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琳安排陸銘去看她父親的時間是晚上,傍晚時分兩人在一家小餐館踫了頭,吃了晚飯之後才一起去醫院。
一路上,嚴琳提心吊膽生怕陸銘會被人認出來,倒是陸銘神色平靜不慌不忙。不過嚴琳的擔憂實在是有些多余了,陸銘的頭發長長了很多,還沒有去修剪,劉海垂在眼前幾乎遮住了小半個臉龐,況且他現在是與嚴琳走在一起,別人還真的很難想到,兩個人會一同出現。
到了嚴正新的病房外面,嚴琳突然有些緊張起來,腳步不由自主的在門前停了下來,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陸銘千萬能夠想到辦法。關心則亂,這個英氣勃發的女子此時倒是顯得有些脆弱了。
陸銘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小琳,放心吧,伯父會沒事的。」
雖然兩人之間因為誤會,已經有過好幾次的身體接觸了,但陸銘這樣溫柔的動作語氣,還是第一次。嚴琳嚇了一跳,心中羞怒不勝,正要掙扎開來,一名醫生剛好從身邊走過,他與嚴琳顯然是熟悉的,停下來打了個招呼道︰「嚴警官,來看望你爸爸了?」
嚴琳這才知道陸銘突然這麼親熱的原因,連忙道︰「是啊,焦醫生你好。」
焦醫生笑了笑,看了看陸銘笑道︰「這個年輕人是你的男朋友吧,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帶他過來呀?」
陸銘不等嚴琳開口否定,就先一步打了個招呼道︰「焦醫生你好,我和小琳也是近一段時間才認識的,听說小琳的爸爸生病了,我今天特意來看望一下。辛苦你們了。」
見這個年輕人還算禮貌懂事,焦醫生呵呵笑了笑,象征姓的點了點頭,對嚴琳道︰「嚴警官,交了男朋友也不早點帶來讓我們認識認識,下次可要讓你請我們吃頓飯哦!好了,我也不耽誤你們看望嚴局長了,不過不要停留太久,病人還是多多休息要緊。」
嚴琳渾身不自在的干笑道︰「嗯,知道了。」
焦醫生一走,嚴琳立即晃動肩膀從陸銘的手掌之下掙扎出來,俏臉微微一紅道︰「我們進去吧,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說著推開了病房的門輕輕的走了進去,陸銘微微一笑,跟在後面。
嚴正新依舊還是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面,就如同嚴琳所說的一樣,他的臉色很是古怪。臉色蒼白中透漏出一絲異樣的青色,可是偏偏神色極為的安詳,好似只是睡著了一般模樣。
嚴琳看著父親這個樣子,俏臉就是一陣黯然,看了看陸銘道︰「這就是我爸爸。」
陸銘點點頭,走到病床前面坐下,伸手去模了模嚴正新的手腕脈搏,好長的時間竟然都沒有離開,臉上的神色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雙眼閃動,仿佛在想著什麼其他的事情。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的眼中竟然露出了一絲讓人不敢逼視的憤怒。
嚴琳就在旁邊緊張的注意著陸銘的臉色,見他神色古怪,心中不禁一陣擔憂,走上兩步,急切的問道︰「我爸爸怎麼樣了,你有辦法讓他醒過來嗎?」
陸銘仿佛沒有听到一般,並沒有回頭,松開嚴正新的手腕,扒開他閉上的眼簾看了看,隨後將兩根手指貼在嚴正新的脖子經脈處。
陸銘的神色越是凝重古怪,嚴琳的心就越發的緊張,可是生怕打擾到陸銘,只能在一旁焦慮的等著。
好半晌只有,嚴琳才見到陸銘站起身來,連忙再問了一次道︰「我爸爸怎麼樣了?是不是非常嚴重?陸銘,求求你,千萬幫幫我。」
陸銘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眼神灼灼的看著嚴琳道︰「你爸爸是在一個月前受傷的?」
嚴琳有些模不著頭腦,不清楚陸銘為何突然關心起這個事情了。不過卻也只能點頭答道︰「是的,就是你在月華街出事的那兩天。」她對于父親出事的經過已經了解的很清楚了,干脆一次姓的將事情都說了出來道︰「听與我爸爸一同執行任務的其他警察講,我爸爸的無故昏迷與一個女人有很大的關系。」
說著將她從其他警察那里知道的事情說了。
陸銘听後,眼中那種讓人心悸,不敢逼視的目光變得更加的炙熱,聲音也似乎冷了很多,近乎自言自語的道︰「一個女人?該不會是你吧?亂神術,現在能夠施展這種奇術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亂神術?是誰?」嚴琳更是一頭霧水,好奇的道︰「陸銘,我爸爸的情況很嚴重嗎?「
陸銘眼中的光芒隱去,看著嚴琳點了點頭道︰「的確有些嚴重,據我所知,你爸爸這種狀況十有**是被一種幾乎已經失傳了的奇術所致,名叫亂神術。亂神術本質上與催眠術相差無幾,可是卻凶險詭異十倍。」
嚴琳一顆心不停的往下沉,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又听到陸銘繼續道︰「高明一點的催眠術可以讓人陷入短暫的昏迷,或者陷入夢境,醒過來後不會記得被催眠的期間發生的事情。不過終究對人體的危害不是很大。亂神術也有著同樣的效果,當然,讓人陷入昏迷或是夢境只是它一小部分的效果,它完全可以讓一個人永遠也醒不過來,嚴重一點的,幾乎可以當場身死。听說還能夠控制人的心智,讓被施加亂神術的人從此只听實戰者一個人的命令做事,極為可怕。」
嚴琳的腳步一晃,臉色變得慘白之極,差點連站都站不穩,不敢置信的道︰「亂神術?我爸爸就是被這種東西弄得昏迷不醒了嗎?」
突然,又好像猛然想到了什麼,一下走走到陸銘的身前,緊緊的抓著他的手掌道︰「陸銘,你既然知道這麼多,肯定能夠讓我爸爸醒過來對不對?求求你,幫我,只要讓我爸爸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陸銘低頭看著從未如此脆弱的嚴琳,良久之後,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可以讓你爸爸醒過來,可是,他極有可能從此失去以往的記憶,一個人也不認識,你應該不會冒這個險的。」
嚴琳呆呆的說不出話來,不肯死心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道︰「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辦法當然有,陸銘已經開始強烈的懷疑一個人了。
可是,卻也不便讓嚴琳知道,當下微微猶豫了一下,依舊還是搖頭。
嚴琳一直緊張的注意著陸銘臉上的一切神情,將陸銘這微微的一絲猶豫也看在眼中,頓時不死心的懇求道︰「陸銘,求求你,真的,我求求你幫幫我。我媽媽她已經遭受過失去親人的嚴重打擊,有著很嚴重的精神分裂癥,真的再也承受不住一點點的痛苦了!」
說著說著,這個堅強倔強的女孩子流下了長大懂事後的第一次淚水,大顆大顆的眼珠從眼簾滾落出來,順著英氣勃勃的臉頰滾滾而下,在尖尖的下巴尖上匯聚在一起,顆顆晶瑩剔透,可是她也顧不得去擦拭一下,哽咽著懇求道︰「陸銘,我從來沒有求過別人,這一次,我求你幫我。」
陸銘正要說話,陸銘轉頭看著門外道︰「有警察來了,應該是沖著我來的。」
說完,已經快速的沖到病房的窗戶旁邊,打開窗子,一翻身就從五樓高的窗戶躍了出去,下落到下一層的窗台是,有力的手掌在窗台上微微一帶,緩了一緩下落的趨勢,然後松手,依次如此,動作輕盈如同靈猴,幾個縱躍,已經到了地面,縱身躍上圍牆,很快就消失在嚴琳的眼前。
嚴琳神色一變,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了,也不等病房里面的嚴琳答應,兩名手持槍械的警察已經快速沖了進來,看來的確是沖著陸銘來的。後面還有幾名警察慎重的依次邁步進來,然後才是一名穿著大白褂的醫生跟在後面,正是之前陸銘兩人見過的焦醫生。
見到病房里面就只有病床上安安靜靜躺著的嚴正新和站在窗前的嚴琳,一名警察頹然的讓其他警員出去,走到嚴琳的身前問道︰「嚴琳,那個年輕人呢?」
這個警察赫然就是新近頂替了嚴正新局長位置的曾富強曾局長。
嚴琳此時已經擦去了臉上的淚痕,看了一眼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的焦醫生,心中也是明白了,定然是在這之前,曾富強就讓焦醫生注意她帶過來的人。焦醫生在門外與她和陸銘兩人打招呼交談的時候,應該已經感覺陸銘有些眼熟了。
很顯然,嚴琳與陸銘有過很多次接觸的事情已經被曾富強局長調查得清清楚楚了。一心想要盡快有所作為證明自己能力的曾富強無比渴望的想要找到一點契機,陸銘顯然已經成為了他嚴密注意的一個人,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親自趕來了。
知道這些,嚴琳心中暗自冷笑,這個新的局長,真的很是功利呢!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敢這樣行動。
當下故作不知的道︰「曾副局長,你也是來看望我爸爸的嗎?真是感謝你了!你所說的那個年輕人應該就是指我的男朋友吧,真不好意思,他剛剛有事先走了。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要不要我幫你轉告給他知道?」
曾富強帶著‘副’字高帽已經好幾年了,這次好不容易乘機會爬到了正局長的位置上,心中最為忌諱的就是別人還叫他曾副局長。可是,職位權力雖然已經頂替了嚴正新,但真正的命令下達卻也還需一段時間,嚴琳這樣叫他,絲毫也沒有挑剔之處。
心中極其郁悶,冷哼了一聲道︰「嚴局長我自然是要來看望的,畢竟曾經是他帶著我們。不過我今天來也是有著其他的公事,剛才那個年輕人也就是你所說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是名叫陸銘的那個人?」
嚴琳故作疑惑的道︰「陸銘?怎麼會呢,我男朋友雖然夜行陸,不過卻不是叫做陸銘,而是叫陸小銘,曾副局長可不要弄錯人了。」
曾富強板起臉道︰「嚴琳!別忘了你也是一名警察,知情不報,隱瞞事實,這是以法犯法!」
嚴琳卻也絲毫不懼,針鋒相對的道︰「曾副局長!毫無證據就荷槍實彈的動手抓人,還肆意誣告,這同樣是以法犯法!曾副局長莫非是因為新官上任三把火,火焰太旺,燒得腦袋都有些迷糊了?這里是醫院,焦醫生的醫術高明,讓他幫你看看也是很不錯的。」
曾富強被嚴琳一陣搶白,氣得一張國字臉扭曲變成了馬臉,心中怒氣勃發,卻實在沒有反駁的理由,冷哼半晌道︰「誰說我毫無證據就動手抓人,這里剛好出現了小偷,我接到報警電話自然要趕過來。好了,既然不是小偷,收隊!」
說著,灰溜溜的就要離開。
嚴琳寒著臉叫住了,大聲道︰「曾副局長,我爸爸還在養病,你們這樣咋咋呼呼的打擾他,就不應該道個歉嗎?」
曾富強的一張臉都被氣成了豬肝色,轉身對著病床上的嚴正新重重的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就走。
嚴琳走到窗邊,看著遠處黑沉沉的夜色,心中有的只是萬分擔憂︰希望陸銘不會誤會是我安排警察來抓他的陸銘他一定有辦法讓爸爸醒過來的,該怎麼再找到他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