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狼,中年男子,以及悄然跟在後面的陸銘三人在夜色之中奔行如飛,縱深交錯的建築給了他們很好的掩護,雖然警察發了狠緊追不舍,但過不多久很快就被甩在身後。
禿狼的身材高大,速度並不是他的長處,不過他多年的殺戮生活給了他足夠的經驗,在夜色之中極其善于尋找隱蔽之所。左突右竄,翻過一棟兩層樓的商店拐進一個巷弄之後,竟然不見了身影。
中年男子翻身落在燈光昏暗的巷弄之中,停下腳步雙眼四處打量,憤怒不已。
巷弄不長,一眼就能夠看到盡頭,偏偏禿狼就這樣毫無聲息的不見了。
「出來!」
中年男子停下腳步,冷眼四顧。但冷喝聲落下,依然毫無動靜。這里是新近開發的地段,建設起來的住房還只是毛胚房,暫時無人居住,不然以中年男子這樣一聲冷喝,想必樓上樓下都會有人破口大罵了。
冷風吹過,寒月無聲,巷子里面還是一片寂靜。
突然間,中年男子的耳朵動了動,冷哼一聲,雙腳猛然一踏地面,一聲爆響聲中,他欣長的身體宛如一只獵豹一般竄起起來,手中奕奕發著寒光的尖刺劃過一道銳響,刺向了二樓拉開數米長的一條巨大的紅色橫幅。
「撕拉!」
紅色橫幅此時也猛然從中裂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從里面大吼一聲迎向了中年男子。匕首與中年男子手中劃過來的尖刺電光火石的錯手而過,鋼鐵相踫,激起偏偏耀眼的火花。突然破開橫幅出來的正是身材高大的光頭,禿狼!
被察覺出藏身位置,他也只能動手與中年男子硬撼交手了。兩人撲在一起,都是身在半空之中,無從借力,禿狼的力量及其巨大,武器相擊,讓中年男子後退了一步,然後兩人的身體重新向著地面上落去。
然而,出乎禿狼意料之外的是,中年男子身在半空,竟然還能夠憑借身體的扭動,強行改變方向!只見他本來應該在相互交手的相撞下後退的身體竟然接著禿狼的力道,硬生生的改變方向,兩人還未落地之時,他手中的尖刺已經閃電一般重新刺向了禿狼的側腰。
禿狼力道用老,空中又無從借力,只能勉強避開致命處,電光火石之間,中年男子的剔骨尖刺已經刺中他的腰部,一拉一扯,帶出大片的血肉。此時兩人的身體才同時落地,禿狼悶哼一聲,落地之時忍著劇痛,手中匕首以勢大力沉之勢重重的劈向中年男子,卻被中年男子抬手架住。
兩人立即你來我往,再次戰斗在一起。
禿狼的武力本身就在中年男子之下,之前在酒店前面有幾名手下幫忙才能夠勉強應對,此時單獨交手,又剛剛受過創傷,立即落入下風,處處吃力。而中年男子卻毫不手軟,攻擊越發凌厲,不給禿狼絲毫喘氣的機會。
再戰片刻,禿狼的胸口又增添了一道傷口,同時中年男子一腳掃中他的右腿,讓他站立不住,矮身栽倒,還未抬起頭來,中年男子手中寒光閃閃的尖刺已經閃電一般刺向了禿狼的脖子,顯然是要將他一擊斃命。
禿狼想要閃躲已經是不可能了,他是常年混在刀尖上的人,見慣生死。嘿嘿苦笑一聲,閉目待死。
眼見中年男子的剔骨尖刺已經踫到了禿狼脖子上的皮膚,突然禿狼的身體閃電一般被拉著後退了幾步,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必死的一擊。
「嗯?」
禿狼和中年男子全都抬頭看向了突然出現的一個人,正是他關鍵時刻將禿狼從中年男子手下拉扯開去。
「陸銘師佷!你怎麼來了?」
中年男子突然好奇的道。
來的人正是陸銘。
禿狼一听這個救他的人是與中年男子一起的,知道自己的命還是不保,嘿嘿笑了一聲道︰「沒想到今晚還挺熱鬧的,師叔要殺我置我于死地,他的師佷卻出手救我,有趣?你們到底在玩什麼?可惜我禿狼只有一條命,不夠你們兩個人分。哈哈。」
陸銘冷哼一聲道︰「放心,我會成全你的,不必挑撥是非。」說話之時,手掌一翻,一根金針刺入禿狼的穴位之中,讓他動彈不得。
陸銘這才禮貌恭敬的給中年男子行禮道︰「陸銘見過方師叔。」
這個中年男子正是陸銘的一位師叔,姓方,叫方紹輝。陸銘的速度遠在禿狼和方紹輝之上,但他一路跟過來卻一直沒有出手就是因為中年男子是他的師叔,他本來不打算從師叔手中搶食的,那畢竟不太尊重。只是希望禿狼能夠逃月兌方紹輝的追趕,那個時候再單獨出手。現在禿狼逃月兌不成,馬上就要死在冰冷的武器之下,他才只好出手搶下禿狼了。
方紹輝的臉色果然有些難看,冷哼道︰「陸銘師佷知道我還是你師叔就好,還以為你同你那個師父一樣也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呢。」
陸銘禮貌的道︰「師佷不敢,至于師父如何行事,我卻不能妄自評價,師父他自然有他的道理。」回答之中,雖然語氣恭敬禮貌,卻也隱隱含著一絲高傲。陸銘的師父的確比較專斷,而且近年來很少過問宗門事情,的確讓很多門人不滿。幾個師叔對易宏多有怨言,而且因為宗門比斗就要到來,爭奪下一任宗主位置的原因,對易宏甚至開始敵對。但陸銘不管那些,在他眼中只有師傅,因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師父給的,沒有其他師叔師兄弟任何事情。
方紹輝冷笑連連,不陰不陽的冷哼道︰「易宏教出來的徒弟果然一個一個比一個狂妄!」斜眼冷冷的看著陸銘道︰「怎麼,現在都開始插手干預長輩的事情了嗎?」邁步走向禿狼道︰「這個人是我要殺的,你為何出手救他。」
陸銘擋在方紹輝的面前,依然禮貌的道︰「師佷並不是要救他,只是我需要從他嘴中問出一些東西,還請師叔給我一點時間,等我逼問一番之後再交給師叔親手處置了他不遲。」
禿狼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面目猙獰的道︰「小子,想要從老子嘴中逼問出東西,那是不可能的。老子本事不行,骨頭卻夠硬,你還是給我一個痛快來得實在,不然的話就是浪費時間,我是一個字也不可能告訴你的!」
陸銘毫不在意的道︰「你會說的。」
方紹輝卻逼視著陸銘道︰「我為何要將他讓給你?別以為有你師父撐腰,就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了。這個人殺了我的兩名弟子,現在他就得死!」
陸銘皺起了眉頭,「師叔,還請看在我師父的面子上,稍稍給師佷一點薄面。我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行。」
方紹輝大怒道︰「陸銘!別忘了你是我的後輩!哪里輪得到你在長輩面前說話的份!讓我給你薄面?你師父易宏什麼時候給過我面子?讓開,不然別怪師叔出手教你怎麼做人!」方紹輝此人在易宏他們同輩師兄弟之中算是最不爭氣的一人,本事不高,心姓卻極為狹窄,眥睚必報,他們的師父在的時候就不大待見他。
易宏當上宗主之後,同輩中的幾名師兄弟都是各管一個分堂,他卻只空掛著一個長輩位置,管理一些瑣事,因為他的心胸實在是太過狹窄,根本不能服眾。沒有地位,自然沒有多少人將他放在心上,壓抑十幾年,方紹輝急切的想要改變這一切,因此,幾名長輩之中,也是他最先沉不住氣,听到龍墓的東西突然在蘇海市出現的風聲後,他第一個就帶著兩名弟子來到了這里。卻不想兩名弟子在一個月前突然被殺,他終于查出凶手之後,就前來報仇找回面子。
對易宏的怨氣,自然而然的遷怒到陸銘的身上。
陸銘還是擋在他的面前,禮貌卻絲毫不讓的道︰「師叔,師佷我真的需要從此人嘴中逼問一些東西,既然師叔執意不肯稍稍讓步,師佷也只好得罪了。」
方紹輝怒極反笑,雙眼死死的盯著陸銘良久,身體氣得不住顫抖,終于大聲冷笑起來︰「好!好!好!好得很啊!听說你出去歷練了三年,看來三年時間真的是本事見長了,也好,師叔正想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呼的一聲,方紹輝將尖刺交到左手,背負身後,右拳一拳擊出,呼呼作響。這個模樣,自然是長輩讓手的姿態。
不過放在陸銘的眼中,卻微微有些好笑。三年的佣兵殺戮生活教會了他很多東西,只要是戰斗,就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站在面前的就應該將他當做敵人。可是這麼多年了,方紹輝已經是盛怒不已了,卻還是如此在意虛榮面子。
心中冷笑,陸銘已經低身避開了這平平而來的一拳。晃身避開的時候,一拳重重而出,帶著巨大的力量擊向了方紹輝的胸膛。方紹輝擺出的姿勢是師門的試探交手,陸銘卻沒有與他硬接,讓他微微一怒,連忙收拳去擋開,但陸銘的右腿已經重重抬起,攻擊緊隨而來。
方紹輝後退兩步避開,但陸銘如影隨形,緊隨而上。方紹輝出手招架的時候,突然間一道閃亮的寒光迎面襲來,陸銘竟然動用了武器!方紹輝慌忙用尖刺擋住,但左手力量運用本身就佔下風,陸銘出乎意料的動用武器如同搏命的攻擊更讓他一陣錯愕,雖然架住了陸銘的妖刃,但一道巨大的力量涌來,讓他胸口一陣氣悶,腳步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剛剛定來,一只充滿力量的拳頭已經迎面轟來!
方紹輝連忙出拳與其對在一起,轟的一聲大響,仿佛一個悶雷炸開,方紹輝匆忙應對拿出的力道不過十之五六,頓時被撞開了七八步之遠。背部重重的撞在牆壁之上,才止住後退趨勢。這一撞,胸膛都似乎震蕩了,讓他半天踹不過氣來。一張本就顯老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師叔,得罪了,我只是全力以對才勉強討了個好。若是師叔要怪罪,等回到宗門,到時候再悉心听從。」
陸銘神色如常,禮貌的行了一禮,轉身提起禿狼那高大的身體從容離開。
方紹輝看著陸銘的背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雙眼凶光涌動︰他不會忘記今天大意之下丟了的顏面的!一定不會忘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