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脈術?」沈辰認真听著。
肖天知說道︰「氣息入體,宛如一把大鎖加在經脈之上,通過截斷經脈中氣息的流動,從而達到限制力量發揮的結果。要想讓禁制破解,一般來說只有三個方法,一是用強大的力量粉碎禁制,二則是通過自身的力量不斷沖撞,從而達到削弱禁制最後突破。但以我們現在的處境,這兩個方法都不能夠使用。而第三個方法,即是死亡,人死禁制即消。那麼,我便想到了一個可以達到類似效果的方法,即是斷脈。」
「斷脈的意思是,自斷經脈不成?」沈辰皺了皺眉頭。
確實,禁錮之氣鎖住經脈,若然將這禁錮之氣所在的經脈直接截斷掉,那禁錮之氣自然就會因為經脈斷裂而誤認為是被制者死亡而自然流出體外。
但問題就在于,禁錮之氣所封住的都是體內的大脈,若然將其震斷,要想再復原過來可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很可能要耗費數載時日,而且就算復原了,只怕修為上也因為這創傷大打折扣。
似看出沈辰所想,肖天知便笑道︰「當然這斷脈的危險性誰都清楚,所以老夫的斷脈術自也不是尋常的方法。老夫所想,乃是在斷脈之前,首先將氣脈分裂,于禁錮氣息外重新構造出另一條大脈。如此一來,原本氣脈斷裂,新氣脈已經構成,便不會造成重傷。」
沈辰直道了聲妙,如此想法雖听來異想天開,非普通武者所能想到,但對于道家而言,卻是絕對有能力做到這事情。
肖天知看著他,說道︰「不過這斷脈術老夫也僅僅只是一個想法,並未有真正實施過,但若然你真想要逃出去,老夫倒願將這斷脈術傳授給你。」
「晚輩願意一試!」沈辰拱拱手道。
如今的情形由不得他選擇,而且,難得有機會學習這斷脈術,又豈會放過,若然此術真如肖天知所說的如此玄妙,那日後就不怕再受禁錮。
于是,肖天知便細細將這斷脈術之法講解了一遍,沈辰天資聰明,自是一听就懂。
斷脈術的難點其實重在重新創造經脈這一點上,這經脈自然而生,如今要人為重新創造,並且要想和天生的一樣,顯然難度十足。
好在清微宗的最高法門里,有著‘裂脈重生術’,可以將促使經脈宛如大樹生根一般,分出枝椏,並且迅速的成長,待完善之後便可和原本經脈一樣。
自然,這裂脈重生術也是極為復雜的術法,再以其為基礎改造,便成了斷脈術。
沈辰按照肖天知所言,盤坐閉目,在右臂一處重要的經脈之上施展裂脈重生術,一屢屢的氣息從脈絡上分離出來,順著氣息引導,經脈上的細胞也順著氣息大量高速分裂,逐漸構造成脈絡雛形。
如此術法若沒有足夠資質的領悟力和行動力,是根本無法下手的,而且如此亦是帶有相當的危險性,一旦術法失敗,經脈之氣逆流,很可能造成嚴重的內傷。
但沈辰唯有鋌而走險,至于肖天知,說是要傳沈辰斷脈術,自也是說到做到,但對于他是否能夠成功其實也並沒有報多大的希望,一則此術他從未親自進行過,二則光是這其中的裂脈重生術便是極難進行之事,就算是本門正脈中的優秀弟子,那也都是要經過多年的修煉才能夠順利施展。
但他又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少年的身上,對于身受重重禁制的他而言,是無法靠自己的力量去獲得自由的。
此時,遠離分壇幾十里外的一座山頭上,曾秋海帶著慕容瑤二女找到了王無極。
昨晚沈辰被擄走之後不久,曾秋海等人便結束了戰事,尸鬼全軍覆沒,邪道弟子也都被關了起來,曾秋海在對這幾個邪道弟子威嚇審問之後,尋著王無極留下的蹤跡,找到了他所在之地。
王無極見到三人過來,便問道︰「曾兄可從那幾個弟子口中得出了邪道將去之地?」
曾秋海便立刻答道︰「那幾個邪道都是軟骨頭,一問就搞清楚了,原來這附近有著黑天教的一處分壇,想來那古莫敵必定是回分壇去了。」
「黑天教分壇麼?那里有多少人馬?」王無極問道。
曾秋海便道︰「具體數目不得而知,但據這幾人所說,至少也有三百號人。」
「三百號人?」王無極皺了下眉頭。
曾秋海又道︰「這分壇的壇主明叫蔣如故,听說是個將級的高手,手下有兩大護法使,六大銀牌鬼使以及一眾頭目,那古莫敵便是兩大護法使之一。」
「那就麻煩曾兄你立刻去召集周邊道觀的同道,集合人馬,既然找到邪道分壇所在,便一定要將沈小子給救出來!」王無極沉聲說道。
「我已經讓汪道長他們去傳信了,同時將那幾個邪道帶過來,這里邊地形復雜,必須讓他們親自帶路才不至于走錯。」曾秋海說道。
這時,蕭蝶已是忍不住,急問道︰「王前輩,那邪道不會半路對他動手吧?」
蕭蝶此時早是俏臉蒼白,小手緊緊的握著慕容瑤的手,心愛的情郎竟然被那邪道所擒,這對于二女來說都可謂是致命般的打擊,天知道這一別是否能夠再見,天知道那邪道會不會痛下狠手。
人生苦短,卻偏偏相逢恨晚,恨不得呀,自打從娘胎便相識相知,但老天縱然恩德,讓二女都和沈辰相遇,但時間也不過短短,有著多少的心里話,有著的痴心語要講給這少年听,只怕就再無機會。
但饒是心里如何的擔心,如何的害怕,二女卻也強自鎮定著,不讓自己慌了神。
見到兩個小丫頭如此擔憂的樣子,王無極便立刻安慰道︰「你們不必擔心,這邪道之所以擒了沈小子,是因為他一刀打碎了瀕死界通道,那邪道必定以為他有打破這通道的術法,只要沈小子不松口,那邪道必不會殺他。只不過,受些皮肉之痛只怕是免不了的。」
這一說,二女雖然心疼,但卻是多少松了口氣,寧願相信王無極所說。
王無極又道︰「等到我們湊齊人手,就攻下這邪道分壇,到時候自可救出沈小子來。」話到這里,他突而又想起一事,說道︰「這古莫敵一回去,邪道知道了復活尸魔之事敗露,必定會派人通知其他分壇,欲搶先一步將尸鬼們復活,我們也必須加快腳步,將這件事情傳遞出去,讓各道觀先行趕往各城墳場,將尸鬼毀掉。」
曾秋海回道︰「這事情我已經讓汪道長去做了,只是不知道這時間是否趕得及。」
王無極亦是臉色沉重,知道一旦有尸魔真正出世,所引起的可怕後果,他便說道︰「等到那幾個邪道來了,我看我們還是不等其他人,先去這邪道分壇打听情況,對方必也早有準備,多打听些情報能夠多減少些傷亡。」
曾秋海自也是點點頭,說道︰「那我這就倒回去,讓他們加快步子。」
說罷,曾秋海便趕回去,二女遙望這茫茫無盡的大山,竭力的鎮定著呼吸,告訴自己,沈辰必定沒事。
如此等待了小半個時辰,曾秋海等人終于過來了,于是一行人在邪道弟子的帶路下,趕往邪道分壇。
此時在邪道四層地牢之中,沈辰正在緊要關頭上,這分裂出的經脈完全具備了天然經脈的特性,可以說和其別無二樣,但經脈每延伸一毫,危險性就多上一分。
沈辰猶如走在刀尖上,此時的成敗可謂性命攸關,但越是這個時候,越發要鎮定冷靜,這裂脈重生之術精細得如同外科手術一般,要將數以千計的氣息編制成絲絲縷縷,而在以此為依托,承受起經脈分裂出的細胞,不容許出一絲差錯。
如山的壓力並未將沈辰給壓倒,自施術開始兩個時辰之後,他終于完成了第一根人工經脈,而此時也僅僅只是開始,因為體內被禁錮的地方多達十幾處,每一處都是至關重要的經脈。
但第一次的成功自然給予了沈辰無比的信心,他繼續開始施展裂脈重生術,好在這牢層也清淨得很,並沒有邪道過來打擾,而修為到了副司級數,這幾天不吃飯也根本不會有所影響,倒給了沈辰足夠的時間。
一晃到了這日半夜,沈辰體內十幾根重要經脈終于完全制造出了人工經脈,如此一來,斷脈術最重要的條件已經構成。
他深吸一口氣,暗運勁道,硬生生將一條條重要的經脈震斷,經脈一斷,果然禁錮之氣發生異變,從體內傾泄而出。
一股暢快的自由感讓沈辰不由得深感愉悅,不過他這時也未有輕舉妄動,而是保持住姿勢,將人工經脈和斷裂掉的經脈融合在一起,這融合一步就等于人工靜脈吞噬掉了天然經脈的營養,從而使得人工經脈能夠取而代之。
待到一柱香時間,沈辰覺得術法已完全成功,便慢慢站起身來,雙臂微微一震,手腕上的鐐銬頓時被震裂,朝著地上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