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說……」陸木槿微微的捋了捋身子,卻覺得五髒六腑痛得快要移位,但是心頭的一陣陣的冰涼和失意讓她沉重的似乎快要喘不過氣。愛睍蓴璩
「將軍……將軍沒說什麼,只是有些動氣,說奴婢大驚小怪,還說皇後娘娘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如果真的被罰了,那一定是我們哪里做的不好,得罪娘娘了……他還說靈夫人現在有些動了胎氣,讓我們沒什麼大事不要去煩他……」
玉碧戰戰兢兢的說完後,到最後竟然忍不住失聲哭起來了。
「好……很好……不愧是白燁修……」陸木槿听完輕哼一聲,冷冷笑道,也許是太過于激動,突然「撲」地一聲,咳出一口血來。
玉碧大驚失色,趕忙幫陸木槿揉心口,拍後背。一會兒喂熱水,一會兒為她加暖袋。見陸木槿沒多大起色,玉碧急的竟哭了起來。
陸木槿輕輕的拉著玉碧的手,暖心一笑,柔聲道︰「玉碧,不要擔心我,我沒事,你現在先幫我換身衣服,然後去請個大夫。記得不要聲張……前往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
玉碧信誓旦旦的點了點頭,接著輕聲道,「要是將軍過來了呢?如果將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說不定可以為小姐討回公道呢。」
他?會來救她?真是笑話,陸木槿冷笑著搖頭︰「玉碧,都這麼久了,你還沒看清他的本質嗎?」
「小姐,我知道少將軍他……可是我還是想抱著最後一絲絲的希望麼……」本來玉碧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見陸木槿滿臉心灰意冷的樣子,只好作罷,沒有吱聲。
當一切做妥當之後,陸木槿微微閉著眼靜靜的躺在床上,偶爾的翻動,也會讓身子疼痛不已,看來這一次的內傷甚是嚴重,估計一時半月是下不了床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還好宇文諾沒有知道這件事。如果他知道了,依照他的個性,保不準會和皇後娘娘起什麼沖突,那樣的話,他們母子間就會生間隙了。
本來這一次皇後娘娘算計她,她是懷恨在心的,心想著日後怎麼樣也要討回一個公道,可是最後想想才剛剛傷了宇文諾的心,要是被他知道了,估計要滿城風雨。
姑且就賣他一個人情,放過皇後娘娘這一次。
要是下一次,皇後娘娘還是如此的給她來陰招,那可不要怪她陸木槿無情,她可是睚眥必報,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頭。
換個角度想想,其實皇後娘娘擔心的也是對的,她雖說沒有勾引宇文諾,可是宇文諾畢竟為了她動情。而且,她心里是清楚的,而且以後她難免會做出讓他傷心難過的事情。
只是目前皇後娘娘不肯相信他們之間的清白,這也難怪,他們平時之間都不顧忌,那麼的親密,難免會讓人誤會。
看來只要她證明和宇文諾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關心,皇後娘娘才會放過她,不會再針對她。
看來她得找一個好機會,要是無痕出現了,和她成親了,那麼這件事是不是就解決了呢?
可是眼下她這個槿夫人的身份很是礙眼啊,她得盡快的除去,想著馬上就要到了半年之期,陸木槿是既充滿了期待,也充滿了擔憂,因為她害怕無痕還不出現。
她害怕她等不到他,他到底去了哪里?
可是清醒沒有多大會,陸木槿便一頭昏了過去。
「小姐……小姐……」
………………………………
從陸木槿受傷到她醒來已是兩天後的夜里,這幾天,玉碧是不分黑夜白晝的在她身邊為她換藥,擦拭身子。就連休息也是靠著她的床邊打個盹,只希望小姐在醒來的第一刻可以看見她。
皇天不負有心人,陸木槿在玉碧的照顧下終于醒了過來,見陸木槿睜開眼,玉碧開心的拉著她的手,泣聲道,「小姐,你終于醒了,你知道嗎?玉碧好擔心啊……」
「這不是沒事兒了麼……」陸木槿笑著伸手為玉碧拭去了眼邊的淚水,見玉碧滿臉擔憂的神色終于換上了喜氣的笑臉,陸木槿心頭一酸,低聲道,「對不起,玉碧,讓你擔心了……」
「小姐,這怎麼能怪你啊……都是乖那個無情的將軍,對,就是他,天下第一冷血無情、沒心沒肺、豪無人性的男人,竟然對小姐見死不救,白白的遭了皇後娘娘的毒手,哼,我要詛咒他,咒他最後死心塌地的愛上小姐,卻永遠得不到小姐的原諒……哈哈……」
「你這丫頭,我可不想他愛上我,他這樣沒品的男人,愛上我就是對我的侮辱……」
「 ……」陸木槿話音未落,只見房外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滑過,「誰……」
陸木槿大喊一聲,眼神微微凝重,神色緊張的望著窗外。而一邊的玉碧在陸木槿點頭示意下,輕輕的向窗邊走去。
結果還沒走到,卻地上赫然放著一個精致剔透的白色小瓶,隨即玉碧興奮的拿起小瓶,拿在鼻中輕輕的嗅了嗅,笑出了聲︰「果然還是那良藥……」
「玉碧,那是什麼啊……小心有毒……」
陸木槿本來要制止玉碧別亂踫,卻听玉碧已輕呼出聲,聲音中顯然還流露著一絲驚喜。陸木槿滿臉的疑惑問道,「玉碧啊,你剛剛說什麼良藥啊……」
「小姐,你有所不知,你被打傷的這些日子,我試著治了一些敷傷口的藥,可是這里的藥材不夠豐富,所以那藥只能勉強維持你的傷口不化膿,可效果並不是很明顯……」
「就當我急的走投無路的時候,那一晚也發生了和今晚相似的事情,一個黑衣人向屋內扔下藥便離開了,起初我也以為那是毒藥,結果一看是瘀傷膏,見他沒毒,便給小姐用上了,沒想到這效果還真明顯,這不接連幾天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都見怪不怪了……」
見玉碧笑呵呵的沖自己說笑,陸木槿心底一松,暗暗放下一顆提起的心。
「小姐,你說是誰送來的藥啊,可是他為什麼又不現身呢?」一旁的玉碧撅著小嘴巴,有些發愣的吐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啊,到底是誰會偷偷的給自己送藥呢,是諾,還是白燁修,還是他?玉碧無心的一句話把陸木槿帶入了深思的深淵中。她在腦海里搜索著一切的可能,可是卻還是亂得一團糟,理不出一個思緒。
不過唯一她可以肯定的便是,絕不會是那個絕情狠毒的白燁修,一想到她,陸木槿就來氣,本來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經冰釋前嫌了,可以好好相處了。
哪知道還是她高估了他,一踫到陸縴靈的那些破事,就把她給的十萬八千里,也是她傻,竟然還會相信她轉性,會為了救她和皇後娘娘作對,看來真的是她太天真了。
「反正不會是那個挨千刀的白燁修……」想著白燁修的壞,陸木槿竟月兌口而出,回答了一旁傻乎乎托著腦袋的玉碧。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將軍那般狠心歹毒,怎麼可能會偷偷的給小姐送藥呢,只怕他還巴不得小姐你這次出……」
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話,在遇到陸木槿黯然的眼神之時,玉碧立刻緊緊的捂住了嘴巴。她知道小姐現在是最煩听到關于將軍的事情了,所以剛剛她滔滔不絕的談論將軍時,小姐的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玉碧,扶我起來吧,你看我都趴了這麼久,胸口都悶疼了,你還是扶我去外邊轉轉吧,我看見天的月色似乎不錯,很適合賞月呢……」
陸木槿見玉碧滿臉愧疚的神情,于是趕緊說起了別的,轉移了話題,「來吧……玉碧……」
「不行啊,小姐,你這傷還沒好徹底,去外面吹風不好吧……」玉碧見陸木槿執意要起身出去轉轉,于是趕緊的沖到窗前,按住了陸木槿。
「你這丫頭,我在屋子了呆了這麼久,都快發霉了,現在啊我渾身酸疼,再不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鮮空氣,人都快要窒息了……」
玉碧拗不過陸木槿,只好輕輕的扶她起床,為了她簡單的更衣裝扮後,便扶她來到了翰墨軒的後花園……
今晚月色淡淡,照在這冷清的翰墨軒里……
院子里種了一樹的六月雪,花期已經過去,此刻花瓣開始凋零。夜風一吹,那潔白的花瓣凋落的更肆意了,在月色里更加讓人感到冷清和寂寞。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天空中的淡月,院子里的落花,此情此景讓陸木槿不免有些傷感,于是口中也輕輕的吐出了一些關于相思的詩句。
「小姐,你該不會是想無痕公子吧……」一邊的玉碧見陸木槿望著天上的明月念念自語時,于是輕笑著準備調戲她一番,卻不料身後想起了低沉沙啞的聲音,「木槿……」
兩人一回頭,發現來人正是三王爺宇文諾……
黑夜中的宇文諾一身白衫,格外顯眼,烏黑的絲發隨風肆意飛揚。然而他那墨玉般的眼楮似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越發的深沉,讓人看不清,猜不透。
玉碧見宇文諾的到來,于是趕忙行禮問好,而一旁的陸木槿捂著疼痛的胸口,微微咳嗽了幾下,但是面帶笑意的對宇文諾點頭問好,並輕聲道,「諾,你怎麼來了……」
宇文諾當然明白陸木槿的話中話,他是王爺,她是將軍夫人,同時她也是他的弟妹。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如果深更半夜相遇在她的花園里,被人撞見,傳出了閑話,那麼他和她的名聲就會受損。
見宇文諾暗淡的眼神瞬間煥發出的光在听到陸木槿的話之後,便突然的又暗淡下去,陸木槿心頭一抖,忙笑著解釋道,「諾,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有人說你的笑話,對你的聲譽不好……」
當然這些陸木槿是不在乎的,反正她在世人的眼中又丑又不要臉。不禁搶了自己親姐姐的心上人,而且回門之日,竟然忤逆自己的親爹,這兩項臭名已經是極限了,倘若在加上一個深夜和男子幽會的罪名,還真不知道後果會是怎樣?
「木槿……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斷斷續續未盡的話語,似乎被什麼堵住了,化成輕輕的呢喃,化在夏末的夜風里。
「諾,怎麼了,你為何這樣說……」一向灑月兌瀟灑的宇文諾今天突然變得暗自神傷還真的讓陸木槿有些不習慣,于是瞪著眼楮,有些好奇的反問道。
這平白無故的,他給她道什麼歉,難道他知道在鳳鸞宮里被毒打的事情了,可是玉碧不是說那天沒有找到他人麼,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帶我母後向你道歉……其實她這麼做我真的很惱火,可是她又是我的母後,而且又是為了我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又不能給她毒打一頓,為你報仇……」
宇文諾搭拉著的眼皮在听到陸木槿的話語時,急忙抬起頭,因為他想通過她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眸,去發現些什麼。結果和往常一樣,那般風淡雲輕,一塵不染。
「諾,我根本沒怪皇後娘娘,其實細想,她做的也很有道理。現在我也知道你很為難,為了我和你母後,你在其中苦苦掙摘,不知道如何面對我們……」
「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好好的和你母後相處,不要心存芥蒂,也不要對我心存愧疚。因為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放心,我會讓你母後相信我們之間的清白,那樣她就不會在針對我了……」
陸木槿望著眼前愁眉不展的宇文諾,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額頭,神秘一笑,「諾,不過你要記住啊,這一次我算是賣你個人情,不和皇後娘娘計較,可是並不代表我是逆來順受,要是日後再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木槿,謝謝你,我保證這種事情沒有下次了……」一直苦著嘴臉的宇文諾終于展顏歡笑了,他又回到了那個瀟灑俊逸灑月兌的白燁修。
夜色更加的深了,月末的月亮,細細彎彎的一枚,懸在窗邊,像是天空的眼楮一樣,淡然的看著人世間的一切。
那純潔無暇的光芒緩緩流進人們的心中,似乎可以帶走世人們的那些煩惱,注入一絲絲的爽快和歡樂。
眼下月光下的陸木槿和宇文諾不就是在這樣嗎?
「木槿,听說母後那次對你下了黑手,看來你的內傷和外傷應該很嚴重。我這里有一種藥用起來效果很不錯,所以我又多給你拿來了些……」
宇文諾緩緩的從懷中把藥膏遞到陸木槿的手中。
陸木槿接過瓶子,心下一愣,如此精致的白色瓷瓶,似乎很熟悉。那上面似乎還帶著他灼熱的溫度,輕輕的握在手心,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
借著月光,細一看,發現這瓶子和剛剛黑衣人扔到房中的是一樣的。難道黑衣人是諾,可是他為什麼不現身呢?難道是因為心存愧疚,不好意思直接和她見面,只好默默的在背後關心她。
一大串的疑問迅速的涌上心頭,那黑衣人到底是不是他,那藥到底是不是他偷偷送來的。如果不是,那為何他手中會有和黑衣人一模一樣的瓷瓶?
想到這里,陸木槿迅速的打開了瓶塞,一股熟悉的幽香味道迅速的飄進鼻中,這是和她身上一模一樣的藥膏味道。
一瞬間,陸木槿似乎明白了什麼,原來這藥膏果然是他送來的,而他也是那個遲遲不現身的黑衣人。
于是陸木槿笑著點著頭,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如鯁在喉。她的唇抖顫著,甚至張開著,輕輕閃動著,卻怎麼也無法將內心的話說出來。
「木槿,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難道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嗎?還是我……」
白燁修見陸木槿眼中噙著淚水,卻哽咽的說不出話,于是上前心疼地摟著她,緊緊地抱著她,他想用自己的溫度來溫暖她,給她無盡的力量和愛意。
「諾,不關你的事,是我太感動。好了,你不要說話,讓我好好的抱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陸木槿抬起頭,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眼中的淚霧終于忍不住,變成了大顆大顆的珍珠,滾落在臉頰上。
心中莫名的情感將她徹底擊垮于是她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中,情感瞬間如泄洪般嘩啦直泄。
靜靜的躲在宇文諾的懷中,無盡的吸取他的溫暖,一想到這些日子所受的苦難和侮辱,她就哭的更厲害了,為什麼別人要這樣對她,她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可是一想到宇文諾對自己默默的關愛,她又感動的泣不成聲,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這讓她如何是好,真的為了那個一直不肯現身的無痕去忍心的拒絕他傷害他,這讓她以後怎麼有顏面去面對她呢?
此刻的陸木槿,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是酸楚,還是委屈,但更多的是感動和溫暖。
他的心跳沉沉入耳,陸木槿靜靜的听著他的心跳,沒有說話。就算隔著薄薄的的衣裳,他的溫度依舊溫暖的傳到她的身上。
「諾……你為什麼為我做了那麼多,卻又不肯直接告訴我呢,你知道嗎,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疼,可是我又不能對你做些什麼……」
「傻丫頭,只要你好,我就會好好的,我不要你的什麼回報,也不要你的什麼感激,你明白嗎……」
「可是為什麼,前陣子你偷偷模模的給我送藥,又不肯現身呢……」陸木槿心中暖暖的,聲音也變得極度的柔和。
「因為我看到你的傷還沒痊愈,我心里很內疚,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你,不過我每天都有在外面偷偷的看著你,直到你的房間的燈熄滅……」
「諾……你……」突然淚水再度涌動,陸木槿心里一酸,死死咬住唇角,不讓自己發出啜泣的聲音,宇文諾,你好傻,真的好傻。
你這樣,讓我如何開口拒絕你?
心中有無數數不清的感激,伏在他胸口,陸木槿低低道︰「諾,做我哥哥,好不好,永遠的照顧我,好不好?只要有你在,我就什麼不怕了……」
宇文諾仿佛沒有听清,怔怔一會,聲音有些顫抖道,︰「你說什麼……」
月光漸漸騰起無數細白的迷茫,淡淡的模糊了陸木槿和白燁修的身影。陸木槿安心的靠在他懷中,什麼也沒想,只是想好好的享受一會兒短暫的沒有煩惱的貼心擁抱
「木槿,難道我們真的只能做朋友麼,你是知道我的心的……」白燁修顫抖的手輕輕的撫模著陸木槿散著幽香的發絲,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話語也斷斷續續的。
陸木槿一愣,良久才回過神,意識到當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話,原來她一時的口中無心之言,竟然能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傷感和感傷,想到這里,陸木槿緊緊的擁住了白燁修,想要給他一絲絲的安慰。
夜晚的風漸漸的大了起來,周邊的樹葉吹的嘩嘩作響。此刻院內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這麼靜靜的擁抱在一起。遠遠望去,好像一副詩情畫意的月夜游賞畫.
陸木槿頭頂上的宇文諾雖然感受到懷中人兒緊擁的力度,可是望著木槿那晶盈剔透的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地滑落,還有那那悲傷的的表情,緊蹙的眉頭,猶如在他的心頭上重重一擊,很是心痛。
不光如此,一想到她剛剛說過的,做她的哥哥保護她照顧她,他心里就酸的厲害痛的難受,為什麼只能做哥哥,不能進一步呢?
低頭望著懷中的人兒,他忽然覺得,此刻的陸木槿很是美,那種美麗,簡直無法形容,不像往日的清新和自然,此刻的她有一種淡淡的美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