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的城主是一個須發盡白的的老者,穿著干淨整潔的藍布衫,一雙銅鈴般的眼楮,尖尖的下巴上,飄著一縷山羊胡須。愛睍蓴璩他高高的個兒,寬寬的肩,別看他已年近古稀,可說起話來,聲音像洪鐘一樣雄渾有力;走起路來「蹬、蹬、蹬」他,連小伙子也追不上呢。這是一個頗帶些仙風骨道的老者,很適合這個古城的風韻,臉上古銅色受歲月洗禮的容顏讓人一見就難以忘記。
古城的城主每到一個地方都有很多人簇擁,看得出他很受人們歡迎。城主姓宋,大家都喊他宋老,我們也跟著居民們這樣稱呼。
接連幾天,我們都想找他面談關于開超市的事宜,可是由于他太熱心,古城的居民有一點瑣碎的小事也要找他處理,好像這個老者就是他們的主心骨,每每地想插上幾句話都被那些大嗓門漢子、高嗓門婆娘的聲音遮掩了,好在我和林笑天也沒那麼著急,就在天天的等待、天天的听喊聲中日子漸漸得翻了幾個篇章,我竟變得非常懶散了,仿佛一改之前的熱情程度,甚至有些想放棄的感覺。
就這樣不知又過了幾天,「雪楓居」來了位長臉膛的漢子,洪亮、粗粗的嗓門震得大黑和小白都一驚,我也嚇了一跳,手里的木盆都差一點摔在地上,因為我當時正在院子里給小白洗澡呢,「什麼事呀?」林笑天大踏步走到門口問那漢子榛。
長臉膛漢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城主宋老讓我來請你們,他說這幾天事太多、實在太忙了,早看出你們有事相告,所以今天得空,請你們前去他家一敘。」
我聞言趕來,忙不迭聲的說道︰「好啊,好啊,勞煩這位壯士立刻帶我們前去。」院子里正洗澡的小白哆嗦著身體,一頭的黑線滑落,旁邊的大黑見狀,忙拿了條干毛巾給它披上。
我們跟著那位長臉膛的漢子來到宋老家門口,他就一拱手說有事先走了易。
我和林笑天也沒再理他,徑直從開著的院門走進去,只見四四方方的院子中間一個古榕樹看起來足足有上千年的歷史了,院子的地上干干淨淨、清清爽爽的,看了看四周好像北京四合院的布局,快走幾步來到古榕樹下,宋老正笑吟吟的站立樹下,就著古榕樹下方方正正的古木幾台,宋老倒了兩杯清香四溢的龍井遞給我們,面帶笑容的詢問我們所為何來,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種慈祥的光芒,猶如父親般的光輝形象。
我和林笑天相視一對,他示意我來說,我也不再推讓,直接了當地道出我們的來意︰「這個古城是我見過最秀麗、最有神采的地方,民風淳樸且毫無奸詐庸俗之人,都是宋老您的治理有方呀!」
宋老只是微微一笑並不答話,等待我要說的下文。
我沉吟片刻道︰「古城的水車應該是古城最具有代表性的象征,也是整個古城風韻的體現,而在這個古城里最為缺乏的就是貨物的交易流通。」
宋老听了我的這番話,臉上浮現出很感興趣的模樣,右手縷著胡須眼楮散發出黑亮的光彩,「姑娘,你說的太對了、很有見解!」
我接著又說︰「我的想法就是在這個水車的周圍建立一個集商貿與游玩、品賞為一體的‘園林式超市’,」看著宋老迷惑的樣子,我喝了口清香的龍井解釋道,「就是既可以買我們所需的任何東西,又可以作為一個游玩的好去處,一舉兩得,甚至還有一些項目可以慢慢開發,比如照顧孩子的‘育兒園’、供孩子游玩的‘游樂場’、孩子和大人都可以看書的‘讀書房’、成人談詩品畫的‘詩墨軒’等等。」
宋老听了這些話,雖然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但基本意思明確了,他連連點頭道︰「很好,很好,姑娘你的想法太好了,古城就缺少這樣一個好去處,這里的居民都想有這樣一個可以照顧孩子的地方,因為古城的人們都很勤勞,沒有一個人願意呆在家中,年紀太大的又無法照看孩子,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一塊心病,今天你的想法終于可以解決這一難題了。」
林笑天在一旁調侃道︰「宋老,你實在太心善了,也不怕這個女子是個騙子,我說呀她沒準不知從別處詐騙多少錢財了。」
宋老面色凜然的看向林笑天,「你這個小伙子,可不能這麼講,這位姑娘是為我們古城謀福利的,她沒有必要來騙我們,再說憑我六十多年的閱歷,這位姑娘可是人中之鳳,根本不屑于做這樣的事情。」
我惡狠狠地瞪了林笑天一眼說︰「我怎麼發覺你和一個人那麼像,總是趁機找茬想挨揍,我偏不給你這個機會。」心中好像有根刺扎著,很不舒服。
林笑天也不再鬧,只是笑吟吟的望著我。
宋老在一邊插話說︰「別怪我老頭子話多,你們兩個年輕人可謂是天作之合,我從沒見過如此相配的男娃、女娃呢!」
我經他這麼一講,心里竟有幾分羞澀,這個宋老說的話卻在我心里激起了幾分漣漪,很享受又有點不舒服的感覺,總覺得我原來應該有個很相愛的人才對。
林笑天一本正經道︰「宋老,您老人家真的很有眼光,我早就已經心有所許,卻一直不敢開口,怕受到拒絕,今日借您老的吉言,從此以後我保證對雪兒一輩子的好,我會愛她一生一世!」
我嬌嗔的用右手捶打在他的身上︰「你這個壞蛋,越說越上勁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你還想吃晚飯嗎?」
宋老看了我們親密的樣子更加喜笑顏開了,我索性不再辯解,揪著林笑天的耳朵,做起了有模有樣的「賢內助」。
————————————————————吉祥水車—————————————————————
宋老的小孫子活潑可愛的一個小男孩不知從哪里沖了出來,一下子歪倒在爺爺的懷里,撒嬌的說道︰「爺爺,爺爺,你不是要講水車的故事嗎,我要听,我要听嘛!」
宋老愛憐的模著小孫子的腦袋說︰「虎子,乖乖的坐在板凳上,馬上就講。」
說完他潤了潤口,用渾厚略帶沙啞的聲音開始講述︰「大約幾百年前,古城連年大旱,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困境,田地里的莊稼眼看都快要旱死了,這時從南方來了一個年輕人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說在他們那個地方有一種木制的筒車可以幫助人們灌溉農田,于是當時的城主就派全城最有名的畫匠照他所說繪成圖樣,然後又招集所有的能工巧匠致力于水車的仿造,經過反復多次試驗,終于在十年後獲得成功,最早架設在「玉泉水」的北岸,以灌溉附近六百畝菜畦果園,以後的一百多年陸陸續續又建造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水車,近一百年來,由于風調雨順,別處的水車都已經廢棄了,只保留了這一個水車留作紀念。我們都稱它做「吉祥水車」。
我凝神靜氣的听完宋老關于「吉祥水車」的故事,雙眼放光,朗聲道︰「超市的名字有了,就叫做‘吉祥超市’,你們說好不好?」
坐在一旁的虎子听了我的話,連連拍手叫好,宋老也連連點頭,只有林笑天眯著眼不做聲,似乎有點意見。
我拉了拉他的衣襟,不客氣的說道︰「不知貴公子有何高見,請見教?」
林笑天溫文爾雅的模樣真讓人受不了︰「這個嘛,本公子心里剛才琢磨了半天,認為雪兒姑娘取的名字的確……嗯,很棒!」
我不再計較他的態度,最後這個「很棒」我听在耳里,這個林笑天可是難得夸獎我,我喜出望外的抱起虎子,轉了好幾個圈,迷迷糊糊中竟感覺自己曾有過一個寶寶。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停下腳步,怎麼回事,突然覺得頭疼欲裂,「寶寶,我真的有過一個寶寶嗎?」我拽著林笑天的胳膊神色淒然的問他。
他稍稍一愣,遂冷靜的說︰「你開什麼玩笑,我的雪兒姑娘,沒有結過婚的你,怎麼會有寶寶呢?是你想太多了,」然後語風一轉,附耳低聲說道︰「或者你想和本公子造出一個寶寶,我定當從命不辜負你的期望。」
我雙手握拳敲打著他的胸膛,剛才那一陣神情恍惚早已消散的無影無蹤。林笑天心里真是有苦說不出,他多麼希望回到從前,那個活潑開朗、善解人意的吟雪何時才能恢復如常呢?
宋老看見我和林笑天的神態有異,于是悄悄拉起小孫子虎子的手走到外面去,院子里只留下我和林笑天呆呆的立在那里,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許久,我們仍沒有回過神來。
(阡楓飄飄︰林笑天的身份著實可疑,可能有的親已經猜出了八、九,這其中還有很多不可以說的因素,導致林笑天只能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吟雪也一直迷糊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