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月終于明白，原來是這樣，祖宗基業，祖宗規矩。ai緷騋
西門雲天看著她不語，其實他還是沒有告訴她實情，其實真正與凌雲宮創教始祖有莫逆之交的並不是開國始皇，而是開國皇後。
那個有著傳奇之稱的女子。
「那若不是歐陽家的人呢？瑚」
樓心月突然問道，她不想殺歐陽家的人，這樣一來，西門雲天便無法阻止她了。
呃……
西門雲天表情微愣一下，他甚少有這種表情，看得樓心月禁不住一笑，目光緊緊的看著他。
「如果月兒不與歐陽家為敵，西門大哥可願幫我？鑠」
西門雲天收回目光，思索著她此話何意？
她真的有仇人？
樓心月乘勝追擊，「西門大哥說過只要月兒需要，什麼都肯幫，但是卻絕不與歐陽家為敵。而若是現在有人想撼動歐陽家的天下，窺視歐陽家的皇位，西門大哥是要守護，還只是冷眼旁觀呢？」
「你要守護嗎？」
西門雲天突然看了過來，眼神里似有微光閃過。
「談不上，只是踫巧那些人正是我的仇人，我想報仇而已。」
其實還有幾個不是，但是，既然出手，自然要一並報了才好。
西門雲天看到她眼神閃躲，知道她有事瞞著他，看著她道︰「月兒，自從三年前我見你時我便發現你心中有恨，只是，我查過關于樓家的一切，卻並沒發現這些年樓家曾與誰結下深仇大恨。你所謂的仇，到底從何而來？」
上輩子。
樓心月在心里想著，卻並不會說出來，只道︰「有些恨不是你結下才有的，而是有些人就是想至你于死地。西門大哥既然查過樓家的一切，那不知西門大哥可有查過四年前父親生平第一次戰敗，可有查過軒轅聿桀為何會知道父親的作戰計劃，而事先步下埋伏？可有查過父親這幾年在朝中為何會連遭排擠，手中兵權岌岌可危？可有查過四個月前樓府書房為何會突遭橫禍，一場大火差點害得父親失去兵權？還有現在，父親為何會臨危受命，赴一場沒有把握的戰爭？」
西門雲天被她這一連四個「為何」問的啞口無言。
確實，這些他都查過，四年前的那場戰役確實軍中出了奸細，將作戰計劃透露給了軒轅聿桀。而這些年朝中的勢力排擠也都是事事針對樓家，至于四個月前的大火，一切線索都指向宮里。
只是，關于此次樓將軍臨危受命，他卻還不知道實情。
「我听說是你向皇上請薦，讓樓將軍掛帥出征的，我以為……」
「父親的身子西門大哥清楚，若不是被逼無奈，我何苦叫他冒這個險。」
「那是？」
「是太後。」
樓心月知道如今也不必再隱瞞下去，「太後用父親的性命威脅我，要我勸皇上主戰，並且要父親親自掛帥出征。我若不答應，她也自然有辦法讓父親出征，只是父親的性命卻不敢保證。」
「我如今已是進退兩難，父親出征在即，我卻不放心太後，我不知道她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也不敢貿然與她作對，否則，只怕父親當真是有去無回。」
西門雲天表情一怔，「太後當真這樣威脅你？」
樓心月抬眼看向他，眼中已是淚意朦朧，「月兒何時騙過西門大哥？」
「月兒。」
西門雲天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他的手指一向帶著獨有的涼意，似山中清泉，沁心的涼，身上也總帶著一種晨曦深山，清冽舒爽的氣味，叫人聞著總是很舒服。
因為傷心，情緒激動，樓心月的臉上有些微熱，此時被他清涼指月復一模，甚是舒服。忙低下頭，自己拭了拭眼角的淚。
「我自然相信你。」
他收回手，目光靜靜的落在她臉上，如刀鋒的眉頭微微蹙了蹙，明亮如皓月的雙眸透著擔憂。
他以為他在宮里活的很好，至少，有歐陽墨軒的保護，她活的不會差，卻不想，她竟默默的忍受著這些痛苦。
「你放心，樓將軍那邊我會派人跟著，暗中保護他。至于太後這邊……」
樓心月知道他的難處，以他為人品性是絕不會違背祖訓的。
「西門大哥，月兒並不需要你為月兒做什麼，關于宮里的事，月兒會自己應付，絕不會為難西門大哥。何況現在太後正需要月兒，我想她也不會對月兒怎麼樣的。即便是到了魚死網破的那一日，西門大哥別忘了月兒還有武功在身，這宮里沒有幾個人可以近得了月兒的身的。」
西門雲天點了點頭，以樓心月的機敏睿智，他相信她。不過，身在後宮還是不能大意，畢竟太後手中勢力寵大。
想了道︰「月兒，我覺得你還是將向生帶在身邊，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有他在你就不必擔心有人向你下毒。另外，我要想辦法讓千夢入宮，有他們二人在你身邊我也就更放心些。」
說到千夢，樓心月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只是華向生……
樓心月看了看仍跪在院子里屹立不動的身影，「西門大哥當真希望月兒原諒華大哥？」
「你既還願意叫她一聲華大哥，便是說明你心里其實早已原諒了她，不過是氣他為何騙你而已。其實他對你比任何人都好，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況且那件事他有向我說過，是因為皇上擔心你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歐陽墨軒？」
不是沒有想過是他，只是沒想過他竟是因為擔心她。
他為何但心她？
「是，皇上知道了你無意中查到謀反之事，知道你的性子，定會一意孤行，擔心你身陷危險，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將你關了禁足，又知道以你的武功定是困不住你，便以千禧宮眾人的性命相挾。」
「他知道謀反之事？」
「他登基這麼多年，若是連這一點警戒心都沒有，那這皇位早就不屬于他了。不過，他也只是有所察覺，並沒有掌握有力的證據，況且，如今兵權被各方勢力瓜分，以他手中如今的兵力根本無法抗衡。所以，他如今唯有養精蓄銳，按兵不動。」
西門雲天說的雲淡風輕，卻不知這雲淡風輕中暗藏了多少殺機，稍有差錯便是江山異主，身首異處。
樓心月心里卻在想著，原來他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他該是有多深的隱忍與城府，才能裝成如今這若無其事的表象。
樓心月忽然說不出話來。
他每日都活在危險里。
他明知自己活在危險里。
他明知活在危險里卻還能那般的坦然處之。
歐陽墨軒，她還是太小瞧他了。
「那他又是怎麼知道我會武功的？」
「以他的武功，想要探出一個人會不會武功是很容易的，尤其是他與你又這般……親密。」
西門雲天想了半天，終于想出那麼一個詞。
親密。
樓心月忍不住一笑，已不復方才那震驚的表情。這些年她早已學會面對任何事情都能很快的冷靜下來。
可不是，只要歐陽墨軒搭上她的經脈便可以探出她的內力。
到底是她疏忽了，以為在他面前隱藏的很好，卻不知他早已知曉一切。
每一次她有心的接近，每一次她偽裝的笑臉，每一次她隱藏的心思，只怕他的心里都清清楚楚。
樓心月低下頭。
算了，既然如此，她還那麼費力與他周－旋做什麼。
西門雲天將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道︰「月兒，我說過，他身為帝王，有他的身不由己。你先前一直很疑惑，為何他會不顧群臣反對一定要保下你父親，如今也應該知道了罷。」
樓心月點了點頭，「因為那支兵力他不能失去，父親在朝一直被各大勢力排擠，一心想奪得他的兵權，而不管是誰奪得，這江山都不會是他的了。」
西門雲天贊許的笑了笑，「你很聰明，所以我才會將這些事告訴你，你也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輕聲一嘆，他又道︰「月兒，換句話說，讓誰做上這江山，如今完全掌握在樓家，或者說你的手里。」
「我？」
樓心月卻不明白了，細想一下才明白其中道理。
可不是掌握在她手里，如今朝中各大勢力分庭抗禮，人人都有皇位人選，唯有她樓氏一族，她父親年邁又膝下無子，自然無心皇位，而她又是一介女流。如今只看她願與誰合作，那江山便是誰的了。
見她正在沉思，西門雲天又道︰「如今朝中表面看是一派祥和之氣，歌舞升平，實則波濤暗涌，處處暗藏殺機。所以，你要時刻小心。」
「至于向生，我說過，那是你與他之間的事，他終歸不屬我管，由你自己決定。今日，我也鄭重的將他交還給你，你想原諒便原諒，不想原諒殺了他我也無話可說。」
樓心月忙道︰「我從未想過要殺他。」
心里卻疑惑，「什麼叫將他交還給我？」
交還？
難道他曾經屬于她？
「是，他，千夢，還有何道遠，自始至終都是你的人。這此年我也不過是受人之托，代為照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