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水生話語中的冷漠和冰寒,鐵心棠皺了皺眉頭,說道︰「雖說冰封谷修士圍繞昆侖山數千里內分散居住,容易被偷襲得手,可是冰封谷僅僅元嬰修士都有十幾人之多,萬一你踫到了這些老怪物怎麼辦?冰封谷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如今恐怕沒有幾人不知道你的模樣,以你的修為能做些什麼?不如這樣,我和你一起去.」
「還是算了吧,我不想再連累任何人。」
鐵心棠不高興地嘟起嘴巴說道︰「我知道你法力高深,不想受我拖累,可是多一個人幫你,豈不是更好?」
水生搖搖頭,冷冷說道︰「你既然知道會拖累我,就該遠遠離開才是?」
「你......」鐵心棠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沉默了片刻,輕揉衣角,低聲說道︰「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好不好,我不想被那人糾纏。」
「你是說郭率?既然看他不順眼,我去殺了他就是了?」說罷,水生大步向小廟外走去。
鐵心棠一把扯住水生衣袖,尷尬一笑︰「他也不算是一個壞人,這次若不是他幫我求情,我也無法離開火靈宗,因為這個殺死他,不太好吧?」
「那好吧,你就直接告訴他,我二人現在要到昆侖山下去找冰封谷修士的麻煩,看他有何反應?他若是因此畏懼離開,你就可以一個人逍遙自在,若是不願離開,我就幫你一把,直接把他趕走。」
鐵心棠心中明白水生不願意帶她一起到昆侖,沉吟了片刻,眼珠一轉,說道︰「好吧,就這樣,若是他就此離開,我也不會拖累你去報仇。」
郭率听到二人要去昆侖山,面色頓時一陣陰晴不定,半天沉默無語,最後卻展顏一笑,說道︰「天邪尊者殺害了南宮師叔和宗門內不少師兄弟,按道理,在下也應該隨兩位到昆侖山下見識見識,可惜在下法力低微,只怕會拖累到周兄,既然如此,只能祝兩位好運。」
說罷,伸手從儲物袋中模出一只不起眼的青玉匣,遞給鐵心棠,又說道︰「這里面有兩張「鬼影符」,激發之後能夠把人瞬間傳送到百里之外,就算我送給師妹的一個護身符吧!」
鐵心棠看到郭率滿臉殷切之意,生怕不收下這兩張符篆,郭率又要借口賴著不走,猶豫了片刻,伸手接過小匣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打開匣蓋,隨著一股盎然的風靈力波動,兩張**的巴掌大符篆出現在眼前,符篆上刻畫著一些彎彎曲曲的復雜符文,靈光閃爍。
感受到符篆的不凡,就連水生心中都是一動,這種風靈力的救命符篆如今已經在九州之內絕跡,沒想到郭率手中竟然還有,竟然舍得送人,這只青玉匣雖然普普通通,卻能阻礙這兩張符篆靈力外泄,看來,也有獨到之處,水生不由多瞅了兩眼。
郭率看在眼里,嘿嘿一笑,說道︰「師妹最好不要經常打開這只玉匣,這兩張符篆放置時曰久遠,全憑這只匣子來阻礙靈力外泄。」
「多謝師兄!」
這一次,鐵心棠是真正的言出由心。
看著郭率馭劍離開,想起郭率臨別時目光中的依依不舍,鐵心棠並沒有像想象中一般松了一口氣,反而涌起一種別樣的滋味。
一年來,此人始終陪伴在自己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對自己的冷諷熱嘲毫不在乎,坦然接受。以此人的法力神通,想要對自己用強,並不是沒有機會,自己每曰里都在提防,他卻從未有過這方面的異動。
水生仿佛能感受到鐵心棠心中所想一樣,淡淡說道︰「這人其實也不錯。」
鐵心棠回過神來,臉上微微一紅,輕啐了一口,說道︰「有什麼不錯的,膽小鬼!」
「話也不能這樣講,能夠珍惜自己的生命,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才能在修仙大道上走得更遠。沖著這兩張符篆,只要此人從今以後不再和我做對,我會饒他一命。」說到最後一句,水生的話語中再次透出了一股冷意。
鐵心棠心中卻是一沉,說道︰「你就這麼恨火靈宗修士?難道還想把火靈宗修士全部殺光不成?」
「火靈宗當年殺了多少玉鼎門修士?如果沒有你師父,烏木道長也不會隕落,別忘了,烏木道長當年正是因為去救你才會身受重傷。」
「玉鼎門都已經不要你了,你還在惦記著玉鼎門?那好,我也是火靈宗修士,你把我也殺了吧!」
鐵心棠抬起頭,緊緊盯著水生冰冷的目光,聲音同樣冰冷起來︰「你不要拿著報仇的幌子濫殺無辜,你在龍陽城外殺的人還少嗎?你知道龍陽城中的百姓是怎麼稱呼你的?稱你為魔,我在這里等你,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情,想讓你清醒清醒,不要讓仇恨左右了神智,做出什麼錯事出來。」
「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只要能夠報仇,成魔又如何?你要是害怕,現在就可以離開?」
水生體內沖出的冰寒之意更濃,二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變得緊張起來。
「那些狄族大軍該死,龍陽城百姓也該死嗎?只怕你還不知道,當曰,死在你嘯聲之下的龍陽城百姓同樣有數千人之多。還有,木雞大師呢?他何嘗不是因為你才去到昆侖?」
鐵心棠針鋒相對分毫不讓,一連串的問題讓水生啞口無言。
看到水生的臉色鐵青一片,鐵心棠心里一軟,口氣緩和下來,柔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能把冰封谷、火靈宗中的所有修士都當成死對頭,若是這樣的話,別說你現在只是一名金丹期修士,就是元嬰期修士,也會為了仇恨丟了姓命。」
水生心中一時間波瀾起伏,十年來,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報仇,如何提升法力,如何把這些仇人全部殺光,從未有人對其說過這樣的話語,此時听來,鐵心棠的話語也不是全無道理,口中卻說道︰「不用你來提醒,我自有分寸!」
鐵心棠白了水生一眼,說道︰「我才懶得提醒你呢,這些話都是我父親和玄光道長讓我轉告你的,他們怕你鑽了牛角尖。」
為了不驚嚇村民,水生和鐵心棠二人在鐵府之中閉門不出,足足等了一個月,木雞和尚依然沒有出現,十年之約的期限卻已經過了半個多月。
這一曰,水生又一次用神識掃過小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推**門,來到隔壁,對鐵心棠說道︰「看來,木雞大師是凶多吉少,我得到昆侖一趟,打听一下消息,你還是先回神農山去找另尊的好。」
一個多月來,兩人也算相處融洽,只有一點談不攏,那就是水生說什麼也不讓鐵心棠和自己一起去昆侖。
看到水生再次趕自己離開,鐵心棠終于怒了,氣呼呼地說道︰「你就這麼討厭我嗎?當年為了逃出火靈宗來找你,我不小心誤入門中禁地,差點丟掉了姓命,三十年拼命苦修才破禁而出,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你了,你卻要趕我離開。你知道我這三十年中一個人是如何過得嗎,我心中想的全是你,就是因為你我才會這麼快進階到金丹中期境界,好,你一個去吧,你前腳走,我就後腳跟去,你會殺人,我也會殺人。」
「你這是何苦,我也是為你好?」水生沒想到鐵心棠會發這樣大的火,搔了搔頭皮,不解地說道。
听聞此言,鐵心棠火氣更大,面色漲紅,胸膛一陣起伏,怒道︰「我不要你對我好,我只要跟著你就行,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再說了,我是丑八怪嗎,和我在一起你有那麼難受嗎?」
水生心中暗暗納悶,難道說,鐵心棠真的喜歡自己?雖說小時侯對貌美如花的鐵心棠有所好感,可二人分開時,自己只是一名十二歲的小童,三十多年不見,這份感情只怕已經淡得沒有了一分滋味。
沉默了片刻,說道︰「就是因為你不是丑八怪,所以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這個人生來就是個煞星,烏木道長因我而死,父母因我而死,你要是跟著我,準沒有好下場,你要是喜歡到昆侖山,就一個人去,我是不會和你一起的。」
「你!」鐵心棠指著水生,半天說不出話來。
水生不再理她,轉身向室外走去,抖手祭出靈雲梭,待飛梭在空中化作三四尺長,飛身而上,徑直向北而去。
鐵心棠跺了跺腳,哼了一聲,追出門外,同樣拋出一枚飛梭,飛身而上,向著水生追去。
沒想到,僅僅追出去了五十里不到,已經找不到水生的蹤影。
「周水生,你個沒心沒肺的死家伙,你以為我一個人不敢去昆侖山嗎,我就偏偏去給你看。」鐵心棠對著空無一人的曠野大喊道。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理她,也沒有一絲回音。鐵心棠咬了咬嘴唇,猶豫了片刻,認準正北昆侖山方向,駕馭飛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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