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坐一下,我看看你的腳。」蹲子,葉薔輕柔的月兌下龍千越腳上的靴子,白色的襪子,腳踝上一大片的紅腫出現在視線里。
「忍著點。」眉頭一皺,這麼短的時間就腫成這樣,肯定傷到骨頭了。
「沒事,薔兒不用擔心了。」看著眼前那緊繃而起的面容,龍千越輕柔的笑了起來,抬手見葉薔發上的草屑拿了下來,「估計沒斷,要是斷了,薔兒,我這輩子可就賴上你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鬧。」嗔怒的瞪著笑的有些蒼白的龍千越,葉薔手快速的向著紅腫的傷口按了下去。
腳上遽痛傳來,龍千越面色一獰,隱忍下那骨頭被擠壓的痛苦,可腿還是本能的往後縮了縮,估計真的斷了。
「沒半個月,是不可能好了。」愧疚的抬起眼,葉薔看著忍著痛的龍千越,調侃一笑,「按罪,我是不是該死上好幾回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鬧,快點替本王治療,治不好,你就一輩子在本王身側服侍吧。」龍千越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是吃定他了。
「好啊,那薔兒就一輩子跟在王爺身後了,有吃有喝,還有王爺這個絕色美男子相隨左右,怎麼算,我也佔便宜了。」
葉薔格格的笑著,小手卻在瞬間扶在了他腳邊上,卻見一旁龍千越一怔,挑眉一笑,葉薔道︰「王爺不願意?」
「我願意也怕你不願意,啊!」剛說著,接骨的痛隨著葉薔的手劇烈的傳遍了四肢百骸,龍千越吃痛的悶哼一聲,臉上一陣蒼白。
「好了,接上了,王爺,你等一下,我找兩根木棍來給你固定一下,我們下山去,你可是堂堂王爺,真出了什麼事,估計我也得給你陪葬了。」
一面笑著,葉薔快速的在四周尋找合適的木棍,卻不曾察覺到身後那雙視線里一閃而過的灼熱.
一輩子陪在他身側,可惜也只能是他的奢望了,她該有葉君寒那樣灑落不羈的男人寵著她,而自己有太多太多的責任,他給不了她自由,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直到葉薔做好一切,卻發現龍千越目光悠遠的看著遠方,似乎在思慮著什麼,「王爺,你想什麼呢?該不會是對我個這個傾國佳人動心了吧?」
收回思緒,看著眼前晃動的小手,手掌處卻是血肉模糊的擦傷,龍千越神色一沉,一把拉過葉薔的手,「怎麼傷成這樣?」滾落的時候,他明明是把她護在懷里的,怎麼還將手傷成這樣了?
「比起王爺的腳,這點擦傷沒什麼了。」不在意的搖搖頭,葉薔再次將手伸了過來,「王爺,我扶你下山。」
「好。」縱然擔心,可山上沒有藥,要處理傷口也只能先回城里,龍千越搭在葉薔的肩膀上,慢慢的挪動著腳,每走一下,卻是鑽心般的疼痛。
半個時辰後。
「王爺,要不休息一下,你臉色不好。「葉薔小手輕柔的擦著他額頭上的汗水,愧疚的開口,要不是她,他也不會傷成這樣。
「我能行,走吧,你手上的傷口需要處理。「顧不得腳踝上灼熱的腫痛,龍千越堅持的挪著步子,再過半個時辰,他們就可以下山了。
余光掃過,對上龍千越專注的側面,葉薔心頭一暖,都這個時候了,他還顧及著她手掌上的擦傷。
「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愛上我了?「對上葉薔純淨如水的眼眸,龍千越輕聲一笑,攬著葉薔肩膀的手微微的用力,讓她更靠近自己的懷抱,「本王還沒有立妃,薔兒要不要考慮一下?」
「你就鬧吧,半個月不能下床,到時候看你還有沒有閑情和我鬧。」失笑的一瞪眼,葉薔繼續攙扶著他向著山下走去。
山下,似乎看到了等待許久的主人,駿馬隨即嘶鳴一聲,圍著大樹,來回踩踏著,「薔兒,你手不能握韁繩。」忍著痛,龍千越翻上了馬背,看著要上馬的葉薔出聲阻止道︰「過來,我們乘一匹馬回去。」
看了看自己的手,如果被韁繩一摩擦,估計要發炎了,點了點頭,葉薔一笑,將手交到了龍千越手中,借著他的力量,動作輕盈的躍上馬背。
「王爺,我先送你去醫館,然後把這楓血草熬成藥汁,否則時辰一過,藥性就要減退了。」葉薔說著,眼前一陣暈眩,該死的,她不會撞成腦震蕩了吧。
「好,我們先回去。」手繞過坐在懷抱前的葉薔,龍千越一抖韁繩,駿馬隨即向著來時的路狂奔而去。
隨著顛簸,頭愈加的痛,葉薔痛苦的嚶嚀一聲,「王爺,肩膀借我靠一下,騎慢一點,我有點難受。」話沒有說完,縴瘦的身子隨即無力的靠在身後龍千越的胸膛上,閉著眼,努力的舒緩那陣陣頭痛的暈眩感。
「怎麼了?」隨即減緩了速度,龍千越低頭看著靠在懷抱里安靜的葉薔,卻見她已然閉上了雙目,似乎極其的疲憊。
「我沒事,爬山累了,想睡一會。」含混不清的低喃一聲,葉薔動了動身子,尋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忽然愛上了她依附著他的感覺,龍千越騰下一只手環住葉薔的腰,讓她更好的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握著韁繩,讓駿馬保持著平穩的速度。
街市喧鬧下,葉薔皺了皺眉頭,直到龍千越的聲音低沉的響起,「薔兒,醒醒。」
「這麼快就到了。」嘟喃一聲,葉薔睜開眼,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眸,輕柔一笑,「我好想再睡一會。」
一陣朗笑聲從龍千越的口中溢出,看著如同孩子般嗜睡的葉薔,無奈的搖頭苦笑起來,「你忘記了你還要楓血草要處理。」
「對哦,差點不這個忘記了,王爺的胸膛太暖和了。」葉薔這才想起了正事,隨後下了馬背,回眸一笑,「王爺,你等會,我讓大夫出來扶你下馬。」
看著俏麗生姿的美麗身影,龍千越只感覺她離開的瞬間,空虛感隨即蔓延上心頭,他也開始貪戀起她依靠著他的感覺。
「王爺,我把草藥處理好了,就來看你。」葉薔溫柔一笑,隨後向著外面走了去,時間已經耽擱很久了,她需要立刻將楓血草熬成藥汁。
「去吧。」清朗的聲音里或許更多的是期待她的歸來,龍千越看著漸漸遠離的身影,悠然的閉上眼。
將軍府。
慕容毓陰冷著面容,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一夜不歸,她竟然一夜不歸!說不出什麼樣的感覺在心頭,盈盈對他的恨,對他的怨,讓他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間崩潰了,而當視線看著從門外走過來的身影上說,慕容毓目光一寒,冷眼看了過去。
一抬頭對上慕容毓站在角落里的身影,葉薔隱忍下後腦的不適,快步的走了過去,「將軍大人,你看。」
啪的一巴掌甩了過來,葉薔錯愕的捂著臉頰,握著楓血草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呆滯的目光看著臉色陰郁的化不開的慕容毓。
「徹夜不歸,在脖子上的痕跡,是哪個男人咬出來的。」暴戾的看著眼前的面容,當視線落在她脖子上的吻痕時,慕容毓只感覺一把怒火燃燒在心里,憤恨的讓他恨不能撕碎眼前的一切。
「慕容毓,你憑什麼打我?」壓抑下心頭那涌出來的委屈,葉薔憤恨的收回手中的楓血草,可惜一雙大手卻在瞬間鉗制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讓掌心的傷口在擠壓下,殷紅的滲出血絲。
「放手!」葉薔隱忍著手上的痛,冷聲的開口,可委屈之下,眼中卻依舊有著淚水滲了出來。
「不知廉恥!」看著她眼角在瞬間滴落的淚水,慕容毓猛的一甩手,過大的力氣下,葉薔身子一個不穩,重重的撞在了一旁堅硬的牆壁上,啊!低哼一聲,葉薔抬手抹上額頭,鮮血落滿了掌心。
「雷奔,把她關到地牢里去。」不曾察覺到身後的狀況,慕容毓寒聲說著,修長的身影向著碧落院走去。
「夫人。」看著額頭流血的葉薔,雷奔低聲的開口。
「沒事。」應了一聲,後惱的疼痛愈加的厲害,葉薔晃了晃頭,眼前卻是陣陣黑暗席卷而來,直到被雷奔帶進了地牢,徹底的暈眩過去。
碧落院。
「盈盈,為什麼不換上衣服?」慕容毓看著依舊穿著奴婢衣裳的鐵盈盈,心痛的開口,陰郁的臉上落滿無奈。
「盈盈身份卑賤,是夫人從青樓里帶回來的,就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冷冷的應下聲,鐵盈盈抬起猙獰的面容,「將軍,你請回吧,否則夫人若是看見了,會因為盈盈不守本份,勾搭將軍。」
「盈盈,不要這樣說自己,我求你不要這樣作踐自己。」痛苦的看著神色冷漠的鐵盈盈,慕容毓緊緊的摟住她的身子,「不要對我這麼無情。」
「將軍,放手,盈盈說過自己早已經不是以前的盈盈了,以前的鐵盈盈不會容忍葉家的人,可如今對盈盈來說,夫人就是夫人,不是害的盈盈被賣青樓,遭人弓雖.暴凌辱的葉家人,將軍也只是將軍,是夫人的相公,如此而已。」
冷漠的掰開慕容毓的手,鐵盈盈陰冷的開口,退到三兩步後,冷眼看著臉色愈加痛苦的慕容毓,「將軍,請回吧,以前的鐵盈盈早已經在遭人輪暴的時候死了。」
「為什麼要這樣?」低吼著,慕容毓心痛的看著鐵盈盈那被毀的面容,神色一寒,「葉家欠你的,我會為你討回來的,盈盈,我只求你不要再這樣了。」
「將軍不要這麼說,夫人還是葉家的人,將軍這樣說,夫人會以為是盈盈從中生事。」冰冷的開口,鐵盈盈拿起一旁的髒衣服,「將軍讓開,盈盈要做事了。」
「你放心,葉家欠你的,我立刻幫你討回來。」慕容毓寒聲開口,眼中迸發出冷酷的凌厲,「雷奔,派人將葉薔鞭打三十。」
「將軍,夫人她」雷奔剛要開口,卻對上慕容毓陰郁的雙眸。
「去,徹夜不歸,行為不典,這就是原因。」看著鐵盈盈卑微洗衣的動作,慕容毓臉色愈加的冷酷,而眼前不由浮現出葉薔白皙頸項上那青紫的痕跡,瞬間,心一冷,語調暴戾而響,「還不快去。」
「是。」應下聲,雷奔看了一眼,轉身向地牢走去。
地牢,陰暗潮濕下,燭光微弱的映射在士兵冷肅的面容上,手拿起鞭子大力的向著一旁被禁錮的人身上抽了下去。
「啊!」皮膚被撕裂的痛苦下,葉薔自昏厥里清醒過來,可還未來得及看清楚,一鞭又抽了下來,灼熱的痛苦下,葉薔意識清醒的看了一眼面色森冷的士兵,天殺的慕容毓,不要讓她再見到他。
一鞭一鞭下,縴瘦的身子一個顫抖,皮開肉綻的傷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下,腦後的暈眩陣陣席卷而來,昏過不去就不會痛了。
面色慘白的一笑,葉薔隨即撞向一旁的牆壁,眼前一黑,再一次的昏厥過去,陰暗的牢房里,只傳來一鞭接著一鞭的抽打聲。
暗夜,寒冷讓昏厥的人兒本能的縮起了身子,可惜卻依舊抵擋不住地牢的濕氣,頭痛的厲害,讓昏睡的葉薔痛苦不安的翻動著身子,干裂的嘴角血絲滲了出來,映著一張臉愈加的蒼白。
「夫人。」看了一眼四周,雷奔一個閃身,躲避開四周巡邏的士兵,快速的向著地牢走去,看著被丟棄在一旁的身影,眼光一沉,將軍竟也能下的了手。
「夫人,這里有藥,你先吃下。」雷奔小心翼翼的托起葉薔的頭,將一顆藥丸塞進了她口中。
寒冷下,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的溫暖,葉薔慘白一笑,血肉模糊的掌心緊緊的抓住雷奔的胳膊,「二哥,是你嗎?」
陰暗的角落里,在听到她孱弱的話語後,一雙眼陰郁的化不開,冷然的看了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夫人,我該走了。」放下葉薔的身子,雷奔隨後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自己被沾滿鮮血的外衣,而地上,葉薔的身上卻早已經被鮮血渲染遍了,深深的看了一眼,無奈的轉身離開。
出了地牢,忽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雷奔隨即抬眼看去,黑暗下,一個身影似乎在眼前一閃而過,將軍?疑惑的一皺眉頭,仔細一看,樹影班駁,看來是自己眼花了,暗自收斂下心緒,看了一眼地牢,雷奔隨後轉身向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忽然,暗夜里,一抹身影閃了出來,看向離開的雷奔,笑容染上了嘴角,她怕蛇?這樣事情就有趣了,毒辣的視線落在手中的布袋上,雖然入冬了,不過卻還是可以賣上幾條從洞穴里被挖出的蛇來,蛇羹美味,不過蛇嚇人似乎被羹湯更讓她感覺到愜意。
冷笑一聲,身影快速的向著地牢掠去,片刻後,再次的轉身出來,布袋里卻已然空掉了,陰郁的笑容歹毒的出現在夜色下,隨後消失在一片寂靜中。
迷糊里被喂了丹藥,葉薔只感覺一股暖意慢慢的從心頭涌了上來,雖然依舊很冷,可意識卻清醒了幾分。
身子一動,卻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嘴角干裂的抽dong著,葉薔模了模腦後的腫塊,要不是那一跌,她不會這樣容易被他給虐待,該死的慕容毓,鐵盈盈不回應他的感情,竟然把怒火都發泄到她身上來了。
腦後有著腫塊,額頭也疼的厲害,第一次,要暈眩時被慕容毓撞到了牆上,第二次,被鞭子打的太痛,結果自己把自己給撞昏了,估計她現在的樣子,二哥都認不出來了.
正想著,忽然一股蠕動的感覺從身邊傳了過來, 的聲響下,葉薔疑惑的皺起眉頭,一定是撞成腦震動了,她怎麼會感覺到有蛇?
這大冷的天,地牢里怎麼可能有蛇?可就在瞬間,冰冷的感覺纏上了腳踝,蠕動著,帶著冰冷光滑的惡心感。
「啊!」一聲破碎的尖家聲響起,葉薔神色蒼白的看著腳上的蛇,而不遠處,亂草下,四五條蛇在向著熱源慢慢的游移過來。
「啊,不要過來。」聲音里夾雜著恐懼的哭喊聲,葉薔跳起腳,顫抖著身子往牆邊縮著,可四五條蛇卻慢慢的順著稻草游了過來,昂著頭,吐著冰冷的杏子,那游移的身子撥著亂草,發出扯動神經的 聲。
「二哥,救我,二哥。」手緊緊的攥成一團,葉薔顫抖著音調,慘白的臉上血色盡失,只余下無窮盡的恐懼。
「不能昏,不能昏。」無意識的低喃著,掌中真氣凝聚,顧不得身子的虛弱,葉薔驚恐的閉著雙眼,凌厲的掌風下,稻草飛亂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蛇有沒有死掉。
縮在角落里的身子依舊不停的顫抖著,忽然只感覺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噗的一聲從口中噴了出來,虛弱下,四周一片干淨,蛇卻已經不知道被掌風劈到了何處。
「二哥。」蜷縮的身子慢慢的滑落在角落里,緊緊的抱住膝蓋,葉薔不安的看著四周,不能睡,睡了蛇還會游來,可惜在身子重創下,撐起的眼卻還是慢慢的閉合上,盤旋在腦海里是向著她游移過來的蛇群。
暗夜里,嫣然館,葉君寒正專注的看著帳冊,忽然心頭一陣劇烈的疼痛,薔兒?臉色在瞬間慘白,葉君寒按住胸口,他竟如此思念她了,不過才分開一天一夜罷了.
甩了甩頭,卻依舊揮不掉心頭那疼痛的感覺,罷了,明日去看看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竟然真是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