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妾就先謝過皇後娘娘了。♀」
西風圖婭忽然變得有禮,輕步上前,眼含笑意的看著樓心月。
樓心月只聞得鼻翼間突然傳來一陣香味,淡淡的,仿若是一種花的香味,卻並不是她熟悉的味道。正欲細聞,歐陽睿之突然一步上前,擋在了她與西風圖婭的中間。與此同時,司馬清揚忙伸手在她胸前點了兩下。樓心月只覺得思緒一振,這才發現,她方才似乎有些神智不清,腳步倉猝的向後退了兩步。
也是同時,對面的歐陽墨璃與南宮玨也是快步上前,一人一個制住了西風雲烈及西風圖婭。
一時之間,原本肅靜的朝堂突然起了亂。群臣們頓時驚慌,一臉不解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鈁。
樓將軍忙上前,扶住了樓心月,關心道︰「月兒,你沒事罷?」
樓心月搖了搖頭,只覺腦袋一陣眩暈,深呼了口氣,才道︰「女兒沒事。」看向歐陽睿之,就見他正一臉惱恨的看著西風圖婭,冷冷道︰「這里是天盛朝,你最好忌諱著點。否則,本王即刻踏平你西楚國。」
樓心月面色一怔,看著歐陽睿之與西風圖婭,這才意識到她方才的反應,像是,中了毒翰。
難道是方才的香味?
西楚國盛產香料她是知道的,卻不想,竟可以將香料用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西風圖婭正被南宮玨控制著,她卻並不在乎,只怔怔的看著歐陽睿之,一雙眼晴里頓時有了淚意,委屈而倔強道︰「我不喜歡她站在你身邊。」
西風雲烈面容一沉,顯然沒想到他妹妹會做出這等不要命的事,說出這般不要命的話,喝斥道︰「阿婭,休得無禮。♀」
南宮玨正抓住西風圖婭的脖頸,微微用力道︰「還不快把解藥拿出來。」
西風圖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樓心月,一雙眼晴里滿是不屈。西風雲烈深知他這妹妹的性子,一向吃軟不吃硬的。也是他與他父王自小太過寵愛她了,才會慣出她這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來。
勸道︰「阿婭,還不快把解藥交給皇後娘娘,若是她有個不測,你想拿全西楚的命來陪葬嗎?」
西風圖婭眼神微動,這才一副不情願的說道︰「只需喝一杯水就好了,不過是一點很普通的迷-藥,只是會叫人神智暫時不清而已,不會造成什麼傷害的。」
歐陽墨軒的聲音這才傳來︰「快去拿水。」
王祿應了,忙快步走向後堂。不一會便奉了一杯水走了來,遞于樓心月︰「娘娘請!」
樓心月接了水,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頓時覺得整個身子輕松了許多。向眾人道︰「好了,本宮沒事了。」
歐陽墨璃與南宮玨這才放開西風雲烈與西風圖婭,退了回去,站好。歐陽睿之又看了一眼西風圖婭,警告道︰「這一次本王姑且饒了你,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宮立刻一掌了結了你的性命。本王說到做到,就算你是西楚國公主,即便你是皇上的妃子,本王也絕不輕饒。」
西風圖婭面紗下的表情一愣,滿眼膽怯的看著歐陽睿之。她自然知道他是個說一不二之人。只是,她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護著皇後,皇後是皇上的女人,又不是他的。他為什麼那麼在意她,卻那麼凶她。她不過是不喜歡別的女人站在他的身邊而已,她就是不喜歡皇後站在他身邊。不喜歡他看皇後時的眼神。讓她嫉妒。
歐陽墨軒冷冷的看著殿下,面前冕旒的遮擋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大殿里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沒想到會發生方才那一幕,他察覺到西風圖婭向樓心月下毒,就在他正要起身時,他的皇叔已經先他一步擋在了樓心月與西風圖婭之間。
他知道他的皇叔對樓心月有一份特殊之情,卻沒想到,他竟會如此毫不遮掩的表現出來,毫無避嫌之意。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司馬清揚,歐陽墨璃,和南宮玨的反應。他們的反應之快叫他測目,而在這份側目之下,他還有著擔憂。
經此一事,他突然發現,原來有這麼多人在意樓心月的安危。這件事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他看著樓心月,眼神突然變得深沉。
樓心月看著眾人神色沉重的表情,突然輕輕一笑,道︰「好了,禧妃初來宮中,顯然還不熟悉宮中的規矩。無礙的,慢慢就習慣了。」
眾人皆是詫異的看向她,經過方才一事,她竟還能如此輕松的笑得出來,當真叫人佩服。
樓心月並不理會眾人的目光,其他她很能理解西風圖婭的心情,看著別的女人站在自己喜歡的人的身旁,任誰都會心生怨氣的。說真的,也還挺喜歡西風圖婭這敢愛敢恨,敢想敢為的性子,明刀明槍的,倒也省得她用心提防了。
她並不與她計較,相反,她還覺得她挺可憐。她知道,這便是生為一個女子最大的悲哀,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與選擇。尤其是她這皇族女子,看似萬分尊貴,實則最是無奈。她們的命運總是與一個國家的安危相連,只要國家需要,便要無條件的服從命運的安排,那怕是放棄她最愛的人。
遠嫁和親是一個她們最悲涼的命運,遠里國土,親人,嫁到異國。說好听的是和親,說不好听的,不過只是一個送于他人手里的人質,一枚保全國家安危的棋子。
樓心月看向歐陽墨軒道︰「皇上,禧妃一路車馬勞頓也辛苦了,臣妾先陪她回宮罷。」
歐陽墨軒點了點頭,面前的冕旒輕輕晃動著,珠玉相撞,發出細細清脆的聲音。輕應了聲「嗯。」又向西風圖婭道︰「禧妃,切不可再任意妄為。若是皇後有絲毫不測,朕絕不輕饒任何人。」
歐陽墨軒的話很明確,他所說的任何人自然是指和西風圖婭有關的任何人,包括西楚國。
西風圖婭沒想到一個皇後竟叫這麼多人在意,亦不敢再放肆,恭敬的應道︰「是,臣妾適才魯莽,絕不再犯。」
歐陽墨軒顯然對她的態度很是滿意,微微頜首,又看了眼樓心月,道︰「有什麼事即刻叫人來回朕。」
樓心月笑著點了點頭,「臣妾知道。」行禮道︰「臣妾告退!」
西風圖婭也忙恭敬了行了禮︰「臣妾告退!」
一時二人退下。
出了朝堂,襲若忙迎了上來,方才朝堂之上發生的事她已有所耳聞,關切道︰「娘娘沒事罷?」
樓心月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事了。」示意了旁邊的西風圖婭,道︰「這是禧妃。」
襲若忙恭敬的行了禮︰「奴婢給禧妃娘娘請安!」
西風圖婭冷冷的看了襲若一眼,從鼻腔里哼了一聲,徑直向台砎走去,並不應禮。襲若沒想到她竟如此囂張無禮,抬頭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起身,忽然輕輕一笑。
樓心月的臉上亦帶著笑意,看向襲若道︰「你也喜歡她這性格?」
襲若輕輕的點了點頭,「若是後宮中個個如此,娘娘便不用憂心提防了。」
樓心月淺淺一笑,也跟著走向台階。正欲步下台階,忽見台基下,和親的隊伍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站在最前面,看到她,忙向她笑了笑。
千夢。樓心月亦向她淺淺一笑,兩個多月沒見,千夢似清瘦了些,不過,卻依然嬌艷嫵媚,風情不減。
「你沒事罷?」千夢用內功傳音問她。
樓心月亦用內功傳音回道︰「沒事。」想起她去西楚之事,又道︰「我有事問你。」
千夢輕輕的點了點頭,應了︰「是。」
送了西風圖婭回到重華宮,又向宮人交待了一番,樓心月便也回宮了。一回到宮里,她便以歇息為由將眾人打發了,只留初夏陪在屋里。
來到攬月樓時,千夢正等在那里。見她來了,忙行禮道︰「給皇後娘娘請安!」
樓心月伸手將她扶起,「你我之間,何必鬧這虛禮。」看著千夢又道︰「若不是西門大哥說起,我還不知道你去了西楚。」
千夢低頭道︰「因為睿王爺忽然傳令,沒來得及向你回稟。」
樓心月輕嘆一聲「罷了。」在繡凳上坐下,道︰「既是睿王爺的命令,你也不必向我回稟。」
千夢卻是疑惑︰「你們……」
「我們沒事。」
千夢看著樓心月道︰「我听說了方才朝堂上的事,他如此無心遮掩,就不怕皇上懷疑嗎?」
樓心月眼神一動,看向千夢。忽然想起,方才她中了西風圖婭的迷-藥時,歐陽墨軒一直一言不發。她不知道他當時心里要想什麼?或是,他看出了什麼?
方才歐陽睿之的反應也是她沒想到的,還有司馬清揚,歐陽墨璃,和南宮玨。旁人她倒可以接受,只是這南宮玨卻叫她疑惑,他和她父親可是一向不和的。
想到這里,樓心月突然想到前世她含冤之事。難道,他這麼做是別有用心?是了,定是如此,否則她實在想不到他為何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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