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語氣倒難以听出半分不悅,反而有幾分快意,好似對紫嫣有頗多刮目相待。
「殿下如果覺得紫嫣所說不對,早已殺了紫嫣。紫嫣之所以活著,便是殿下以為紫嫣有理。」下頜的疼痛使紫嫣說話艱難,「請殿下饒過秦卿主僕罷。」
「那麼,孤王願你永不後悔救下秦卿。」秦敬榕笑容別具意味,丟了紫嫣的下頜,沉聲令道︰「秦卿主僕五十仗之刑免了。方才這粗僕錯打孤王的恩人,有失職責,當領杖刑三十。」
紫嫣心中一動,他能听人勸言,尤其是女人的勸言,便是大度。然而,何謂永不後悔?他似乎話中有話。
滿屋僕婢不由得倒抽冷氣,殿下竟因紫嫣幾句勸言收回所下金命,並且引咎那粗僕錯手傷及紫嫣姑娘,主子的心思當真難以猜測。
而紫嫣究竟是怎樣一位與眾不同的女子?
「謝殿下賞刑。」那粗僕磕頭謝恩領罪。
畫兒扶起秦卿,主僕兩人叩謝了太子,又叩謝了紫嫣。
「殿下,扶蘇大人在書房等候多時,有要事相商!」斯季于秦敬榕耳邊提醒。
秦敬榕頷首,轉腳便往門邊踱去。
紫嫣見秦敬榕要走,心道今日要與他不歡而散?
持手往前抓去。
秦敬榕方到門邊,便覺衣袖一緊,頷首,眼尾余光瞥見一只白皙的手攥在他的衣袖,背後傳來紫嫣輕輕的、挽留的嗓音︰「殿下何時再來?」
紫嫣看著秦敬榕寬闊的後背,希望他回答,又怕他回答。也許他根本不會答話。
「姑娘何苦一問?」秦敬榕並不回轉了身來,嗓音如窗外冷雪,「姑娘極力保秦卿留在此處,孤王自忖不能與秦卿同處一室,是以姑娘的屋子,孤王再不會涉足。姑娘若不放手,是謂不自重了。」
不自重!好嚴重的字眼。紫嫣心中一揪,嘴角輕輕一扯,苦笑爬上頰邊,松了他衣袖,回身朝屋內深處而去。
斯季掀了珠繡門簾,秦敬榕一腳邁出門檻,竟而又回過了頭,但見紫嫣手扶傷到的胳膊,背影堪憐的慢慢行走,他一時若有所思,腳步一提,徑自離屋,走進風雪里去了。
就是她了!
成為他女人的,那個‘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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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見紫嫣面龐失落的走回屋中,便迎了上去,小心翼翼挽住紫嫣的胳膊,「都怪我,害的姑娘與太子不歡而散。」
紫嫣搖頭,抿嘴笑道︰「不礙事。倒是你別生殿下的氣,他為人很好呢。」
「秦卿不敢生氣。」秦卿連忙搖頭,又道︰「姑娘傷勢如何,讓秦卿幫著查看可好?」
紫嫣微笑道︰「皮肉傷,不必理會呢。來這邊坐下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