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老一听,便立刻說道︰「觀主,此事關系我太一宗的名聲,且不可著了這邪道的道,依我看,對付邪道也不用講那麼多規矩,一擁而上將他拿下才是上策。」
「連慕長老你也認為本觀主就拿不下他?」唐集一瞪眼。
慕長老倒是對他xing情了解得很,便道︰「我不是懷疑觀主的能耐,只是這邪道狡猾多端,實力也並不差,觀主親自出手,要拿下他只怕也要費些工夫,就怕其中生變,或——這邪道有所同謀!」
這話倒令唐集一下子警惕起來,他雖脾氣火暴,但也並非愚蠢,一听到同謀兩字,便立刻冷靜了下來。
就在此時,從北面後山方向突然跑來一個弟子,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焦急的叫道︰「稟觀主,大事不好,有人闖進‘靈寶大殿’,打傷了兩長老,搶走了金闕石!」
「什麼?」唐集等人俱是大吃一驚,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只怕邪道本來的目的就是金闕石,這火燒東院之事分明就是吸引眾人視線的障眼法。
而且,那搶走金闕石的邪道必定修為更高,否則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就擊傷了兩個守衛寶物的長老。
此時,趙不興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正道都是自以為高明,卻全然不知一切盡在本座掌握之中。金闕石即取走,那本座也不久留了。」
「休想逃——天晶石!」唐集厲喝一聲,法劍遙指趙不興,與此同時,在他周邊八個方位出現光點凝聚,一條條指頭粗細的石條縱橫交錯,瞬間凝聚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囚籠。
太一宗的功法為金,將石屬xing的力量鑽研到極致,這天晶石之術,是將氣息凝聚構造成石之囚籠,在短時間之內防御力量達到極限,雖然所維持的時間並不久,但卻足以為己方爭取到時間。
幾個長老便一躍而上,朝著趙不興沖去。
只是,趙不興卻是聳肩直笑道︰「我天鴉教數百年沉寂,豈是白白過去,你們若以為鴉遁術就是我教如今唯一的保命之術,那就大錯特錯了。讓你們見識見識我教的絕學——飛天鴉影術!」
他雙手一展,身體仿佛被無形之力壓扁了一般,眨眼間那一張臉已經成了一個平面,身體更仿佛薄薄一張餅似的,與此同時,在遠處地面之上,月光照耀下的這邪道影子則飛速膨脹,待到他的本體化為一抹如紙般細薄的影子之時,原來影子所在之地卻宛如長出肉身一般,屹立在場,如此移形換影,堪稱詭異之極。
眾人何曾見過如此詭異之法,而一愣之時,趙不興又是一聲長笑︰「天鴉引路!」
「蓬——」的一聲悶響,他全身爆開,化為數十道影子,朝著後方各個方向飆射而去,一瞬間已沒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天鴉教的邪法竟然成長到如此程度……」顧拂風不由輕噓了一聲,這天鴉引路之術似乎是將氣息分散,以至于根本辨別不出來究竟這邪道逃的是哪個方向,讓人無從追蹤。
沈辰也微微頷首,天鴉教歷史悠久,但名聲並不算高,但憑著趙不興露出的這幾手功夫,卻已不能小窺。
眼睜睜看著趙不興逃月兌,唐集則是氣得發抖,倒是慕長老在一邊忙說道︰「觀主,咱們得去靈寶殿看看。」
唐集這才反應過來,沈辰等人自也跟著過去,踏過那連接著後山,架在懸崖之上的鐵鎖長橋,眾人抵達了靈寶殿。
待到了殿前的時候,兩個六旬長老正盤坐在地上療傷,顯然傷勢不輕,而地上還有幾癱血跡,顯然是有弟子遭了毒手,而大殿中間,修建有一座玉石寶台,其上原本所放著的金闕石如今已是不見蹤影。
見到寶物丟失,唐集直是雙腳一軟,差點沒有站穩,顧拂風似怕沈辰不知道這金闕石之事,便給他小聲講起事情來由。
天下礦物分為九等,一條礦脈之中的精華則稱之為礦晶,當年沈辰為鍛造戰刀,也曾從鬼市獲得了被稱為不祥邪石的四等罕見礦晶。
而這金闕石則是堂堂的七等礦晶,將其煉制之後,便可以鑄造成王級強者使用的神兵利器,而且並非是普通的王級者使用的武器,而是法器的重要原料。
七等礦晶本就罕見而稀少,能夠用以制造法器的更是少數,已經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其價值,一般來說此等寶物只存在于太一院上院道觀之中,而且數目也很稀少,這含天觀則是三百年前有一任觀主偶得此寶,運至觀中後山供奉著,列為鎮觀之寶。
太一宗名聲在此,自然沒有邪道敢打這寶貝的主意,哪知如今這名聲不大的天鴉教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偷走這鎮觀之寶。
見諸人來了,兩長老都費力的站起來,訴說當時情況。來者是突然襲擊,一招就重創了其中一個長老,而另一個長老反應雖快,但那邪道功法詭異狠辣,更拿手下弟子當成擋箭牌,反倒傷了另一個長老,搶走了至寶,更在離開時留下名號,自稱乃是天鴉教六長老之一的「土怪」耶律博。
唐集听完,直是咬牙切齒的怒斥道︰「好個天鴉教,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待本觀主稟明上院,必定集合我太一宗人力,將這天鴉教搗個底朝天!」
沈辰這時說道︰「唐觀主,晚輩認為這天鴉教不會不考慮到事態的後果,今次這麼做必定是有備而來。」
「有備而來又如何?莫不成憑他天鴉教就敢和我太一宗抗衡不成?」唐集沉聲說道。
沈辰淡淡說道︰「數百年時光,天鴉教的壯大只怕超乎想象,但確實,以其一教之力,難以和太一宗抗衡,但是,若然他們並非孤立呢?」
慕長老听得心頭一動,忍不住驚呼道︰「沈公子的意思,莫不成這天鴉教竟和鬼王殿是一路的?同為五邪盟之一?」
這一說,殿內諸長老自也都是神色一肅,沈辰便道︰「從如今的事態上還無法斷定這一點,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天鴉教中必定有王級的強者存在,否則不會染指這金闕石。」
眾人神色又不由一凝,一個邪教是否有王級強者的存在,是其是否作為大邪教的一個重要標志,象天鴉教這種教派,教中最高修為者,也不過副侯級數,而且人數稀少。
而教中有正侯級數的強者,那教派的力量則更加強盛,而出現王者級數的邪道,那便能夠稱得上大邪教,教中子弟成千上萬,非一般正道可以抗衡。
慕長老便說道︰「觀主,此事不可小窺,本門痛失重寶,更是頭等大事,需要立刻稟告上院,偵察邪道動靜才是,否則邪道若然先發制人,只怕釀成大禍。」
唐集自也感覺到事態超乎想象,此時也沒了之前的傲氣,而且,他更擔心的是,失去了金闕石這樣的寶物很可能影響到他的地位,說不定觀主之位不保,哪還有心和眾人斗氣。
于是,唐集趕回大殿,親手寫信派弟子去通知上院,顧拂風等人則前往住所,半路上,文長老說道︰「邪道蠢蠢欲動,不知何時便是一場血雨腥風,此番來勢凶猛,遠勝以往啊,明日貧道便要啟程回宗派,以早日做好防御。」
趙長老和吳長老也都頷首稱是,顧拂風便朝著沈辰說道︰「從這里趕往南郡,一路多有險路,沈公子一路保重。」
沈辰微微拱手,也誠懇說道︰「諸位前輩也請多多保重。」
諸長者修道求長生,皆早看透了聚散離合之事,如此離別淡淡,縱心有牽掛,也不會多說什麼。
而待沈辰返回住所,段玉山等人正在院子外,向觀中弟子打听情況,因為諸人是隨各宗派長老而來,這些弟子倒也未隱瞞,說起了火災邪道之事。
待到沈辰過來,諸人又連忙問起,沈辰也就長話短說,沒有把事態往嚴重處講,畢竟,這是道宗之事,正邪之爭,雖然影響世俗界,但世俗之人卻沒有插足的能耐,听多了反倒徒增擔心。
段玉山等人听罷,也知道是自己力量不及之事,便早早回屋休息。
唯有沈辰則有幾分心事重重,雖不確定天鴉教是否和鬼王殿一路。但是,幾乎能夠預感到邪道群起而動的事情。
被鬼王殿知道了紀蓉兒的存在乃是一步意料之外的敗棋,不過,他並未因此就怪罪段青霓當初的決定,畢竟,她也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多的只是感激。
若然敵人僅僅是鬼王殿,那倒也罷了,但鬼王殿卻偏偏成為了五邪盟之一,這也意味著這個秘密有可能會擴大化,以他一人之力,對付邪道始終太過冒險,還是得借助正道的力量才行。
不過,就如今而言,邪事風起,陰謀卻未呈現出來,正該趁著這時間趕往皇城,先把聯盟之事辦妥才是。
這一晚經過天鴉教這麼一攪合,這避塵出世的含天觀也蒙上了一層陰影,第二日,一行人便離開了道觀,和顧拂風等人告別後,趕往雲安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