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傾撒大地,郾城從夜晚的沉寂中漸漸走出,街頭的喧嚷聲嬉笑聲為這里帶來幾分活力,可坐落在郾城中心富麗堂皇的蕭府,此時卻籠罩在陰霾之中,一片肅穆。
自從家主失蹤,蕭府便開始涌動出一股股暗流,昨夜大小姐蕭芸兒被納蘭家大公子納蘭英擊成重傷,堂堂蕭家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要納蘭英償命的,比起家主在時,蕭家的威儀已經喪失殆盡,成為一盤輕易就能擊潰的散沙。
不過一個月光景,昔日榮光無限的蕭家就如此落魄不堪,哪里還稱得上郾城的第一大家族?
路過主宅的僕人們都沉著臉,連走路都是躡手躡腳,今天瞧著二老爺心情不好,一個不小心惹惱主子,少不得要吃頓板子。
「你的意思,她經脈俱斷,以後別說是修煉,就連能不能正常走路都是個問題了?」
主屋突然傳出一聲暴喝,驚得眾人一個寒戰,屋里,中年男子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杯盞跳起,踫出一聲脆響,滾燙的茶水灑落在桌上,沾濕了他的袖邊,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輕聲收拾去水漬,看著他被燙得泛紅的手,小聲提醒道︰「二老爺,您的手受傷了。」
「無礙。」蕭御隨意拿帕子沾掉茶水,也不換衣裳,只是攏著袖子,面色陰晴不定的站了許久,終于對坐在病榻邊的白袍老者楊天拱拱手,沉聲道︰「楊大人,方才是在下失禮了。蕭芸兒畢竟是謫系大小姐,不知可還有哪種丹藥能治?蕭家雖有變故,尋常三四品丹藥還是出得起的。」
身畔的女人聞言,臉色登時有些難看,嘴唇蠕動著,強忍住沒說什麼。蕭家有難,丹藥師都各奔前程去了,如今剩下的都是一二品不入流的小藥師,三四品的丹藥只能靠購買,一個三品丹藥怎麼也要幾十萬金幣,給個經脈具斷的廢材小姐用,不是白白糟蹋了嗎?
蕭芸兒的父親已經不知死活,沒有給她撐腰,就算是嫡系大小姐又能怎樣?瞧著她平時一副冷傲模樣,如今卻被廢了修為,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她什麼也算不上!
楊天收回搭在病人腕上的手指,捻起花白長須認真沉吟半晌,一聲輕嘆,頗為惋惜的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能有一顆五品中級的‘修體丹’,別說是經脈重塑恢復實力,就算再進一步也是有可能的,可惜這五品丹藥別說我們郾城,就是王都里也不多見。芸兒天賦奇才卻遭此橫禍,沒有修體丹,想要再恢復實力,難!難!難!」
三個「難」字,一聲比一聲沉重,砸在心里,胸口悶得有些喘不過氣。
蕭御瞥到楊天白袍上絢麗奪目的四道淺色金環,無奈地嘆了口氣。
四品初級的楊大人已是郾城最好的煉丹師,到哪里不是尊客,若非與大哥有些舊情,蕭家哪能入得了人家的眼?五品的丹藥若能出現在拍賣場,定然轟動全城,想要換得一枚,恐怕得蕭家賠上一半的流動錢款,這豈是是他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