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淚珠自那女子眼中落下,只听她盈盈弱弱道︰「我我來是」
駭怕到話也難以說清楚。
秦敬榕這一怒,連老將葉悟,寵臣斯季亦都畏懼,何況這麼一芊芊質弱女子。
卻是那替主子擦拭裙擺的丫鬟畫兒咚的一聲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頭。
「殿下息怒,秦卿主子听說紫嫣姑娘久病不起,一時想到自己亦是病魔纏身,生了同命相憐之意,這才冒然親手炖了大補湯品給紫嫣姑娘送了來。」
采蘭連忙從帷幔後奔出,下跪稟道︰「奴婢一時未察覺有人進來,未能阻止,令秦卿公主打擾到殿下與姑娘。殿下恕罪,姑娘恕罪!」
斯季聞得動靜,亦面帶焦急之色,來到內室,揖手行禮,「殿下,奴才見秦卿公主拖著病軀,冒著風雪,為紫嫣主子送湯品而來,便未加阻攔,豈料奴才竟是自作聰明,攪了殿下的好心情。」
原來這秦卿是西宮娘娘淑妃收養的一個孤女,在這宮中受盡冷落,又身子做病,更是誰也瞧她不起,她平日里倒也深居簡出,鮮少與人交往,直到听聞那紫嫣病重,一時升起同命相憐之感,沖動之下便親自熬湯相贈。
紫嫣從這幾人所說所言之中,知曉了這女子名叫秦卿,且身有頑疾,難怪面色慘白。又知曉這女子憐她久病不起,便親手炖湯,冒雪前來相贈,不由得心中一暖,對這位秦卿姑娘心生好感。
只是秦敬榕如何這般厭惡秦卿?
「自己病重便好生留在殿中,休要到別殿染得旁人也得你那喘病!」秦敬榕面容不耐,好似那秦卿便是一顆毒瘤,會致人死地。
秦卿嘴角沉了沉,眼眶一酸,竟而落下淚來,心內一絞,鑽心疼痛四肢百骸涌將出去,忽而以手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喘氣起來,那握著繡帕的手,指甲深陷肉中,豆大的汗珠自額心一顆顆滾落。
「殿下莫怪,秦卿秦卿這便退下,而後會教人來這里收拾屋子,拿中藥里里外外燻過,定定然不敢將這病傳給紫嫣姑娘的。」
紫嫣見秦卿形狀痛苦,不由得想道她果真飽受病痛折磨,可虧得她一番心意炖湯,盡赴這地面上去了。
「由得你要來便來,要走便走,你這一遭前來,一路上遇多少人?多少人要染上你的病!倒以為自己干淨的!」秦敬榕語再逼人,「斯季,傳了人來,給秦卿主僕兩人各人五十杖。從此立下規矩,太子殿絕不容秦卿涉足。」
紫嫣眉心緊蹙,原以為秦敬榕良善寬厚,禮義有加,如今為何對一弱女子如此狠毒?僅因這女子有頑疾,便要將這女子逼入死地麼?
殿下的舉動,著實令紫嫣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