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玥瞳孔一縮，怔怔的看著展瀚哲脖子上圍著的圍巾，大腦一瞬間竟有點空白。
那顏色那花樣是她親眼看著謝虹語選的，一點也不陌生。
他戴了……謝虹語送的圍巾。而五年前，她也同樣親手織給他的圍巾卻被他批了個體無完膚，最後落得個棄如敝履的下場。
同樣是圍巾，同樣是手工織的，最後的結果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大概……只是因為人不同吧。
啊，原來如此。
真的只是一場利用關系嗎？還是……你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動了心？
秦 玥視線在那圍巾上定格幾秒，勉強一笑，「很好看。看來你計劃很順利，恭喜了。我有些累了，先去洗澡了。」
本來看她失落的表情心中還有些竊喜，可她下一步毫不猶豫的離去動作直接讓展瀚哲心頭火起，他猛地站起身來，嘲諷道，「干了什麼這麼累，嗯？明明腳受傷還硬要出去，那人有這麼大魅力嗎？那你為什麼不干脆不要回……」
說到一半，看到秦 玥冷漠看他的目光，讓他竟莫名心一慌，展瀚哲忽然頓下來。
「我今天過的很開心。」秦 玥看著他，眼神略有些空洞，慢慢說道，「其實在開門的那一刻，我也在問自己，我為什麼要回來？」
為什麼要從兩個那麼愛她的人身邊離開，回到一個不愛她的人身邊？
無論自己為他放棄了什麼，堅持了什麼，他都不知道，甚至知道了，也不會多在乎。
明明都是這樣了，為什麼她還要回來呢？
秦 玥唇角勾了勾，微微斂下眸子，「最後我想，大概是因為我還愛你。」
愛到，即使有那麼多人愛她，即使他那麼不愛她，她最後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我不過是愛你，你看不起也好，不相信也罷，可我有什麼錯？」
展瀚哲一怔，難言的看著她。
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听她毫無保留的對他說‘我愛你’，可是，這卻是第一次，讓他不但沒有感覺到濃濃的征服欲得逞的快感，反而是一種……幾乎要失去的不安。
展瀚哲頓了一下，沉聲道，「你有錯。明明說是愛我，為什麼給別人織圍巾？」
秦 玥看著他陰沉的臉色，似乎就能從他的腦門上看到‘我不高興’四個字。估計……那脖子上的圍巾也是為了跟她作對故意戴的。啊，是在跟她鬧別扭嗎？
本來是難過的，可是看到他這副表情，又有一種無奈的笑意涌上心頭。
怎麼老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連鬧別扭的方式都跟不講理的小孩子一樣，讓她生氣都生不起來。
展瀚哲這樣有恃無恐，大概也是她慣出來的。可是沒辦法啊，她愛他，總想給他自己認為最好的一切，縱使傷害自己也在所不惜。
啊，真是沒辦法啊。但……許他鬧別扭就不許自己鬧別扭啊？
秦 玥面上表情不變，水盈眸子微閃，淡淡道，「哦。」
哦？
就一個‘哦’？！
他還想回‘呵呵’呢！
展瀚哲咬緊了牙，狠狠瞪著她，硬生生被噎住，滿肚子憋火，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 玥看他那副模樣，嘴里憋著笑，只能硬忍著，她是不是被景逸那個月復黑狐狸給帶壞了？
她板著臉輕飄飄瞥他一眼，「我去洗澡了。晚安。」
「喂，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展瀚哲大聲叫道，俊眉擰在了一起。
「我也想給你織，可你不要啊。」秦 玥表情很平淡，只是簡單的在描述一個事實。
展瀚哲心一僵，垂了眸，「我沒有不要……我只是……」他頓了頓，忽然抬眸看向秦 玥，她正溫柔而充滿鼓勵的看著他，好像在等著他說下去。
說下去嗎？
展瀚哲猶疑了一下，還是保持了沉默。避開秦 玥有些失望的神色，轉開眼眸，「但我現在想要。我要你給我織一條圍巾，只給我織一條。」
秦 玥水盈的眸子眨了眨，低嘆了一口氣，輕的像霧，風一吹就散了。沒再看展瀚哲疑惑的目光，她轉身走進臥室，在櫃子的角落翻找了一會，拎出一個大袋子遞給展瀚哲，「你打開看看吧。」
展瀚哲微微一愣，搞不懂秦 玥忽然的動作。他下意識的打開盒子，黑眸急速放大，里面……竟然是擺放的整整齊齊的五條圍巾。除了第一條是淺灰色，他見過，是秦 玥第一次送給他的禮物，後面的四條都是純黑色，只是花樣各有不同，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就連它們的存在都毫不知曉。
他的嗓音忽然有些干澀，「這是……」
「每年為你織一條圍巾。今天是第五年，正好是第五條。」秦 玥看著那花樣不同的五條圍巾，目光充滿了溫柔。從粗糙到精致，從完全不懂到可稱精通，這就是五年。
不知不覺，她在展瀚哲身邊，竟已經是五年。
而今年，她……二十七歲了。以前她可是希望二十五歲就結婚，二十七歲就有孩子的，現在，卻是差了這麼多。
因為遇見一個人，整個生命軌跡全改變。
還能有第六條圍巾嗎？還能有第六年嗎？
她自己問自己，確實沒有回應。
展瀚哲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些圍巾，只覺得喉嚨發緊。
他不知道。他從來都不知道。可就在他從來不知道的日子里，他的天鵝默默為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你……為什麼從來不讓我知道？」
「因為你不喜歡圍巾。」
「那你為什麼又要織？」
「因為……喜不喜歡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我想為你做這些，你用不著也沒關系，我就是想為你做。」
「你……」展瀚哲忽然覺得一種讓他心慌的溫柔涌上心口，根本來不及阻止，在理智掌控他之前，他已經很自然的擁了秦 玥入懷，聲音帶著喟嘆，「你這人真是……」後面半句，卻是遲遲沒有說出來，他頓了一會兒，「我從來沒有陪你好好過一個聖誕節，明天我陪你去。你想做什麼都行。」
「你不去上班了？」秦 玥驚訝道。
「我是老板，這點主兒還做的了。明天放假一天。」展瀚哲下巴抵住她的發，無聲的笑了。
「任性……」秦 玥無奈搖頭，卻也抿了嘴角，輕輕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