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轉身望向鄧江,一字一句的問道︰「鄧丞相,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莫不成這些大人皆是在誣陷你麼?其實,要想證明他們所言十分簡單,只需要他們寫下送給你的重禮,爾後由父皇下旨,由司禮監官員進入寶庫查證,要知道,他們所送的都是一些傳世奇珍,世上獨一無二之物,要想查清楚實在太簡單不過。」
鄧江听得渾身一顫,內心的防線頓時崩潰,他縱然老奸巨滑,自認為遇到任何危機都能夠有方法去化解。
但是如今,三十多個重臣如蘿卜拔出泥般,被沈辰給震懾住,異口同聲針對自己,實在是千口難辨。
他最終雙腳一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顫聲叫道︰「臣是一時糊涂,貪念錢財,還請陛下恕罪!」
鄧江認罪,朱晃和母親鄧妃直是臉色大變,其實在沈辰咄咄bi人的攻勢下,二人早察覺到不妙,如今鄧江親口承認,事情便已經到了無法逆轉的時候。
朱晃神色慘白,沒有鄧家的勢力支持,那便是樹倒猢猻散。
呂建康重重一哼道︰「荒唐,這豈是貪念錢財這麼簡單!你分明就沒有將皇族,將陛下放在眼里!身為丞相就忘記了為人臣子的本分,理應送入皇宮的貢品,竟敢私分一半,好的留給自己,差的留給陛下,你眼中可還有陛下!」
呂建康的身份何等尊貴,一句話說下來更是火上澆油,朱天兆直是咬牙切齒的看著這老臣,怒斥道︰「好個鄧江,表面對朕尊崇倍至,背地里竟然做出這等有辱我皇族之事,朕不殺你,愧對祖先!」
「陛下饒命,臣真是一時糊涂!望陛下念在臣輔佐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饒臣一命。」鄧江跪地直呼,一時間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直象博得皇帝的同情。
朱天兆漠然的看著這跪地的丞相,面無表情的下令道︰「來人,起駕鄧府!朕倒要親眼看一看,這鄧府寶庫藏了什麼寶貝!」
「陛下開恩……」鄧江渾身一顫,連忙叫道。
鄧妃也不由懇求道︰「陛下不可如此,我鄧家世代忠良,為國家做出多少貢獻。」
見到鄧妃那淚流滿面的樣子,朱天兆不僅未心生憐憫,反倒一臉厭惡,一甩臂推開她,舉步朝殿外行去。
走過朱晃身邊的時候,沈辰低沉的一笑道︰「四皇兄,保重啊。」
「你……」朱晃氣得渾身發抖,一向只有他算計別人,何曾被人如此算計過,但偏偏這是十四皇子的手腕卻是如此可怕,居然連鄧江都給落到了圈套中,正是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鄧江萬萬沒想到,自己對佷子鄧夏的不器重,竟然最終釀成了這滔天巨禍。
呂建康親自帶人先行出宮,將丞相府邸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起來,更將府邸的家丁內眷全都控制了住。
這些家丁親屬平日里皆是高人一等,耀武揚威,然而如今一听到呂家之名,卻是嚇得膽顫心驚,而有膽大妄為的反抗者,當場被呂家子弟斬殺,頓時令呂家人再不敢有半點放肆之舉。
爾後,朱天兆一行抵達丞相府邸,鄧夏為自保,指明了丞相府寶庫的所在地,爾後寶庫大開,司禮監官員進入其間,將里面所藏的珍寶一一移出。
這一移出來可不得了,正如諸官員所言的,很多從地方進貢而來,朱天兆一直以為獨一無二的世間珍品,竟然在這寶庫中都能找出第二樣來。
誠然,這鄧府寶庫中或許有很多都是其先輩人物所獲得的寶貝,但是,和皇城寶庫如此高幾率的雷同率,也映證了諸官員所說的話。
各種珍寶金銀珠玉,直是堆積如山,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而這自然遠遠超過一個丞相,一個世家的正常所得。
朱天兆氣得大發雷霆,命人直接將鄧府抄家,鄧江押入天牢。
待到事情傳出,全城震驚,誰也沒想到在十四皇子大婚的時候竟然傳出如此大事,而丞相鄧江索要貢品的事情也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滿城皆知。
本來的午宴因為這件事情也拖延到了傍晚,摘除這一顆毒瘤,朝中不少忠義之士都大吐了一口惡氣,更對沈辰佩服得五體投地。
四皇子勢力遭受到毀滅xing的打擊,以至于四皇子和鄧妃連晚宴都未出席,而大皇子和霍鐵等人亦是深受震撼,畢竟他們和丞相斗了這麼多年,都未將丞相擊倒,然而沈辰一出手,不僅報了當初被誣陷之仇,而且連本帶利的賺了回來。
當然,這一件事情對于朱天兆也是相當大的打擊,畢竟他對鄧江信任之極,才會委以丞相之職,萬萬沒料到鄧江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倒的事情。
雖然在沈秋月和沈辰等人的安慰下,他仍然出席了夜晚的婚宴,但臉上笑容也失了大半,而對于沈辰等人而言,這卻是一大勝利,清除了丞相勢力,鄧妃的失寵也成為必然,朱晃獨木難撐大梁,再也沒有底氣耍手段了。
夜色落幕,群臣早已在夜宴後散去,秉xing正直者自然輕松自在,更為丞相倒台之事而奔走相告,而那些心里有鬼的貪官自然是坐立不安。
沈辰和趙中崇、沈元德和呂建康等人一個小殿中密會了一陣,商談了余後的策略後,這才散開。
沈辰踏著月色,抵達了千秋殿。
這位于內宮北部的殿堂本是當年朱天兆身為皇子時的居所,經過改造擴張之後,交給了沈辰,更命名為千秋殿,意味著他為霸州國打下了千秋大業的基礎之事,可謂器重。
千秋殿外有著重重侍衛駐守,見到沈辰來了,皆紛紛躬身迎接,待走進內殿,便是一條條通往各個院落大宅的長廊,慕容瑤所在的地方是東廂,蕭蝶所在的地方則是西廂,而這宮內自也安排過來不少的宮女伺候著。
沈辰站在這長廊中央,略一沉吟,朝著蕭蝶那邊走去。
未過多久,便來到西廂房,四合的院落,有著如波浪般的琉璃瓦,有著古樸高聳的屋檐脊獸,高規格的皇家建築,盡顯氣派。
而此時,在院子外,懸掛著盞盞宮燈,一隊侍女守在外面,見到沈辰來了,便紛紛行禮。
沈辰擺擺手,示意眾女不要出聲,爾後來到房前,一抬步,推門而入。
淡淡的燻香撲鼻而來,蕭蝶正坐在鋪著錦繡綢被的床塌上,頭上蒙著一塊別致的大紅綢緞,瓖著金線,透著貴氣。
顯是知道沈辰來了,蕭蝶小手緊握著,微微有些顫抖。
沈辰大步走到她身邊,將那綢緞掀起,露出佳人含羞的容顏來。
蕭蝶平日膽大得很,只是如今嫁人初夜,卻也免不了帶著幾分女子的羞澀。
沈辰何曾見過她如此模樣,頓生愛憐,又忍不住一笑。
蕭蝶不由白了他一眼,鼓起小嘴兒,氣呼呼的道︰「你還笑,都是那宮女說一定要一直戴著這紅綢緞,才會吉利,我便一直把它戴著,差點沒把憋死掉。」
沈辰不由笑出聲來,低頭看著佳人,卻又不免輕輕一嘆。
听到沈辰嘆氣,蕭蝶便問道︰「怎麼了,莫非你還在為朝中發生的事情擔憂不成?這鄧丞相都倒台了,四皇子再也不敢興風作浪。」
沈辰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坐下來說道︰「朝中之事我早未多想,只是想起初見你時,卻未料到我們會有今天。」
蕭蝶歪著小腦袋,似也追憶著當初見面之時,便噗嗤一笑道︰「當初我要對付那頭石象,偏偏你橫cha一腳,在那麼眾目睽睽之下把我救了,我可是恨你恨得要死。」
沈辰笑道︰「若非我救你,你只怕早就被那石象踩中,你這丫頭呀,真是心眼多。」
蕭蝶輕哼道︰「這怎地怪我,要怪就怪爹爹,打獵就打獵嘛,偏偏還弄個招親,這簡直就是挖著陷阱讓我往里面跳。」
沈辰大笑道︰「你這一說還真象,不過,岳父這一做,還真是給你找了不得了的如意郎君呢。」
蕭蝶又好氣又好笑的道︰「看把你美得,你怎麼不說娶了個如花美眷呢?」
沈辰一笑,在床邊坐下,將她摟進懷中,說道︰「這話我不必說,但是天下人都知道,我十四皇子今日迎娶了兩位佳人呢,這自是我上輩分修來的福份。」
這話或許蕭蝶理解不了,但對于沈辰而言,卻真是感慨而發,前世命運悲催,今生終于可揚眉吐氣一番,縱然前世冤死,倒也值了。
回想和蕭蝶的相遇,恍如昨日,齊家突圍,邊族之行,蠻夷之山,蒼漠國之戰,一幕幕宛如歷歷在目,多少次生離死別,多少次沙場征戰,若非蕭蝶的堅持,只怕今生要和這佳人錯過,如此一想,更是百感交集。
被男子抱在懷中,蕭蝶的小心髒便撲通撲通狂跳起來,她很清楚這一晚會發生什麼,雖然不甚真切,但早從長輩那里,隱隱約約知道一些。
和沈辰luo呈相見並非首次,光是那銀針刺穴的時候,便不知多少次,只是縱然如此,她仍是羞澀萬分,畢竟那背對沈辰,和正面直視,可是有千差萬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