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中早就忙碌了起來,一來是因為踐行宴今晚就要舉行;二來是听說此次宴會他們的攝政王會來。
攝政王自從四歲出現在宮廷以來,這種宴會是一次也沒有參加過,在她執政後的四年期間在文會之前她是連宴會的宮殿都沒進過,而今傳出消息說攝政王會來參加宴會,而且還有消息說亞國二殿下晉卓也會來,也就是說此次是皇家四公子聚集,再加上那些傳奇神話的,怎麼想怎麼都覺得興奮啊,因此在這忙碌之中每個人都是滿臉興奮和期盼的。
酉時剛到,那些名門之士、受邀之人三三兩兩的到來,相比于接風宴踐行宴顯得放松和隨意。
不論怎樣文會結束了雖說過程困難了一些可是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比較大的損失,而且還可以說有不少的收獲呢。
對于其它三國來說雖說沒有贏但也沒有輸什麼,再說不過一場比賽他們也不是輸不起,就當出門一趟多了一些經歷而已。所以此時場上少了那些明爭暗斗,少了那些刀光劍,但真是有幾分賓主盡歡的味道。
就在眾人聊天的時候天遠、天逸和秦修之他們來了,同樣是賓主盡歡,畢竟都是大陸上有名的人物,以前未曾見識,見後因為各方立場有所顧忌,而今比賽結束了,拋開所有的身份,他們倒是惺惺相惜,聊得開懷了。當然有一些冰塊永遠是例外的。
大概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人也陸陸續續來齊了,軒帝和公孫玲瓏才到達。不過不少人依舊看著門口,一早就听說攝政王和晉二殿下會來,怎麼還沒到啊。公孫玲瓏看著這情形不禁皺著眉頭︰「攝政王大概是有事耽擱了,如今日短夜長的,開宴吧!」太後一發話便有人去準備了。
下方有人剛想反對,天逸接著說︰「好啊,為了這一頓本王可是餓了好幾天了,為八弟省下了不少口糧呢,趕快開始吧,餓死我了。」說著像個餓死鬼似的眼巴巴的看著門口方向,那里不少宮女正端著盤子陸續進來。
看著這樣的王爺,曲國眾人直想捂住臉了,他們堅決不承認這個人是他們的王爺,不對,是堅決不承認他是曲國人。
丟人,太丟人了!
因著天逸虎視眈眈的目光,宴會就這樣開始了,天下宴會都是一樣不外乎就是歌舞升平、絲竹管弦、觥籌交錯盡情演繹吃喝玩樂的人之本性而已,再加一些唇槍舌劍、明朝暗諷、指桑罵槐、栽贓陷害而已。但是對于這種高級的宴會,人們耍心機費手段卻是徒勞的,畢竟這里面可是一群人精,你說一句話他們就能編出一個故事來,而且保證一人一個絕不重復,誰也不敢保證最後這些會怎麼演繹,說不得因此喪命還不知道呢?所以這種場合最安全的便是只談風月,不關正事。
這廂熱鬧之際晉卓一襲紫衣,一張面具高調的出現了,他一來便斜倚在椅子,還是那副沒骨頭的樣子,手執酒杯一杯一杯地喝著,似乎和酒有著深仇大恨似的,看得旁邊的人莫名其妙,甚至連晉睿也有了疑惑,這是怎麼了?晉卓卻置若罔聞,繼續喝著,那意思大有喝光曲國所有酒的趨勢!
因著這一個小插曲,多數人沉默了,不過這里面都是長袖善舞的,很快氣氛又活躍起來,這個插曲就這樣過去了。
時間慢慢流逝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這里面軒帝和公孫玲瓏表達了謝意和歉意,各國也客氣的給與了回應,在相互寒暄中听得外面一聲公鴨嗓叫著「攝政王到。」
听到聲音後多數人看向門口,那里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正倚門而立,她一襲白衣,簡單的裝束似乎和初次出現時沒什麼區別,不過當時她是風塵僕僕卻精神奕奕的站著,現在確實懶懶散散的倚在門口,那沒骨頭的姿勢和晉卓怎麼看怎麼像,有了這一想法看向晉卓卻發現人家還是自顧自的喝著酒,連眼角眉梢都沒有抬起過。再看看他們的王爺人家就這樣倚在門口,眼眸輕閉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也是連個眼角眉梢都沒分給他們。
好吧,狂妄的人就是狂妄,不是他們可以比的。
眾人在暗自猜測,楚月卻悄悄的靠近亦靜,在她耳邊輕喚他們不知道情況她卻很清楚,亦靜是睡著了。這段時間她是睡得越來越多了,而且不分時間地點場合,本來該早來的,可是她睡得讓人不忍心叫醒,好不容易醒了,一上馬車趴著就又睡著了,而今只是倚在門口就又這樣。
因著楚月的話,亦靜醒來了看了一眼楚月此時她正擋著所有人的視線,連忙打起精神,收拾好後步入大殿,一進去所有人都看著她,她也不管掃視一圈後徑自看向周尚問道︰「我坐哪?」
這一問倒是帶著懵懂惺忪的睡意,帶著疑惑和糾結,把所有的人問得傻傻的看著她,就連晉卓臥酒杯的手也跟著抖動著,楚月更是莫名其妙,她現在倒是懷疑她的主子是睡得太多了腦子睡壞了還是沒有睡醒在犯傻。
最終莊非率先回過神來,「王爺,那邊是您的位置。」說完指了指偏殿左邊的第一個位置,亦靜順著看過去,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直到楚月懷疑她是不是又睡著時她卻轉身毫不留戀、大步流星的向門口走去。
可在快到門口時卻停下了腳步︰「在楚冰旁邊加一個位置。」冷冷的聲音毫無情緒的響起。
「王爺,不……徐先憂的可還沒說完,就見亦靜冷冷地看著他,那目光如冰似箭讓他把到嘴的話活生生吞了下去,好冷,比這初冬的寒風還冷,冷冷的氣息散布著讓大殿仿若結了一層霜,所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先是晉卓,現在是這個王爺,當然也有不少人悔不當初啊,早知道請這兩尊大神來會是這種情況還不如不來的好。
雲霞已經在楚冰旁邊加了一個位置,楚月靠近亦靜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椅子上,亦靜也不說話任由楚月擺弄著,只是那冷冷的目光從未變過。
這插曲可就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雖說這長袖善舞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對于這個王爺多數都是又敬又懼的。
最終還是文天逸打破了沉默︰「小丫頭啊,這都到冬天了,你在這樣冷下去我看啊這大殿都要結冰了,要玩堆雪人啊以後三哥陪你去玩啊,現在這時間地點人物的都不適合啊。繼續繼續啊,大家該干嘛干嘛去啊,小孩子嗎,任性一點嘛可以理解的啊!」有了這開頭這才稍稍活躍起來,三朝元老們也馬上代表說了些感謝的話,天遠他們也難得沒有沉默,感謝的話是滔滔不絕的說著。
好吧,只有這丫頭有這本事,一句話都不說卻偏偏讓所有人都幫著她,周尚兀自感慨著期間看了一眼莊亦靜,不看還好,這一看馬上傻了,趕緊揉揉眼楮再看沒錯啊是這樣,那丫頭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這是太放心了呢還是太不放上心了。
傻眼的不止他一個,而更過分的是楚月她竟然怕她受涼給她蓋了件披風,把她包得密不透風的,這原諒他吧,他是真的詞窮了,這一群小輩啊,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個性,一個比一個難琢磨啊。
又是一個插曲,不過怎麼著插曲就是插曲,永遠成不了主題曲的,所以在被驚了一次又一次之後,大家都非常淡定的接受了,不就是有個小孩子睡著了嗎,人家沒骨頭躺著的都躺了一二十年了,何況是個小孩呢。
嗯,對是個小孩。于是該吃吃的還是吃吃,該喝喝的還是喝喝。
而這些亦靜是不知道了,自從看到那個位置前世的記憶又回來了,那時候青叔叔是盟里第二把手,但是他從來不坐在第二把交椅上,他說「高處不勝寒,與其以後摔得粉身碎骨還不如畏高畏寒還得好啊,腳踏實地啊永遠比高高在上讓人舒服!何況如果通過位高讓人畏懼,這種狐假虎威的姿勢不要也罷。」
作為深受他影響的下一代,他們六個一樣的排斥高處,一樣的畏懼寒冷。看著那椅子記憶就這樣出現,她很害怕,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思緒,她也很高興,最近越來越常想起他們了,以前听人說過如果越來越思念一個人那麼團聚的日子就不會遠了,現在是不是意味著很快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呢。
她很高興真的很高興,所以她匆忙離去,只是到了門口了,恍然間才想到她是莊亦靜卻也不是莊亦靜,在這里她是攝政王,是天下人看著的神話,她不能任性了,再也沒有人向從前那樣護著她了,何況她任性得還不夠,那代價有一次就足夠了,所以她才停了下來。
只是坐在椅子上著實是犯困啊,也難怪最近她的安睡藥吃的比較多,這藥是她仿制安眠藥做出來的,曾經的醫毒雙絕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的,除了黑琪沒有任何人知道。
最近在睡夢中她總會看到過去,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清晰的映著,可是一醒來卻又不見蹤影了,于是她才這樣麻醉自己,哪怕過去疼得讓人窒息,她就是不想放下,說白了她就是任性偏執明知道傷口是血淋淋的,偏偏喜歡一次次的撕裂,哪怕痛也要證實著這存在的真實性。
這次夢中她不知道回到了哪,只知道好溫暖好溫暖,溫暖得讓她忍不住向那熱源靠近靠近在靠近。
馬車上,天遠抱著亦靜,感覺到她的靠近又抱緊了她,剛剛在大殿上那麼吵雜的環境她一直沒醒,著實讓人放心不下,所以大家心有靈犀般早早散了,看著那睡顏,他不忍打斷,所以便抱著她出來了,這一路就這樣看著眼前的人心里就很滿足,只是為何每次他們之間如此近距離都是只有他是清醒的。
「王爺,公主府到了。」這邊還在思考著,外面楚月的聲音傳來。
天遠只能抱著她下了馬車,最終不舍的離開了。
亦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昨天的事恍恍惚惚似乎有些印象,又似乎遺漏了什麼,看著床鋪發了會呆,最終探上了自己的脈搏,「這樣,很好很好。」良久才呢喃自語出這一句話。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接著春碧的聲音傳來「小姐,公孫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