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孩子回到家中之後,高興地將錢拿給了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很是驚訝這麼多錢從哪里來的,于是他便將錢的來歷告訴自己的母親。未曾想,他的母親卻立時將他斥責了一頓,並讓他把錢給人送回去。對此,他不禁很是猶豫。
這時,他的姐姐從外采藥回來了。她在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當即拿著錢過來送還給秦誼,說︰「錢是你的吧,還給你。」
秦誼看了看她,有些茫然地問︰「為何要把錢還給我?」
她卻說︰「我們家又不認得你,為何要收你的饋贈?」
秦誼饒有興趣地打量她一下,微笑著問︰「你跟那小孩是什麼關系?」
她卻翻了個白眼,說︰「干你何事?錢還你。」她說著將手里的錢還給了秦誼,然後扭頭就回去了。
秦誼不禁盯著她的背影,貌似有什麼想法的樣子。
這時,一旁的荀攸不禁笑笑說︰「少將軍果然高見,確實是一段好姻緣;只可惜落花雖有意,而流水卻無情啊。」
卻听奉先微笑著說︰「那可不好說。」
荀攸不解道︰「喔?何以見得?」
奉先便說︰「倘若宜祿真對那姑娘有傾慕之意,必然會主動上門提親的。」
荀攸意外道︰「不至于吧,這才見了第一面就前往提親,會不會太唐突了?何況即使要提親,那也得對了生辰八字後,經過兩家父母的同意,繼而下好三媒六聘才可以的吧?否則豈非太失禮了?」
我則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與旁人並無多大瓜葛,即使是父母也不能強加干涉子女對于配偶的選擇;只要兩個人彼此都真情實意就可以了,要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些不過都只是虛禮罷了。」
奉先也點頭說︰「不錯,那些繁雜的規矩並無任何用處,倒不如簡簡單單來得實在。」
荀攸不禁啞然失笑,卻搖了搖頭說︰「這樣實在是太輕浮了,不免讓人覺著有些匪夷所思。」
我則說︰「輕浮與否,不在于外在的形式,而在于人內在的涵養;不論一個人的外在有多遵守規矩,倘若不能做到表里如一,那就是一個虛偽的人。」
荀攸聞言,點了點頭說︰「如此說來,倒也有幾分道理。」
秦誼見那姑娘回到了村子里,心下不禁有些黯然失落。腳下來回地踱著步子,眼楮不時地瞅著村口。
這時,我看向了天空,故意加大了音量喊道︰「她家就在村子路口左邊的第五個籬笆院子,剛才那個小孩是她弟弟;現在公孫瓚已經帶著他的兵馬準備要動身了,如果你再不快點去,可就沒有機會了。」
弟兄們聞言,不禁都奇怪地看了看我。卻听魏續問道︰「成廉哥,你在說誰呢?」
秦誼聞言,也不禁看了下我。旋即他沉吟了下,便快步地朝著村口走了去。
我微笑著說︰「我說的是宜祿未來的婆姨。」
旁邊的幾人一听,不禁趕忙都湊了過來。卻見龐舒一臉激動地問︰「真的嗎,在哪里啊?長得好看不?」
龐舒就是龐大書。之前覺得他的名諧音太重,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叫這小子「大叔」。所以我就給他改了個名叫龐舒,又取字玉書。怎樣,這個名和字取得還有點文化吧?
說起來,龐舒這人還挺機靈的。當初叛軍殺入長安城之後,城中頓時一片混亂,奉先及張遼等人都沒及時顧得上家眷。所幸他將幾位嫂嫂藏在了空蕩的馬廄里,並用草料掩蓋好,然後自己跑去將敵人引開,這才使得任紅昌她們幾個幸免于難。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卻說︰「我不告訴你們。」
魏續不禁敲了下龐舒的頭,說︰「笨蛋,宜祿哥的婆姨當然在他的洞房里了,如此簡單的問題都想不到。」
「呵呵。」眾弟兄不禁都哄笑了下。
龐舒不禁撓了撓頭說︰「嘻嘻,我就一時好奇,隨便問問嘛。」
卻說,秦誼按照我的提示,來到了那姑娘家的院子外面。他不禁朝院內看了去,卻見到那姑娘正在搗藥。這時,先前的那個小孩從屋里走了出來,然後在旁邊幫他姐姐的忙。
旋即,秦誼便走進了院子里,然後咳嗽了兩下。姐弟二人听到有人聲,不禁都朝著院門看了去。那小孩忙道︰「咦?秦恩公,你怎個來了?」然而,他姐姐卻沒有搭理秦誼,而是自顧地搗著藥。
秦誼心下稍有些尷尬,說︰「那個方才你說你娘病了嘛,我特意過來探望一下。」
小孩便說︰「哦,我娘正在屋里躺著,恩公要進屋里探望一下嗎?」
秦誼點頭說︰「噢,好。」
驀然間,我不禁微微笑了下,覺得這個秦誼實在有些臉皮太薄了。
這時,奉先不禁問我︰「賢弟,你在笑什麼啊?」
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就是覺得宜祿這人還挺有趣的,以往都沒看出來。」
「喔?」奉先神色一動,卻問︰「莫非賢弟又看到什麼了?」
我點頭說︰「是啊,我看到他臉紅了。」
奉先一陣啞然,旋即笑著搖了搖頭說︰「想不到宜祿竟也有臉紅的時候;對了賢弟,方才你說公孫瓚已準備要動身了,那我們是否也該出發了?」
我搖了搖頭說︰「不急,咱們行動速度快,讓公孫瓚跟袁紹兩伙人多打一會兒。」
奉先不禁問︰「這怕不大好吧?」
這時,荀攸則說︰「無妨;正所謂出奇制勝;就要得在敵人最意想不到之時,發動突然襲擊,方才能取得出奇之功。」
我也點頭說︰「公達說的沒錯;咱們雖然投奔了袁紹,但是看他的樣子根本就是在利用咱們幫他打公孫瓚;等到公孫瓚被打敗了,之後就是黑山軍,再之後就輪到我們了。」
荀攸點頭說︰「嗯,少將軍所言極是;袁紹其人,胸懷大志,絕不是甘為人下的主兒。」
「唉。」奉先忍不住嘆了口氣,卻說︰「如今漢室衰微,諸將各懷異心;真不知天下何時才能安定下來。」
我則說︰「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貴族的本姓有很多都是自私的,他們寧可讓成千上萬的人死去,卻只是為了爭奪眼前的那一丁點利益;這確實讓人覺得有些可笑了。」
荀攸搖了搖頭說︰「世人大都這樣,本末倒置早已成了習以為常之事。」
秦誼隨著那小孩走進了屋里,卻見一名婦人躺在床上,臉色很是蒼白,似乎病得不輕。
「娘,恩公來探望您了。」小孩對著他的母親喊了一聲。
「喲,客人來了。」那婦人睜開了眼楮,見有客人來,不禁想要起身。
秦誼忙說︰「喔,您有病在身,只管躺下便可。」
婦人不禁說︰「真是失禮了。」
秦誼笑笑說︰「不妨事,在下並不介意這些;看您的病似乎不輕,大夫有無交代能否治好?」
婦人卻嘆道︰「大夫說如能對癥下藥,用心調理,興許可以漸而康復。」
秦誼點點頭說︰「那就好;這些錢您還是收下吧,先把病看好了再說。」秦誼說著又將錢放在了床邊上。
婦人卻道︰「多謝客人慷慨相助;只是這錢老婦人實在不能收,還請客人收回吧。」
秦誼則笑了下說︰「不,這錢您還是收下吧,就當是在下對令愛的一點心意。」
婦人聞言不禁神色一動,卻問︰「客人言下之意是?」
秦誼又笑了下,便說︰「實不相瞞,在下此來是向令愛提親的,不知您是否應允?」
此刻,秦誼的臉都已經快紅到脖頸了,頭也熱得有些暈乎乎的。
一旁的小孩聞言,頓時高興道︰「好啊好啊,秦恩公能做我的姐夫再好不過了;對了恩公——哦不,姐夫,我叫杜虎,以後叫我虎子就行了。」
此時,秦誼被他這一聲「姐夫」給叫得更加暈乎了,只愣愣地點了點頭說︰「哦哦,知道了。」
婦人原本听秦誼說起提親,心下也感到有些意外。畢竟這才剛認識,就談及婚姻方面的事情,似乎有些唐突了。不過轉念一想,眼下連生存都快成了問題,若能給自己的女兒嫁個好夫君,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旋即,婦人又稍稍打量了下秦誼,覺著長得還是挺有模有樣的。她便點了點頭說︰「此事只要十娘不反對,老婦人倒也覺著無甚不可。」
驀然間,我不禁眉頭一挑。杜十娘?這個名字听起來挺熟悉的,該不是怒沉百寶箱的那個「杜十娘」吧?呃,好像她倆不是一個時代的吧。
「啊?」秦誼聞言立時有種恍如夢中的感覺。旋即,他回過神來,又問︰「這般說來,您老同意了?」
婦人笑著點了點頭︰「嗯。」
秦誼便立時喜道︰「岳母放心,待小婿此番征戰歸來,必定前來迎娶令愛過門。」
這時,杜十娘突然走了進來,卻說︰「既然如此,那便等你征戰歸來再說吧。」
秦誼看了看她,不禁臉又紅了下,旋即又說︰「既然杜小姐這樣說了,那便等在下回來再說好了;您老好生調理身子,在下還有軍務在身,告辭了。」
婦人說︰「客人走好。」
隨即,秦誼便離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