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大明 第三百八十二章 態度

作者 ︰ 淡墨青衫

「張惟賢去一趟遼東吧

坐在金台上,眼前只有閣臣,九卿,科道,是一場小規模的廷議,對遼東的封賞,在萬歷的主持下

,迅速敲定了。♀

兩次大功,一前一後,如果按正常封賜,一大票人得封為總兵,副將,參將都不在話下,都指揮,

指揮,同知,僉事等世職,也得按功勞大小頒下。

但因為種種原因,封賞被嚴重的削弱了。

升官的,只有馬光遠,馬世龍,朱尚駿等一級做戰的軍人,各升一級,比如馬世龍,原本是指揮同

知,世職為僉事,這一次升一級,成為正三品的指揮,世職不變,勛、階,各升一級,對應三品。

趙雷和李青兩人,一個實授游擊,一個實授千總,世職對應。

張惟功不升官,只將太子少保升為太子太保,算是兩次大功的酬勞。

一般的文官,為侍郎到尚書,可能為少保,最少要十年之功。等封為太子太保,恐怕要終其一身,

到致仕的時候,年高德勛,沒有大的錯漏,亦無政敵攻訐,且頗有建樹,這才能封為太子太傅或太保,

這是一種難得的榮譽,惟功這個年紀,得封太子太保,十分難得了。戚繼光為太子少保十余年,一直到

前幾年,因功才加為太子太保,他都已經是領兵十萬,鎮守薊門多年的大帥了。

蟒服,麒麟服,斗牛服,銀牌,銀鞭,這一些的物事,大為加厚,這是對官爵給的少的一種變相的

撫慰。

當然,還有錢糧,惟功前一陣上疏,練兵之事,將要提上日程,朝廷最近日子好過,兵部和戶部協

商議定,每年給遼陽鎮四千兵的糧食和兩千到三千戰馬的豆料,也就是糧食近四萬石,豆料八萬石左右。

另外本色每年給三萬六千兩,這也是兵部議定的額數,萬歷在這方面格外體恤,大筆一揮,給加到

足額四萬。

將來擴軍練兵,本色折色再議,不過不月兌自萬歷八年起各省額定錢糧的平均數值,縱稍高一些,亦

高不到哪去。

這些事,從傳旨到提曹簠來京審問,都需要派員去遼鎮辦理,另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李成梁和張

惟功上次的爭斗,也需要朝廷派員去調和。

萬歷挑的張惟賢,倒是一個好人選。

以英國公嫡長孫的身份,加上金台輪值官,錦衣衛實權掌印,大約張惟功和李成梁都得賣三分面子

,此人出使,正合其宜。

「臣遵旨

在場廷臣皆無疑議,張惟賢自金台下轉身,叩領聖旨……這件事就算定局了。

萬歷對他,當然也有額外的囑咐。

「你此行遼陽,不妨同惟功直說,他太過年少,鋒芒太甚,所以朕要壓一壓他……此事與旁人無關

,是朕乾綱獨斷……當然,你不能說是朕的親口,就說是你的猜測

萬歷對張惟賢,已經信之無疑。

相比錐子一樣到哪兒都出尖的惟功,萬歷此時發現,頗有世家子風範,做事穩妥圓融,行事風格不

顯山露水的張惟賢,這才是他需要留在身邊的人才。

或者惟功能力更強,但萬歷在短期之內,不打算將惟功調到自己身邊來。

這種微妙的心理和情緒,恐怕就是萬歷自己,亦不大明白其中的深奧之處。

皇後幾次勸他,刑賞之權在于君上,對臣下不論是重用或是敲打,皆可由本心而發,萬歷這一次對

惟功的處斷,可以說確實是乾綱獨斷了。

「臣明白張惟賢很機警的道︰「臣會和五弟說清楚,皇上愛他用他的心,沒有任何的改變,還

要看看,臣家這五弟有沒有怨望之心……不過臣敢保,那是絕不會有的

萬歷沒有說出口來的就是張惟賢的後半截話,他想知道,自己親自壓一壓惟功,看他心里怎麼想。

這就是帝王心理的矛盾之處,又要壓一下臣子,又不想臣子有怨恨的心理,而是如被冷落的女人一

樣,對男子沒有絲毫的怨恨,只是不停的期盼黃昏之後,男人的降臨。

深宮之中的後妃,大約是對皇帝有一樣的心理,而到了明清之季,帝王對臣子,也是用于對後妃一

般的心理來處置了。

先秦之時,拜相時君王要下拜,言曰︰寡人自今而起,將國事托付與君。

兩漢時,君王拜相,亦要向丞相揖讓,丞相至殿,皇帝要起立相迎,議事,是坐而論道,丞相有自

己的佐吏,甚至有自己的府兵。

到大明,廢相,天下一切執掌俱在皇帝手中,連心理亦是發生了這般的變化。

「你那五弟是聰明人,豈會怨望?」萬歷半真半假的道︰「朕叫你和他說,是要磨磨他的性子,將

來京營總要靠他的,有他在京,朕才真正睡的安穩

這話半真半假,不過萬歷指望惟功對京營再加整頓,確定京師防務,這個話當然是真的。

張惟賢心中是何想法,當然不會叫皇帝知道,當下再頓了頓首,沉聲道︰「臣明白。臣會勸臣的五

弟如釘子般釘在遼陽,遼鎮李家一家獨大,也確實是一件危險的事

所謂近臣,心月復,就是能將帝王不便宣諸于口的心思,揣度出來,並且自己給扛上。

說遼鎮和李成梁的話,是張惟賢自己的角度,與皇帝無關,但是,是真的無關嗎?

萬歷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眼前這張惟賢,是條好狗呢。

他微笑道︰「朕已經口諭錦衣衛上下,南北鎮撫,由你統帶

「臣惶恐……」

「是要惶恐,雖有東廠番子,但錦衣衛旗校亦十分要緊,南北鎮撫,輕易不得用,而又不得不用,

其中關竅所在,你要好生揣摩

萬歷早年,錦衣衛處于衰落之後,萬歷中期之中,隨著礦監稅監的增多,天下騷然,處處,錦

衣衛出動極多,至天啟年間,錦衣衛使田爾耕為魏忠賢死黨,錦衣衛成為魏忠賢手中對付異已的利器,

是最後的輝煌。

在此時,張惟賢終是博得了萬歷的信任,邊帶著錦衣衛的走向,似乎也要發生微妙的變化。

歷史的浪花一朵朵的飄過,終究是有一些為惟功直接影響,開始了不同的走向了。

「對了,」正事說完,萬歷很隨意的道︰「你和張誠,好歹要把梁子揭過去。你抓了他佷子,有幾

天了吧?這事兒總得支唔過去才是

「是,臣知道,一會下去,臣便去張公公的府上

大太監都有自己的居處,將父母兄弟家人接來,如果效力有年,皇帝親下詔旨,準其過繼一個宗佷

繼承自己的香火,當太監到這種地步,這一生功業就算功德圓滿了。

萬歷對自己的身邊人,有一種十分關照的習慣,也有一點真正的情感在里頭,他現在吩咐張惟賢,

就是將他看成了半個自己人,不願自己的身邊人,彼此爭斗下去。

見萬歷無話,惟賢便又叩了個頭,慢慢後退,出殿之後,方才轉身離開。

站在乾清宮的殿階之下,遙看遠方。

今日有些細雨,整個宮禁之中,煙霧迷蒙。

前方的三大殿籠罩在細雨之中,但仍然看的分明,那巍峨高聳的殿宇,象一座座山巒,沉甸甸的壓

在人的心頭。

又象是一只只的怪獸,正在匍匐著,瞪眼看著,在尋找和選擇著自己的獵物。

若是往常,張惟賢一定會心懷敬畏,這里,哪怕你是世代簪纓的勛貴子弟,也很難生出傲氣,只能

深深敬服,但在今日,他卻是自信一笑。

一切,似乎盡在掌握之中呢……

到得張誠的府邸,張惟賢臉上的笑容盡斂而去,拿了名刺,叫人投遞進去。

「我們老爺說了,今日身上不爽利,請指揮大人得了閑再來罷

細雨轉成小雨,淅淅瀝瀝的飄灑著,張惟賢連門亦不得進,張誠府中的下人,也是與普通家中的下

人一樣,稱呼自己的主人為老爺……看門的眼神最毒,主人對客人是什麼態度,自然也決定了他們的態

度。這名刺,也就差丟出來了,往張惟賢的跟班手里一塞,眼神已經轉向別處。

張惟賢的長隨當然也是英國公府的人,見此情形,無不大怒。

大府出身的人,何曾在別人的府門前,遭遇這樣的冷遇?

「呵呵,」張惟賢微笑著,將自己的名刺再遞過去,同時還塞了一個小小的包裹過去,遞在那個看

門人的手中,「老哥務必再辛苦一趟,就說今日公公務必請見下官一面,有下情容稟,若是公公不見,

下官只能在這雨地里淋著了

「你這人……有趣的很門官掂掂銀子,份量不輕,受人錢財,只得再去踫一踫釘子。

這一踫,果然還是大釘子,直接將名刺又丟出來,還是不見。

門官拿了銀子,只得將張惟賢的話說了,然後小心翼翼的退出來。

到門口,看到張惟賢還在雨地里站著,門官搖頭,心道何苦。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張惟賢已經淋的如落湯雞一般,不過他的長隨無論如何苦勸,他卻只是站著不

動。

此時從內宅又奔出來人,跑到門前看看,果見張惟賢還站在雨地里,這才近前,大聲道︰「我們老

爺說了,張指揮你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頭回送的那禮單,再送過來吧,今日指揮還是回去吧,他老人

家確實不爽利,彼此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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