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軍跟兩位民警來到一處高檔社區,季軍強忍住心里的憤怒,按下了一家住戶的門鈴。
「誰呀?」屋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季軍正要說話,被民警制止住了,「你好,我們是派出所的,找一下朱玉娟。」
「她不在這兒住。」屋里傳出那男人不耐煩的口氣。
民警用不容質疑的口吻對房里的人說道︰「我們知道她在這兒住,請你開門,否則我們就要撞門了。」
大概過了一分鐘,房門打開了,季軍搶先沖進屋里,尋找著那個讓他憎惡的身影。最後在靠南邊的臥室里,看到了那個他曾經無比迷戀,現在卻無比憎惡的女人。從床上凌亂的被褥能看出來,他們到來時倆人應該是在睡覺。
朱玉娟望著沖進房間的季軍和民警,冷笑一聲道︰「怎麼,還帶著警察來捉奸嗎?」
听到朱玉娟的嘲諷,季軍反而冷靜了很多,「捉奸,你不值得。」
民警上前說道︰「朱玉娟,你涉嫌跟一起盜竊案有關,請你現在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朱玉娟一听警察來不是捉奸,而是因為盜竊,她有些驚慌起來,趕緊辯解道︰「我沒有盜竊呀,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有沒有盜竊,等回警局跟報案人核對後,就清楚了。」說完,兩位警察一左一右架著朱玉娟就往外走。
呼嘯的警車在派出所的門口停了下來,坐在後排的警察,拽著朱玉娟的胳膊走進了一間辦公室。
早已坐在辦公室等候的季曉飛,站起來跟兩位民警點了點頭又坐回到椅子上,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旁邊的季軍和朱玉娟一眼。季軍知道他現在是沒有臉面對兒子,所以也不計較季曉飛對他的態度。其實,這次季曉飛能在廣州幫他處理這些爛事兒,他心里已經很高興很安慰了。
兩位民警落座後,一位民警拿出筆錄本寫了起來,另一位民警開始詢問季曉飛,「是你報案說,有人將你家的東西盜賣了嗎?」
季曉飛回答道︰「是的,是我報的案。」
民警繼續問道︰「你知道是誰盜賣的嗎?」
季曉飛指了一下旁邊的朱玉娟,答道︰「是她,朱玉娟。」
民警追問道︰「你怎麼確定就是她,你有證據嗎?」
季曉飛繼續回答道︰「我有證據,小區的物業有她開據的貨物出門證,還有小區的監控錄像,另外我也找到了一些買家核實了,當時賣給他們貨物的就是朱玉娟。」
听到這兒,朱玉娟急忙辯解道︰「那些東西是季軍的,我跟季軍是合法夫妻,所以說那也東西也就是我的,我有權利賣。」
「是這樣的嗎?」民警向季曉飛核實。
季曉飛不慌不忙的答道︰「不是,那棟房子以及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因為我常年不在廣州,所以將房子讓給我父親住。沒想到她竟然趁我父親出差的時候,偷偷將房子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還卷著他所有的錢跟別的男人跑了。現在竟然厚著臉皮說‘跟他是夫妻’,呵呵,請別褻瀆了夫妻這兩個字。」
經過長達兩個小時的詢問筆錄,季曉飛和季軍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派出所,倆人一路沉默的回到家。
季軍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里無比羞愧悔恨,「小飛,對不起,爸爸讓你失望了。」季軍說完蹲在地上抽泣了起來。
季曉飛轉身看著蹲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他。原來那個意氣風發,說一不二的威嚴父親早已不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個頭發花白,精神頹廢的中年男人了。
季曉飛強忍著眼淚轉過身冷冷的說︰「這句對不起,你還是留給我媽說吧。」
季軍哽咽著說︰「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媽了,我沒有臉給她說對不起,我對她的傷害這輩子是彌補不了了,下輩子再還她吧!」季軍說完,落寞的回到房間。
季軍看了看這個只剩下一張床和衣櫃的臥室,早已經不是當初李心蘭精心布置的房間了。季軍再一次的悔恨,恨自己當初被朱玉娟迷惑,在李心蘭病倒在醫院的時候,向她提出了離婚。他在床榻呆坐了一會兒後,站起來慢慢的走到床頭,從床頭櫃里拿出一瓶藥吃下以後,就躺在床上安靜的睡了。
從早上折騰到現在,季曉飛是又累又餓,他在廚房的冰箱里找出一些菜做起飯來。不到半個小時,季曉飛就弄出了一頓熱氣騰騰的飯來。
他來到季軍的臥室門口,敲了敲門說道︰「出來吃飯吧。」
等了好久,屋子里一直沒有回應,季曉飛便輕輕的推開門。當看到季軍正躺在床上安然的睡覺時,他關上房門退了出來。
姚夫人和劉潔做完spa出來後,又進到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吃午飯。
點完餐以後,姚夫人說道︰「好久沒有出來做spa了,做完感覺好舒服呀!」
劉潔微笑道︰「是呀,以前我每周都要陪您來一次,以後恐怕就只能讓您兒媳婦陪您來了。」
對于劉潔帶著嘲諷的話語,姚夫人有些生氣的說道︰「是呀,這家spa做的不錯,以後有兒媳婦了一定要帶她來。」
倆人吃完午飯後,劉潔說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姚夫人一個人來到商場逛了起來。她沒有在一樓的首飾櫃台停留,也沒有在二樓和三樓的女裝區逛,而是直接上到五樓的童裝區選購了起來。他先是看了一件羽絨服,接著又選了一件毛衣和一條褲子,再接著又選起了鞋子。在售貨員的熱情推薦下,姚夫人一會兒工夫就買了一大堆東西,從帽子到鞋子,從外套到內衣,一應俱全。
劉潔對正從二樓走下樓的佣人曹媽問道︰「伯母,今天怎麼買了那麼多東西,都是些什麼呀?」
曹媽回答道︰「好像都是小孩子的東西。」
劉潔驚訝的問道︰「是小孩子的東西,她買這些東西干嘛?」
曹媽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趕緊彌補道︰「應該是送人的吧!」
「送人?」劉潔腦子里飛快的收索著跟姚家來往的親戚朋友,好像沒有誰家有小孩呀,那麼姚夫人買那麼多小孩子的東西是給誰的呢?
劉潔來到二樓,在姚夫人的門口停了下來,她听到姚夫人正在跟誰打電話,好像是說要把這些東西交給一個叫聰聰的孩子。劉潔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把耳朵貼在門上,當她听到姚夫人下樓的腳步聲時,她打開門悄悄的來到姚夫人的房間。她看了看放在地上的幾個袋子,里面全是六七歲男孩子的衣物。當她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梳妝台上放著姚夫人的手機,她拿起手機迅速的打開通話記錄,把最後一條通話的電話號碼記在了自己的手機上。
劉潔回到房間,思考了半天,最後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你好!」電話那頭傳來夏梓琪的聲音。
劉潔慌忙掛斷電話,姚夫人為什麼要給夏梓琪打電話,聰聰又是誰?劉潔突然想你自己包里的那張名片,她翻出來給歐陽震雄打了電話。
晚上6六點,季曉飛從外面回來,他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飯菜還原封不動的擺在哪兒的。他推開季軍的房門,發現季軍還安靜的躺在床上睡覺。他走到床邊叫了一聲,季軍沒有回應,好像睡的挺沉,他又大聲的叫了兩聲,季軍還是沒有反應,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兒,跑過去搖了搖熟睡中的季軍,可是季軍還是沒有醒過來。突然床頭櫃上的一個空藥瓶,引起了季曉飛的注意,他拿起藥瓶一看——舒樂安定片,他嚇得手一抖,藥瓶掉在地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他用顫抖不已的雙手撥打了120急救電話後,又慌忙的撥打了李心蘭的電話,由于加拿大此時正是凌晨5點,所以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電話那頭傳來李心蘭還沒完全睡醒的聲音。
「媽,趕緊回來,爸服安眠藥自殺了。」季曉飛一邊哭一邊說。
听到季軍自殺了,李心蘭猛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失聲道︰「你爸死了?」
「不知道,120還沒到,他吃了一瓶安眠藥,我怎麼都叫不醒他。」
「你先鎮定下來,送你爸去醫院,我馬上買最近的機票回來,有什麼事兒馬上給我打電話。」
「好!」
一會兒120的急救車就呼嘯而來,季曉飛趕緊跑下樓去打開大門,把急救人員帶到了季軍的房間。經過一翻查看後,醫生對季曉飛說︰「人還活著,現在需要馬上送到醫院去搶救。」
听到醫生說人還活著,季曉飛剛剛被嚇掉的魂魄總算是歸位了。
在醫院冰冷的走廊里,季曉飛孤獨的坐在椅子上,眼楮始終盯著手術室的大門。醫生說病人服用安眠藥的時間很長,中毒很深,還不確定是不是能搶救過來。季曉飛不停的捶打著自己胸,要是當時他能安慰一下他爸爸,或許他就不會自殺。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把季曉飛從自責中喚醒過來,他接起電話就說︰「爸還在手術室搶救,醫生說很危險。」
李心蘭極力的平復著自己慌亂的心情,安慰那邊已經痛苦不已的兒子,「你爸一定會搶救過來的,你別擔心,我已經買了今天晚上的機票了。」
正當母子倆說話的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季曉飛趕緊跑過去拽著醫生問道︰「我爸怎麼樣?」
醫生送了一口氣說道︰「你爸搶救過來了,但是由于中毒有點深,還需要觀察一下,才知道大腦或者身體其他的器官有沒有受到影響。」
「大腦會受到什麼影響,我爸會怎麼樣?」
「你先別著急,你爸已經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了,就算有後遺癥也最多是失憶。」
「哦,好,謝謝醫生。」
李心蘭在電話那頭听見季軍被搶救過來了,她懸著的心也暫時放下來了。她掛斷電話開始收拾東西,至從她在加拿大定居以後,她就沒想過會再回國,更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