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點就有人零零星星的開始放鞭炮了,到春晚的零點倒計時開始,整個城市幾乎徹底被鞭炮聲徹底淹沒了。
各式的焰火在天空炸開,整個夜晚仿佛都被點燃了。
顏細細一直站在露台上看別人放的焰火。
露台上沒有地暖,她依舊赤腳站著,也不覺得冷。
以前,她最憎恨這鞭炮聲,響徹整夜,令人失眠。
但是,今年,她希望這鞭炮聲不要停下來——今夜,她根本就無法入睡。
不過,也許是受經濟不景氣的影響,今年的鞭炮聲並未像前幾年那樣響到天亮。到凌晨兩點多時,就徹底稀稀疏疏下來。到後來,幾乎已經沒有任何聲音了。
老百姓,也逐漸不願意把錢花在這些無謂的東西上了。
顏細細很失望,一直看自己的手機,她只收到兩條祝福短信,一條來自徐小雅,一條是個陌生號碼,估計是發錯了。
夜深了。
偶爾零星一聲鞭炮聲,然後,萬籟俱寂。
諾大的屋子沉浸在黎明之前的黑暗里,寂寞而陰森。
汪東林拿鑰匙開門,悄然走進去。
諾大的屋子里沒有一點光,也沒有任何聲音。所有的工人都放假回家過年了,屋子里死氣沉沉,毫無人氣。
餐桌上沒有任何用餐痕跡。
又看客廳,客廳里也沒任何年貨痕跡。
他也不開燈,抬頭看樓上,樓上也沒有任何的聲響。看樣子,壓根就沒有任何人。
卻還是往樓上走,輕手輕腳。
悄然推開臥室門,適應了黑暗的眼光看得分明——床上也沒有人。這屋子是空的。
他冷笑一聲,果然還是耐不住寂寞。
關了門出去,剛到轉角處,忽然停下。
寂靜的黑夜里,隱隱的一陣哭泣聲,低低的,若有似無,仿佛一縷幽魂在黑夜里發出淒愴的哀鳴。
他心里一震,伸手按亮了燈。
哭聲很遙遠。
那是玫瑰露台的角落里,幽靈似的。
他大步走過去,只見顏細細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膝蓋上,削瘦的肩頭微微發抖,顯然不知在這里多久了。
忽然被燈光刺激,她慌忙將頭埋在袖子上死命地擦著,抬起頭,卻被那陣強光刺激得睜不開眼楮。
她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來!
這時候,怎會有人闖進來?
汪東林死死盯著她。
「顏細細,你在這里干什麼?」
她緩緩睜開眼楮,勉強要擠出一絲笑容,但卻無能為力,倉促地將頭發散亂下來,遮擋了大半的臉孔。
汪東林凝視著她已經紅腫如桃子的眼楮,半晌,將她抱起來,觸模到她的手時,發現她的手冰涼得驚人。
顏細細瑟縮一下,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富翁們回到金屋,原是為著看玩物逗笑放松心情的,現在倒好,他悄然回來,看到她在深夜里獨自痛哭。
以前,她迎接他的都是笑臉。
這是第一次!
沒人願意在大年初一的凌晨里听到痛哭聲——有錢人忌諱很多,他們覺得這是晦氣,會讓一年都不順利。
他死死盯著她。
她倉促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