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若一邊為樓心月插上發簪,一邊緩緩道︰「他當差這些年,若是連這後宮之主都分不清,那才叫該死。睍蓴璩曉」
樓心月伸手扶了扶那發簪,從鏡中看向襲若,微微一笑。
晚膳時,歐陽墨軒沒再來千禧宮,听李義打听了說,他被太後叫去祥福宮了。樓心月不用猜也知道,上官雲夢定是也去了。
她並不意外,用了晚膳無事,忽然想起,一直說要去看看寧妃,倒是一直也沒看成,便吩咐襲若帶上些補品,往朝華宮而去。
到了朝華宮外,忙有人通傳。待走到院子里,只見寧妃已由侍女扶著迎了出來櫟。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樓心月忙上前,雙手將她扶起︰「快快起來,你身子還沒好利索,何苦還要迎出來,白白的吹了風。」
寧妃淺淺一笑,道︰「這是臣妾應該的,皇後娘娘大駕,這禮數不能廢。浮」
「進去說罷,晚上風涼。」
樓心月說著,將寧妃交給侍女,由著她們扶了進去。
進了殿坐下,寧妃又讓人奉了茶,這才道︰「臣妾上次听春雲說了娘娘來探視臣妾,怎奈臣妾服了藥歇下,倒讓娘娘白跑了一趟,一直還沒有尋個機會向娘娘請罪,本想著等這身子好了些,再去給娘娘請安請罪,不想,娘娘今日就來了。」
樓心月見寧妃一副嫻靜沉著,笑了笑,道︰「你養好身子要緊,什麼請罪不請罪的,那日是本宮來的不巧,本想著等你好些了再來看你的。怎麼樣,這幾日可好些了?」
「有勞皇後娘娘掛念,臣妾無礙,已好了許多了。皇上也每日派御醫來瞧著,藥也天天吃著。」
樓心月笑了笑,道︰「皇上也很是掛念你呢。」
寧妃微微一笑,低頭不語。
樓心月仔細的打量了她一會,見她似比記憶中清減了不少,想來,這失子之痛對她的打擊很大。
想起帶來的補品,又道︰「本宮特命人帶了支山參,補身子是再好不過了,你讓人熬了湯,好好補補,身子要緊。」
寧妃淺淺一笑,似有落漠之意,「這幾日,各式補藥也吃了不少,只是,吃的再多又有何用。」
樓心月知道她還在為失子傷痛,寬慰道︰「快別如此說,不管怎樣,身子還是得好好愛惜的,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寧妃低垂著頭,抬手試去眼角的淚水,感傷道︰「也是臣妾命苦,那條路不知走了上千回了,去也是,回也是,竟也能摔下來。」
「娘娘……」
春雲警覺的喚了句,偷偷的打量了樓心月一眼。
樓心月听出寧妃話中有話,慎慎的看著她,卻見她抬頭道︰「看我,都說些什麼呢,沒得讓娘娘添憂。」
樓心月笑了笑,沒有說話。
又閑敘了會,樓心月便離開了。寧妃執意要將她送到門口,樓心月無法,只得依她。
臨別前,寧妃突然說道︰「夜晚路黑,娘娘千萬當心。」
樓心月看了看她,沒有說話,轉身上了步輦。
回去的路上,樓心月一直在想著寧妃最後的那番話,她那一句話,听著只是一句關心,卻別有深意。
回到宮里,襲若見樓心月一臉思緒,關心道︰「娘娘這是怎麼了,自打寧妃宮里回來,便一直心神不寧的。」
樓心月看向她道︰「方才臨別時,寧妃的話你可听到了?」
襲若點了點頭。
「你怎麼看?」
襲若想了會,道︰「只是一句話,卻也不足以說明什麼,夜晚路黑,抬輦的宮人不小心也是有的。」
「可是,宮里每條道每日都有人清理,為何會突然出現鵝卵石呢?」
襲若沒再說什麼,想了半晌,道︰「奴婢想問娘娘一句,娘娘為何會如此在意此事?」
樓心月不能將前世之事道出,只道︰「若是真是人為,寧妃的孩子豈不怨。」
「可這樣的怨,在後宮中每日都有。」
樓心月看著襲若,見她表情平靜,也不再說什麼。是啊,襲若說的沒錯,這樣的怨,在後宮中是最常見不過的。
本以為歐陽墨軒不會來了,不想,快歇下時,他卻突然來了,一臉緋紅,一看就是飲多了酒。
「皇上。」
樓心月忙扶著他坐于榻上,又向襲若吩咐道︰「快去讓小廚房煮碗醒酒湯來。」
歐陽墨軒轉頭看向她,輕輕一笑,喚了句︰「月兒。」
樓心月心下一悸,忙低頭,扶著他道︰「皇上坐到,醒酒湯馬上來。」
「沒用的。」
歐陽墨軒說著,目光靜靜的看著她,樓心月發現他的目光越發熾熱,心下一驚,忙向守在門外的李義道︰「快去傳華御醫來。」
李義不敢耽擱,應了聲便忙跑著去了。樓心月又讓人將歐陽墨軒扶到寢殿的床上躺下。
不一會,襲若端著醒酒的湯來,樓心月不敢讓他喝,只等著華向生來。
一直過了好一會,華向來才自殿外匆匆而來,向樓心月行禮道︰「微臣給皇後娘娘請安!」
「免禮,快去看看皇上。」
華向生應了,忙走向寢殿。
不一會,就見他走了出來,樓心月忙問︰「怎麼樣了,皇上如何了?」
華向生低了頭,表情似有異色,半會才道︰「皇上是中了催情的藥了。」
「催情的藥。」樓心月眉頭一蹙,道︰「誰這麼大膽?」
華向生並不言語,樓心月恍然道︰「太後?」
是啊,這宮里,除了太後,還有誰敢在皇上喝的酒里下手腳。想來,太後定是想成全上官雲夢和歐陽墨軒的好事。
只是,太後未免也太心急了,上官雲夢已經入宮,還擔心沒有侍寢的一日嗎?
華向生低聲道︰「這藥本是成全兩好的藥,在宮里唯有太後可以用。」
樓心月淡淡的點了頭,「本宮知道了,下去罷。」
「微臣告退。」
華向生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樓心月看向襲若,吩咐道︰「伺候本宮洗漱罷。」
襲若點了點頭,喚了初夏初晴進來梳洗。
次日醒來,歐陽墨軒已上朝去了,樓心月只覺得全身乏力。襲若見她面色有異,關心道︰「娘娘。」
樓心月強撐著起身,道︰「本宮沒事,讓人進來給本宮梳洗更衣罷。」
「是。」
襲若應了,喚了人進來。
依例合宮請安訓話,新人加老人,將朝陽廳坐的滿滿的。
樓心月淡淡的看著眾人,特別是樓心然與上官雲夢。樓心然的臉上帶著她獨有的笑意,上官雲夢則是一臉冰冷,想來是在為昨夜之事記恨她。
第一次合宮請安,寧妃也來了,樓心月見她氣色依然憔悴,關心道︰「寧妃身子不爽,可不必來請安,等身子養好了再來也不遲。」
寧妃淺淺的笑了笑,謝恩道︰「臣妾謝皇後娘娘體恤,今日听說是合宮姐妹第一次向皇後娘娘請安,臣妾想來瞧瞧各位妹妹,免得日後見了面也不認識。」
樓心月笑了笑,眾人聞言,也都應景的笑了笑。
一時請了安,又訓了話,便往太後的祥福宮去,偏巧歐陽墨軒也在。
太後見眾人都在,說道︰「如今,皇後和各宮妃嬪都入宮了,哀家也老了,也是把掌管後宮之權交出來的時侯了。」
歐陽墨軒淺淺一笑,表情自責道︰「倒是朕疏忽了,往前見人不多,便沒有去在意此事,如今既然太後提出來了,也是時侯了。」看向樓心月又道︰「如今,皇後也入宮了,也是該學著掌管六宮事宜了。」
樓心月會意,起身行禮道︰「臣妾願為皇上分擔此任,只是,臣妾入宮時日尚淺,怕是還是要多向太後請教。」
歐陽墨軒仍是笑著︰「只要你有這份心就好了,有什麼不懂的,只管向太後請教,朕相信太後一定很高興教導你的。」
說完看向太後,太後忙說道︰「是啊,以後有什麼不懂的,你只管來問哀家。俗話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何況,這件大任遲早都要你擔起的。」
「謝太後恩典。」
樓心月忙謝了恩,卻听太後話鋒一轉,道︰「只是……」
歐陽墨軒知道太後定是有什麼話要說,問︰「太後認為還有何不妥?」
太後看向他,笑道︰「哀家是擔心皇後畢竟初入宮,讓她一人擔此大任必是有些吃力,不如找個人從旁協助。這樣一來可以分擔些,二來,遇到什麼事也有個人可以商量。」
歐陽墨軒知道太後既然提出,必定早有人選,明知故問道︰「那太後屬意誰?」
太後略作思緒,這才說道︰「哀家想著賢妃不錯,不如就讓她從旁協助。賢妃盡管入宮時間不如寧妃和淑妃,但是她對宮里的一切卻是熟悉。有她從旁協理,也就不怕有人不服了。」
賢妃乃是上官雲夢的封號,樓心月在心里冷冷一笑,不怕有人不服?敢情,太後是怕她不能服眾。
「皇後,你意下如何?」歐陽墨軒沒有直接回答太後,而是先問了樓心月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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