬是將自己的身體壓在地面上。
「明日一戰,你要守護我們的家園——遺忘塔城。」大地之王負手而立,不畏寒風凌厲,黃暈的月光灑落,讓這個傷勢遍布全身的中年人有種痊愈的舒適感,但是大地之王心中很清楚,憑借著自己這幅傷勢幾近半廢的身子如果換了整個種族的存活,那也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是。」雷薩斯無奈的答應道,然而心中卻是微微的在哭泣。
大地之王此時收起了身上傳達出來的那股壓迫力,隨後臉上的嚴肅和沉重消失了,充滿了父愛的慈祥的笑容讓雷薩斯的心中有著淡淡的憂傷,「族人只有在你的帶領之下才會勇敢戰斗,你是族中百年之內最勇敢的戰士。渾身上下都是你的榮譽勛章,你的勇武讓所有人都為之感到驕傲,難道你就要放棄族人了嗎?」
面對自己的兒子的質問,面對自己的屬下的質問,大地之王沒有什麼慷慨陳詞,也沒有什麼感人肺腑的演講,只是淡淡的一笑,隨後輕松的回答道︰「岩心族第一勇士,這個榮譽壓得我挺不起腰桿子,讓我很累很累,這個擔子我想讓你為我擔著。你願意嗎?」此時不同于剛才的那種霸道,而是從一個父親的身份來期望自己的孩子。
雷薩斯的臉色大變,沒有什麼夸張的動作,只是整張臉龐都是憋著哭意的扭曲,「我會的……」雷薩斯的口中憋出了幾個字,他怕,怕自己心中的害怕成為現實,怕自己的淚水讓眼前這個勇士為之感到恥辱,所以雷薩斯使勁瞪著眼楮,讓眼眶深處的那一絲淚水抑制的不流淌下來。
「我……我會成為族中第一勇士的,打敗你……」淚水硬是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說出這句話來。
「呵呵,我希望能夠看到這一天。」大地之王淡笑著拍了拍雷薩斯的肩膀。
「我們回去吧,每天還有戰斗呢。」隨後大地之王離去了,離去之時還很平靜的說著,似乎明天是郊游的好時光呢……
……
驕陽未出,天空仍然還是一片白晝和黑夜的混合的迷糊。然而在這個時候,一片無垠的沙地上,帳篷東倒西歪,有些已經殘破了,可以想象昨夜的寒風是那般的凜冽,一片狼藉的營地上竟然沒有人存在,他們去哪里兒呢?
當第一絲陽光照射到這片土地上,那平靜的沙地上似乎出現不規律的律動,似乎有什麼洪荒猛獸會隨時突然跳出來。赫然一只只手緩緩的伸了出來,「集合——」一道厲吼聲忽然傳了出來,頓時沙地上猛的一亂,兩百多道身影宛如地鼠一般的沖了出來,迅速的整齊站列,而後拍去了身上的塵。
「進發——」容恩帶著兩百多條人命瘋狂的沖向那個時隱時現的最大最宏偉的建築,之前看到過的斷壁殘垣,眾人的心中已然很驚駭了,那些建築看上去是那般的古老,充斥著某種神秘的古意,然而在風沙的掩蓋下,眾人之中也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得清數千米之遠的那處高大宏偉的宛如教廷的大殿一般的存在。
「難道那就是大地神殿?」眾人的心中默默的猜測著,沒有人來過遺忘塔城的大地神殿,所以眾人不時很清楚此時此地眾人所處哪里。然而眾人之中也只有權限最高的容恩了解的多一些,而後看了一眼,坐騎之上的那張地圖,微微的點了點頭,心道︰「原來這就是大地神殿,果然有神殿那般的神奇和神秘……」一絲肅然的神色在容恩的臉上,不過隨後容恩心中一突,暗道︰「神殿……難道會如此讓我們進入其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