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大明 第462章 打行

作者 ︰ 淡墨青衫

張惟賢從府中出來,坐著四人抬的暖轎,一路趕往錦衣衛衙門。♀

在這後世被改為刑部的大堂衙門之中,南北鎮撫正是南北相望,被大顆大顆的樹木遮蔽在樹陰之中,如果是盛夏時來此,猶不免有陰寒之感,在這種冬日前來,更是叫人有不勝陰森的感覺。

北鎮撫司就是一座規模宏大的監獄,牆壁堅實,內里陰森,兩邊的號房十分狹小,散發著惡臭,哪怕就是在萬歷年間文官勢大之時,錦衣衛的監獄里頭仍然不可避免的有大量人犯被關押著,只是普通的百姓居多,官員稀少,在錦衣衛眼里,沒有真正根腳的,哪怕身家巨萬,也就是一只只肥羊,隨時可以揮刀宰殺,而對富商這一類的人,文官們也不會如烏眼雞一樣盯著錦衣衛不放,是以歷朝歷代的錦衣衛,不知道在富商身上撈了多少外快,這是他們致富的最佳法門。

「老遲,你們都指揮來了,來者不善啊。」

兩邊是惡臭和哀嚎聲,求饒聲,東廠理刑百戶魏仲平說話時,卻是夷然自若,根本不將眼前的事放在心上。

他們東廠,做事更沒有規矩,一旦誰被他們盯上了,除非運道好,或是有大根腳,不然的話,也是慘不堪言,眼前的這些事,見多了,也習慣了!

東廠的酷刑,不在錦衣衛之下,犯事的人,最好是進刑部,再次是錦衣衛,東廠是沒有權力關押人犯的,所以被東廠盯上,絕對是死的慘不堪言。

現在的錦衣衛,直接被稱為「都指揮」的,便只有張惟賢一人,聲勢之大,權力之燻灼,不做第二人想。

遲子凌听了,卻是無所謂一笑,答道︰「他是急著來調檔罷了,無妨,給他便是。」

在數月之前,張惟賢聲勢雖大,收服的人雖多,但並未收服南北鎮撫……錦衣衛的傳統,各指揮分別向皇帝負責,南北鎮撫和理刑千戶,百戶,亦是直接對皇帝負責,掌印指揮負責提調,但其手中權力多大,還是要看各指揮使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位置越高,指揮使們的權力就越大。)這幾年,好歹是融在日本人里頭,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上次通州的倭人中,有真倭,也有林鳳的部下,這事情,就是倭人中有勢力者與林鳳這個中國海盜勾結,前來我大明查看地方虛實,原本是要入京來看禁軍實力如何的。」

「好大膽子。」

魏仲平聞言大怒,上次通州驛之事,十分詭異,京師上下為之議論很久,內閣都曾下令要嚴查徹查,但時間過去這麼久,一直沒有消息,各人心里也就淡忘了,但他真沒想到,此事居然是日本國內的勢力和中國海盜勾結做出來的,一時間,怒不可遏。

「好了,」遲子凌知道張惟賢就要過來,急匆匆道︰「這里頭有我和英少國公的無數心血,剛剛有了頭緒,絕不能半途而廢,你拿去,或是自己留著辦,或是交給英少國公,這一條線由少國公來接手,隨你決斷便是。」

魏仲平此時才覺得這個擔子很重,重到他有些搬不動的感覺。

這一拿,等于介入到兩大勢力的爭斗之中,東廠的理刑百戶雖然是實權百戶,又有東廠的勢力在後,但和張惟賢這樣的強者相斗,相差太遠了。

是以,魏仲平不能不猶豫。

遲子凌當然也是冒了大風險的……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將這些全部交上去,反正他當初是公務,奉命行事,底下怎麼做,听張惟賢的就是。

但張惟賢與惟功這兄弟相爭又進入了新的局面,張惟賢的勢力越來越大,張惟功卻有些被邊緣化的感覺。

遲子凌和魏仲平的樂觀估計,也是要多少年後,張惟功入京準備接英國公的爵位,和皇帝修復關系,執掌京營,那時候,在京里的勢力才能與張惟賢相差仿佛,現在來看,惟功當年在京里留下來的一切,怕是要被抹的差不多了。

「好吧,我從另外一邊走。」

多年特務生涯,使得魏仲平還是在最後一刻選擇了將小木盒子給抱走,遲子凌也是松了口氣,至此之後,這條線算是斷了,與他無關,亦是與錦衣衛無關了。

片刻之後,張惟賢一臉輕松的步入北鎮撫,遲子凌等人跪迎,而放在張惟賢眼前的,除了倭國之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

……

轉眼間,進入了萬歷十年的正月。

從臘月起,江北和江南一帶,yin雨不停,後世的江淮地區,華東地區,其實都是遭遇了數十年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水災。

江南一帶還好,雨水降下的頻率不算太密,受災還不是太嚴重,而江北地方,特別是準、揚一帶,受災尤其嚴重。

宋錢度和李文昭出了正月便預備出發,過了初五便乘船北上,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在淮安和揚州各自考察,為順字行的分店做預先的準備。

這也是他們的責任之一,身為南京和松江的大土著商家,雖然不是準揚土著,但在兩地都有相當的關系,江南的出產,原本兩淮地區和揚州也是傾銷的最佳地區,是以宋李兩家都在兩地有很深的經營,做別的不行,安排順字行進入淮揚兩地,這倒是不在話下。

兩人坐在船上,進入揚州地界之後,仍然是大雨不停,從長江渡江而過時便是感受到天地之威,旬月不停的大雨使冬季的長江江水也是暴漲,整條大江一眼看不到邊,如同船行在海上一船,從鎮江到揚州的瓜洲渡,再沿運河一路到淮安的清江浦,好幾天功夫,雨不曾停過,兩人坐的船大,但亦只能坐在艙中閑談。

「南京分店一事,可還順當?」

「順當,已經將店面開起來,順字行的人都來了。」李文昭淺笑一聲,笑道︰「寒家這一次也是出了血本,雇了三家打行,幾家腳行來鬧事,就是一個字,打。」

「打了幾天?」

「整打了十一天。我們這邊死了九個,對方也死了不少,天天有人出殯,也真晦氣。」

江南一帶,不論是南京還是蘇州,或是松江,這幾個府因為商業發達,訟師極多,官紳力量強,官府辦事,根本不能隨心所欲,大家都有錢有勢,別處地方能用官府強做的事,在江南就肯定行不得。

縱算是南京城的國公府邸,也有吃憋的時候……崇禎年間,定國公府的少國公就被一群秀才在鬧市給堵住,面對東林復社的秀才們,國公也只能掩面而逃。

風俗如此,打行就應運而生。

兩家斗的厲害,官面上無法,就用打行之人來打,用財力和人命來決個勝負高低。

打行之人,都是江南一帶的無賴少年,好勇斗狠,比起京城的喇虎來只強不弱。世人總以為江南人文弱,是因為江南文風昌盛,但明中期的流氓無賴,估計江南一帶,當屬第一。

「唉,我家也用了打行,松江,蘇州,一共打死三十來人。」

「一人不過百來兩銀子,合算的很。」

「是,亦知這些人無非就是這樣的下場,不過,人命總歸是至貴,日後還盼少如今日這般行事才好。」

「放心。」李文昭道︰「順字行的名聲在外,一听說順字行要來,南京各家腳行全急眼了,總得打上一陣,徹底打服了,才會自己去重謀生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合該他們能賺錢,百姓和商家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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