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宋楚晨對我的身體都很緊張,我以前覺得是擔心爺爺會因此怪他的原因,後來觀察下來好像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不過不管因為什麼,我都覺得有些夸張。
他看出了我的不屑一顧,又加大力度戳了戳我的頭︰「都這麼大人了,對自己的身體要上心一點,我不可能陪你一輩子的,你爺爺更不可能,所以你必須從現在開始,事事注意,否則一旦真的出事,就來不及了。」
我躲開了他的手︰「別說得我跟智障似的,我自己身體我清楚,如果不是你把我扔在大馬路上,我能著涼麼?現在跟我說教,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宋楚晨很少有現在這種欲言又止的時候,我饒有趣味地等他反擊,他卻皺了眉頭又松開來,最後只說︰「總之以後注意一點就好了。」
我起床換好衣服,下來才發現已經快中午了,宋楚晨讓三姐熬了粥和雞湯,我喝了一碗湯覺得沒飽,就又讓她給我下了碗面,宋楚晨洗完澡下來聞到香味嘴饞了,于是也跟著我吃了一碗,我滿足地喝完最後一口面湯,伸手敲桌子︰「喂,爺爺到底怎麼樣?你讓三姐熬的雞湯是給他的嗎?我去送?」
宋楚晨三兩下吃完了面,饜足地看著我︰「怎麼,你還真想去看他?你要是真想去我一會兒去醫院就帶上你,不過你小女乃女乃把你當靶子的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小女乃女乃雖然個兒不高,可吵架的時候完勝比她高十公分的我,就拼肺活量我也輸得特別徹底,每回都是宋楚晨以男欺女以下犯上把她氣得摔門而去才能讓我反敗為勝。
所以他這麼一說我立刻就蔫兒了,小小聲問︰「就不能想辦法把她弄出去嗎?」
他的回答卻離題萬里︰「今天初二了。」
我正準備問去探望爺爺還要挑日子看黃歷麼,他就突然站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對我說︰「今天沒下雨。」
他到底想說什麼?
「也沒有下雪。」
我僵直了身子再次坐起來。
宋楚晨轉過了身子,卻並沒有看我,聲音听上去不是太清楚,我也沒有很認真地听,但他的話就像方向感極強的司機,片刻沒耽誤,徑直開進了我的心房,他說︰「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站在樓上看著你,你站在雪地里無依無靠的樣子,讓我想到了剛進宋家的我自己,宋家不是你的家,同樣也不是我的家,我們在這里是一樣的。
「後來我看到他們欺負你,直接跟老頭子翻了臉,威脅他如果不讓你跟我走我就立刻離開,再也不管宋家的那些破事,好在,他並沒有太堅持,你就這樣跟我走了。
「一轉眼你就十八歲了,我有些時候覺得十二年根本不算什麼,可有時候又覺得,十二年代表的意義太重大了,以前我總告訴自己,你沒有別人可以依賴,你只有我,但現在我卻發現,你就像一只風箏,渴望飛向更高更遠的地方,只因為線握在我手里而不得不回來。
「後來我盡量控制住自己,不去干涉你太多,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你喜歡做的事,一一,只有一個學期就要高考了,我希望你認真學習,不管你最後決定離開,還是依然堅持留在我身邊,你自己變得強大才有選擇權,主動權在自己手里比你依靠任何人更理直氣壯,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今天這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